又过去半个小时无声的对峙,我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事已至此,我无奈,只有起身离去。
离开前我很坚定的说了最后一句话:“哪怕风险再大,就算你们谁也不帮我,我也不会放弃寻找父亲决心。”
说完这话,我恨恨的,欲待甩门而出。于兴旺居然开口了,“我帮你找父亲,你帮我找个媳妇,如何?”
声音不高,甚至有一点干涩,但进入我耳中犹如一道响雷。
哈哈,哈!这家伙,欠揍。
阴霾一扫而光,我哈哈大笑,心满意足的轻轻掩上那扇再禁不起折腾的腐烂破门。
后来得知,其实这家伙心里早就答应下来了,只是人比较木讷,当时他默不作声的原因是他的肚子里正盘算着如果出行,需要准备的事项,要知道去外海航行毕竟不同内海捕鱼。
从于兴旺家里出来后,我心情大好,见天色还未完全昏暗,还有时间着手最后一项工作。
船!我需要一艘坚固的渔船,一艘能够经得起风吹浪打,扬帆跌波的渔船。
没有船,就什么都做不了。
我的故乡岛屿不大,住着百来户人家,大部分都是以捕鱼为生,所以船只绝对不会少,估摸着算算,大大小小能出的去海的最少也有十七、八艘。但那是近海作业,要想跑的更远,这里边又要打个半折。
原先这个岛屿上最坚固的渔船就是我父亲一手打造的“鼓励号”。说是渔船,实际功能上却经过了很多改装,父亲虽然也是渔民出生,但早就改行了,毕竟“鼓励号”不比同行,经改装后再也没有进行过捕鱼作业。父亲总是是驾驶着它去许许多多渺无人烟的岛屿上找一些稀奇又珍贵的东西卖给内陆有钱的人家。父亲的这种特殊职业,一方面给我们的家庭带来相对殷实的家境,另一方面却导致了我们聚少离多。
不过这艘坚固赋有传奇的“鼓励号”已在两年前随父亲一样销声匿迹了。如今岛屿上剩下最坚固的渔船就是我二叔家的“男儿号”渔船。自从父亲失去音讯后,二叔像是顿悟了一样,再也不出海捕鱼了,而是办起了养殖场。他那艘“男儿号”从此就一直搁置在沙滩边,听说他好几次托人把它卖掉,都没谈拢,一直默默的停在那里,
现在,我的计划里需要这艘“男儿号”。
说服二叔将渔船借用并非难事,他本来就是准备卖的,只要等价互换便可,早就盘算好的我将自家的一大块自留地转给了他,好让他开拓养殖事业。再给他补先钱就行。权衡利益,比谁都贼的二叔便很快答应了我。两张纸,一份协议。搞定!
办完一切手续之后,二叔撇着他那两横微微上翘的胡子,对我说:“作为你的长辈,作为具有相当海域航行常识的我,不得不慎重的提醒你,你此番的决定无疑风险万分,我也早说过,你父亲两年多音讯全无,你应该有一定的心里准备,说你孝心呢······嗯······还是说你冲动好?唉!”二叔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我肩膀,继续说道:“不管此行如何?能否找到你的父亲,你自己一定要安全回来。”
一直对二叔不是很亲近的我,听了最后这番话后,不由的泛起一丝亲情,我没有正面的回答他。对父亲的生死虽然我心存侥幸,我甚至幻想过他们一行人被搁浅到某一处的孤岛上,正在苦苦等待我去搭救。这种使命感驱使着我前进的动力,尽管我知道要想找到父亲实际上有多渺茫,尽管我知道前面将面临着无比的艰难与危险。可是我更愿意往好的地方想,我和妹妹需要他,我那半呆半浑的母亲更需要他,哪怕前路艰难,我渴望找回一个完整的家,虽然这种完整的概念在我打小的记忆里,是如此的欠缺。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二叔突然拉住了我,叫我稍等一下,过会,他从房间里拿出一本书交到我手里,说:“这本书名叫《海罗星术》是当年我出海捕鱼时救过的一个人送给我的,里面很详细的记载着航海所需要具备的条件,还有海流潮汐的变化规律,更重要的是,当你在某些区域,遇到磁场过强,或者磁场逆向而干扰了你的仪器时,学会它可以让你如何通过航向天象辨明方位,让你顺利脱险。你是我亲侄,又是去找你爸,二叔现在把它转赠与你,你回去好好参悟,必定会对你有所帮助。”
接过书,谢过二叔,我有点哽咽,落难时,亲人毕竟还是亲人:“二叔,等我走了之后,家里要是有个什么事,你担当一点好吗?”
二叔长叹一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点了点头。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踏出二叔家的门槛,远眺柔和的夕阳,我长吁一口气。策划半年的出海计划总算有了良好的开端,唯一欠缺的就是实践,好在突然多了一本二叔转赠的这航海书,学会它也许可以弥补我许多不足。
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的掏出《海罗星术》,也算临阵磨枪,不过只要能吸纳都不算晚。这本封面已经泛黄的航海书籍,只有书名,没有标明作者,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写,看陈色,离现在怕是有些年段。里面的内容正如二叔所介绍的那样,在航海知识方面记载的是包罗万象。最前面几张不仅介绍了初行者所需具备的条件,以及哪些体质的人被归入不适合入海人群。后面还很详细的讲解了出航时在海面上如何辨明周围的地形水势,如何在完全不熟悉的水域去掌握航道的水深及暗礁浅滩,如何利用星术来确定船舶的航行位置。如何站在船上来观察某一星辰的高度,借以确定船只所在的地理位置。特别是,当船只驶入深海中,地形水势难以提供有效的识别,无所凭依,怎样利用天象或者赤道坐标来辨明自己的航位。
书上所交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一整夜里我是书不离手,越是往深处看,越是觉得此书内容的神秘跟渊博上面记载的非常充分,仿佛将我带入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既惊奇又充满挑战。在可预知跟不可预知的很多细节上都有注解,有点囫囵吞枣,大部分的内容以我目前水准的很难消化进去,但是我相信,只要到了我起锚的那日,以后一定会在实践中更深层次的领悟到里面所讲解的内容。
一夜下来,《海罗星术》让我澎湃不已,不禁内心膨胀,对征服漫漫的大海充满信心。
清晨,祖国的最东面海岛的日出要明显亮堂于陆地, 当云肚泛白,朝阳穿过大气层映照在我被褥上,房间里濛濛亮起来时,我开始犯困了。这一觉睡的很熟,等我醒来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吃过妹妹特意给我留着的残羹剩饭,我拿着《海罗星术》准备去找大头一起研究共学。
才踏出门,迎面撞上一人,正想咧嘴开骂,对方亲热的叫了一声:“哥。”硬生生让我把吐喉咙边的脏话给卡回去了。
撞我的人名叫刘旭,一个十九岁的腼腆小伙,长着一副坚实的身板,肤色有点白,没有岛上大部分人的那中黝黑色,尤其脸上有一坨大姑娘的红晕,害羞时特明显,小伙子年龄虽小,个头比我还要高出半截,是我父亲船上一名副手刘叔叔的大儿子。
刘叔叔一直是我父亲的搭档,父亲失踪的时日也就是刘叔叔失踪的时日。
“听说你要出海找你爸爸?”
“嗯。”
“我也想去找我的爸爸。”
同是爸爸失踪,的确无法让人拒绝。
“家人同意了吗?”
“起先妈不让我去,后来她说这是我跟父亲的宿命。”
说这话的时候,刘旭稚嫩的脸上透露出一股不应有的凄凉,凄凉过后便是坚毅。都是大海的子女,哪家孩子长大了不多少跟浩瀚的大海扯上点关系。
宿命!不错!这个词汇用的很贴切,我仔细琢磨这个词汇,刘旭的母亲果然是个睿智的女人。同时我也为我新的成员表示欢迎,为队伍的壮大而欣喜。
跟大头碰面后,我们三人又去找于兴旺,我把船舶搞定的事情告诉了于兴旺,于兴旺当即就要求我带他去看看那艘船,都是一个村的,“男儿号”他肯定看过,也不知为何这么急。他解释道:“远航毕竟不同于平时打渔,船的改装,并且那船休业了这么久,肯定有许多地方也破损了。”
于兴旺所料没错,“男儿号”凄冷冷的搁在浅滩边,站在跟前,我打量着这艘已经属于我的渔船,这原本不过一艘普通的私人渔船,所以看在眼里显得并不那么大,当我带着于兴旺参观完整个船后,站在外面甲板上,于兴旺问我:“你觉得‘男儿号’跟你父亲的那艘船看起来有什么区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