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我们来到旅馆,旅馆外形看起来还挺别致,人字形屋檐,色彩鲜艳,带有浓厚的东南亚风格,被另一名瘦瘦的小伙子领到房间,房间很干净,也很别致,与船上相比,简直天壤之别,简朴不失格调的装饰,比我预想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检阅万分满意,我们重新回到服务台要了间四个床位的房间。
房间在二楼,一踏进房门,于兴旺嘴里冒出一句:“没事别来打搅我。”人往床上一躺,不多时就昏昏沉的睡着了。我们三个相视一笑,从家里出来到现在,每天最累当属于兴旺,心神疲惫,确实该好好睡一觉了。我们三个就没有他这么迫切了,毕竟在船上睡过。迫切的是先洗个澡,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身上的汗臭味自己都能闻到。刘旭先洗,我第二,最后是大头抱着他的小恩进去了。
等我们仨,外加小恩洗浴完毕,人反倒更有精神,毫无睡意,大头提议先美美的吃一顿,还哭诉着自己脑袋都廋了一圈,更别说肚皮,胃酸早就在里面兴风作浪。我也正有此意,没去打搅于兴旺,三人带着小恩下楼,一下楼,看见旅馆的隔壁就有好几个饭店。
这回有经验了,我们找了一家门口用中文字打招牌的饭馆,门口彩灯闪耀,屋内灯火通明。奇怪,这还没到晚上,把灯开的这么亮干吗?营造更好的效果为了招揽生意吧?
饭馆不算很大,大概也就十多张桌子,坐了一半客人。大头最先进去,先不问菜,而是询问老板是否会说中文。老板是个很和善的中年人,脸色红润,自称来至广东,会说普通话、粤语跟英语,另外还会几句其它国家的生意话。
大头和我喜欢肉食,一坐下来便要了份炖羊肉和爆炒猪肝,接下来才向服务员要来菜单,慢慢寻找菜品。看菜单时,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菜谱是横本制作挺厚一本,中间纸张,封面却是牛皮,一侧用细麻绳缝针,尤其使用久了,封面摸在手里油滑滑的。一页菜单上总共就五个菜名,每个菜名后面会注明很多国家钱种的单价,看上去就像银行的货币兑换率,很稀奇。
看样子在这里消费所有的钱币都无需置换,直接使用便可,从没遇过这种事情,童心顿起,借大头点菜之余,从兜里掏出二张十块,去饭店老板那里换了很多小面额的各国家钱币,准备待会拿回旅馆好好的欣赏一下。
在兑换钱币的过程中,发现老板是个既热情又善谈的男人,衬衣掀起一大截,一只厚墩墩的手掌时不时的摸着自己圆突突的肚子,始终带着笑脸,像唠家常一样问了我许多问题。见老板这么善于交流,在岛上搞饭馆的时间也不短,使我再次想起出行目的,忍不住像他打听父亲一行人。老板显得很有耐性,我可以从容又仔细的向他描述父亲、刘叔叔一伙人的体型特征,问他最近两年有没有见过这些人,或者有过类似人物出现的印象。老板听后很认真的思考一会,最后歉意得表示记忆里确实没印象见过我描述的这几个人。
满怀希望再次落空,正在我失望转身时,老板突然拉住我,压低声音:“这个岛上各路人马来来往往的实在太多,就算他们来过我饭店,也不一定有人记得。何况他们失踪的时间也不短了,你这样逐个打听不一定会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还容易招来别有居心的人算计。这样,我可以给你一点小提议,但是你切记,一定要保密。”
见老板最后说到“保密”二字时,双眼还左右转动,似乎很怕有旁人听到。谨慎又神秘的表情,让我顿时觉得他的提议可能极为重要,点头表示绝对信守承若。
老板似乎还是显得很为难,不断叹气,一副有心帮忙却又左右为难的模样,最后在轻叹中向我招招手,我贴近耳朵。
“在这个岛上有个最神奇的女人,她跟我们一样来至中国,能掐会算,还会卜卦,非常灵验,很少我建议你们可以去她那里卜个卦,算算看,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老板说的玄乎,又是满脸的敬意跟畏惧。而历来不信这套的我自然心起戒备,认为他这样故弄玄虚是不是想演双簧戏骗钱,警惕的问道:“收费贵不贵?”
老板哪知道我的小鸡肠,一本正经说道:“她不收费,也从不在外兜揽生意,所以整个岛上除了几个与她有来往的中国人,没有别人知道她会算命,但话说回来,她也不是谁来都给卜卦,那得看缘分,或许什么条件都没有就爽快给别人卜卦,有时候她也会提出一些要求,只有对方满足了她的要求,她才会给对方卜卦算命,而大多数她都是拒人千里。”
不要钱,那好办多了,去看看也无妨,本来还想着这种神叨叨的人物听过就算了,现在主意改变,既然是无本生意,又是关乎父亲的消息,走一趟好过没有。热情的老板好人做到底,知道我头一天来,对岛上路线陌生,还给我画了一张简易的地图,教我如何能找到她。最后,再次要求我遵守承诺,不可泄露对方身份与踪迹。
我自然满口答应,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从来不会去做。谢过老板后,往自己座位走,回去时偷偷瞅瞅了别的客人,大伙仍旧自顾着吃饭喝酒,没人在意我跟饭店老板谈了些什么。
大头可不会放过我,屁股还没坐下,就问道:“换个钱要这么久,是不是又向老板打听人了?”
我看着满满的一桌菜,心痛不已,骂道:“你疯了,点这么多东西,就我们三个能吃的完不?”
“偶尔,”大头嘻哈笑道:“偶尔的奢华。”
我恨恨的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使劲往自己碗里夹,大头嘲笑道:“清高的是你,下手最狠的也是你。”
我嚼着满嘴饭菜,含糊不清回道:“出门在外,钱是爹娘,既然花出去了,就得连本带利吃回来。”
“嗨,嗨,”大头不屑的喊叫着,“你还没回答我,问道有用的信息没。”
“待会再说,”我见饭店的人还挺多,得遵守协定,“先吃饭。”
这顿饭是我有史以来吃的最撑的一次,这么多肉塞进肚子里,感觉前两天干瘪瘪的肠胃一下子涂上了一层厚厚的油。我们吃了许久,吃到饭店里大部分的人都离去,才把老板的话转述给两位伙伴,大头第一个反应就是:“什么神秘的女人,直白点不就是一个女巫师,会弄虚作假的江湖术士,不去也罢。”
大头说的忒没礼貌,好在不笨,一直压着声音说话,否则让老板听去,我会窘迫不堪。刘旭没有发表个人意见,低垂着头。我知道他跟我其实是一个心情,既然没有损失,去下也无妨,不管巫师也罢,江湖术士也罢,只要有一线希望,总该尝试一下,反正我们现在仍然在毫无目的性的打转。再说,出来之前我们就准备好了无数次的失望。
想了一下,最后我拍板定音,说:“吃完后,我们先去看看再作决定。”
刘旭点点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吃过饭,喂过小恩,出来时,天色稍稍有点暗下来,我们照饭店老板提供地图指示,离开热闹街道,走过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穿过一片偏僻的竹林,在一处山坡的背面找到了他介绍的这位神秘中国女人的地址。
这是一座落在岛岩上,背靠着大海,很普通的小木屋,木屋一面是海,另外三面都种上了不知名的小树很多,有点像林子,叶小藤细,长的很密实,把木屋遮蔽的严严实实。走在其中,感觉进入一条人为排列的阵林,左拐右拐,走到最后,小树木排法突然变成菱形图案,合拢处开了一扇木门。
万水千山不等闲啊,若没有手中地图,就算站在小树林外面,怕一时也找不见这座木屋。就算进入树林如果不细看的话,也会忽略掉这扇跟小数一样形状的木门,把房子选在这里可谓煞费苦心啊。
刘旭上去敲门,不多时,出来一位约莫三十五来岁,一脸冷漠的妇女,她拉开一小缝隙门,看了我们一眼,然后问找谁。大头被路拐的火气攻心,心存捉弄,故意揶揄道:“你是不是神仙姐姐?我们是特意过来找一位美丽的神仙姐姐。”
妇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面无表情的拉开了门:“进来吧。”
想不到这么顺利,跟在后面的大头轻声得意的附在我的耳边说:“女巫也是女人,只要是有姿色的女人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我轻声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她了。”
从大门到屋里,还有一小片院子,院子里除了地上掉落着几片树叶,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前面的妇女走的很慢,小恩不耐烦的四处乱嗅,我吩咐大头看着小恩一些,自己则跟在妇女背后仔细打量,从后面看去,妇女头发中长,可能发质的缘故,只是随意由下往上一弯,却别有一番独特韵味,看上去就像折回来的瀑布,披在身后丝丝滑顺,带着古朴感令人赏心悦目。头发下面是一副姣好的身材,肤色也很白皙,只是这种白有点不同,确切的说属于苍白那种,根本就不像常年居住在海岛上,经受海风熏陶的那种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