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找父亲,我真搞不懂你,都说女人多变,你比女人还要多变,刚才一直都好端端的,为什么一看到你父亲的日记本,整个人都变了,你别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你心理肯定哪里受到刺激了。”
“神经错乱,行了吧。”我不想跟她在山洞里纠缠下去,继续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孟蕾在后面大叫:“是不是要所有的人都迁就你,你才心满意足。”
“我没要谁来迁就我,”我的无名火变得越来越大,“这次回去后,大家就地解散,我不会再叫谁陪我去找父亲了,再说,我把我二叔的船弄丢了,也没能力出海了。”
孟蕾可能从来没看过我发这么大的火,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会掉下来。半响,孟蕾捂着嘴巴,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她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看到晶莹的泪珠从她眼眶里往下掉,心中一软,更不是滋味,我这是怎么了?就因为父亲在日记本上的一句格言,我整个人都乱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思想有问题,不仅仅一点,而是有很大的问题。这一年来时间,宁愿绕着圈子追寻着父亲的足迹,也不愿意采用直接的方式找他,难道真是为了大家安全着想吗?再说,哪次出来不是与死神插肩而过,若是真这么在意兄弟们的生命安全,最正确的做法就让大家打道回府,取消寻找父亲的念头。
其实从有人带着刘旭父亲的亲笔信件找上门时,当时决定不留在三亚继续寻访,而是找理由跟吴天昊去了云南高黎贡山,就已经证明自己这趟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寻找父亲,而是想跟着父亲的足迹走一遍。我这样煞费心思的想走进父亲,只因为我想接近父亲的内心世界吗?不,绝对不是这样的。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怕,事实上,是我的身上流淌着与父亲一样永不安分的血液。
我真的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喜欢安静的,喜欢守在亲人的身边,每个朝起暮落,哪都不去。至少在半个小时之前我都是这么以为的。那为何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的想法全都不一样了,到底半个小时之前的我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自己?
只觉得自己好可怕,人最沮丧的是,有一天突然发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回来的路上,情形反了过来,孟蕾走在前面,我一直慢吞吞的跟在后面,两人默不作声。我知道她在前面生我的气,她是应该气我,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陪着一群男人流浪了大半年,本以为一切都朝着既有趣,又有意义的方向进发,可如今,我居然摊手说不玩了,还有比这看起来更荒唐的事情吗?
我有点想跟她好好再聊几句,可是嘴巴像是让胶水给粘住了一样,两片嘴唇合的严严实实。
走到先前于兴旺一伙被蜘蛛抓过来的位置,孟蕾突然停了下来,“你真的决定不找父亲了?”
我想了想,说:“有时候,人太执着了不见得是件好事。”
“什么意思?”孟蕾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两行泪痕很清晰,看来刚才她在前面无声的哭了一场。
“你不是说这次的经历,够你在报纸上写个三年五载的吗?”
“你真的这么想?”
“那我应该怎么想?”
“算了,”孟蕾吸了口气,幽然的说:“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大智若愚吧。”我说。
“臭不要脸。”孟蕾破涕为笑。
就这么几句简单的对话,我突然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压抑痛楚了,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能不能回到中国都是个问题,现在想这些毫无异义的干嘛。”
“什么?”孟蕾没听清楚。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突然骚情的有点大胆。
“这个我承认。”
“臭不要脸。”
“喂,喂,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女孩子呢,你这样会伤到她的心你知道吗?难道我笑起来不好看吗?小时候大家就。。。。。。”
从来没见过孟蕾像今天这样喋喋不休,其实青春的长河里,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善变。我俩出去后,怒库特和于兴旺已经醒过来了,两人都靠在墙边上,怒库特因为语言上的障碍,加上双腿的不适,只能老老实实的靠在那里,眼睛关切的看着傅满江,于兴旺正在同大头和千纸鹤说话。因为之前千纸鹤说过,他俩是第一批受难的同志,所以我也就没再询问什么,两人看上去精神还算不错。
于兴旺比较心思细致,见孟蕾双眼红通,关切的问:“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孟蕾找了个老套的借口:“刚才难受,让揉的。”还故意伸手揉了揉眼睛。
大头问我:“在里面有发现什么新的情况吗?”
我摇了摇头,“里面只是条死胡同,还有就是那只大蜘蛛的排泄物。”
“我们差点也要变成它的排泄物了。”于兴旺说。
大头把我父亲的日记本递还给我,“本来想看的,但是千纸鹤不让,现在完璧归赵,哈哈。”
我接过日记本,连同地上的工具装回背包,重新背在身后,看到千纸鹤的枪还在我裤腰带上插着,取了下来,交还给他,千纸鹤接过手枪,笑着说:“有枪在手里,感觉踏实多了。”掂了掂,放回身上。
大头说:“你不是说要把枪给孟大小姐吗?怎么收回去了。”
“你有完没完,死大头。”孟蕾做出一副揍人的样子。
大头摆手讨饶,嘴上却毫无息事宁人的意思:“刚才在里面拥抱了没有?”
孟蕾知道再说下去,只有自讨没趣,不再搭理大头,看了看另外几位尚未醒过来的兄弟,转移话题:“我们必须早点离开这里,免得蜘蛛精回来。”
“怎么走啊?”大头回到现状,嚷道:“一个背一个都背不过来。”
“确实不好走,现在只希望那边斗个两败俱伤,那我们就安全了。”我心存侥幸的说。
刚才的话简直就是有点阿Q精神,见没人响应,只好自己干笑了几声。在山洞里,看不出天色,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看了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根据现在这个情况,怕是晚上出不去了。我拿着探照灯四处察看,大头过来问我:“干啥?你。”
“看看哪里可以爬上去,等下要是蜘蛛来的话,可以先埋伏上面,跳下来攻击他。”
“还是你想的周到。”大头夸奖道。
“这叫安而思危。”
“思你个头,说你平时脑子不灵光,就是不灵光,等下我给你搭个手不就行了。”
搭手固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我认为,找地方埋伏起来效果要更好一些。转了一圈,没找到一处可以攀爬的地方,石壁虽然不是光滑平坦,但是因为竖直而上,没地方好让我埋伏,心中正窝火着,准备过去看看蜘蛛跟鬼魃斗到什么程度了,却听到凯莱图库一声大叫,我折返身子跑了过去,我听不懂凯莱图库到底在叫些什么,神情异常激动,像是受到很大刺激,怒库特在旁边安慰着,两人咿呀哇啦的说着话,凯莱图库说到激动处,无法控制似的手舞足蹈,只把怒库特听得热泪盈眶。
他俩的说话声吵醒了傅满江,两人一见傅满江醒过来,又上去一通咿呀哇啦,直到心情平复下来,大头忍不住好奇的问傅满江:“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傅满江微微一笑,“没什么,对我关心而已。”
“觉得好点了吗?”孟蕾与我们几个不同,她对傅满江的初始印象不错。
“问题不大,”傅满江耸了耸有点发麻的胳膊,说:“只是两条腿站不起来。”
“都这样,”我说:“可能还需要多点时间才会好转过来。”
刘旭还靠在傅满江身上,我觉得过意不去,上去把他扶过来靠在千纸鹤身上,傅满江看我举止见外,拉回刘旭,说:“我身上肉多,靠着会比较舒服一点。”
千纸鹤没跟他争抢,我不好意思的投以一笑,顺从了他,傅满江看到刘旭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诧异道:“刘兄弟的脸怎么了,被谁打的。”
孟蕾含糊回了一句,把责任推到鬼魃身上,怕傅满江想听细节,赶紧岔开话题:“先前你怎么会在洞口,到底怎么回事?”
傅满江摸了摸脸,神情怪诞的说:“那只蜘蛛真够厉害的,一下子就把他们几位给弄晕了,只剩下我跟凯莱图库,凯莱图库本来可以自己逃走的,可硬要顶在我前面让我先逃,好了,这样一来两个人都逃不掉。我这个人年纪大了,胆子小,还没逃,脚就哆嗦的不行,不等蜘蛛扑过来,我就先倒地装晕,眯着眼睛,看到蜘蛛把一个个人都给叼走,我乘它离开的时候,躲了起来,本想尾随蜘蛛后面,找机会把大家救出来,可是怪我不中用,被蜘蛛给发现了,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也就不用我多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