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羽急速地陪同小叔一起,走进了医院。
到了病房外面走廊,他看到了站在那里屹立着一动不动的父亲,喊:“爸。”
“你来了。”陆启昂转头看到儿子,点了下头,“司琪音说你病了。”
“没有。爸,不是我。愉儿呢?”陆飞羽一边焦灼地问,一边看到那扇明显里面有他妹妹的病房的门,伸出手要推开的时候,没有想到里面的人突然先应声。
“鲁诗,暂时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从里头传出来的声音是朱杰明的。
陆飞羽老不高兴了,隔着门喊话:“朱大人,我们怎么就不能进去了。我们才是她的家人亲人。你不可以阻止让我们和她见面!”
“不是我想阻止你们。是她不愿意,不会愿意见到你们的。”朱杰明说。
“胡说!我们是她的家人,她怎么可能不愿意见我们!”
“有关这个原因,你可以去问问你父亲。总之,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见任何人。这是我身为医生的忠告。你们硬想进来也可以,但是,你们想清楚了,后果不是你们可以承担的。我是医生我不会在这件事上去撒谎,因为我比任何人都不想我的病人这样死去。”
陆飞羽听完这些话,想到了小叔在车上和他透露的风声,难道都是真的?他的目光于是转移到了宛如磐石不动的父亲身上,刚要张开的口再对上父亲的脸色时,不由一怔,重新闭上。
他要说什么呢?能和父亲说什么呢?大概是说任何话都没有用的。此刻父亲的心情,他作为儿子作为最亲近的家人应该最能理解。
父亲,应该内心已经饱受煎熬和自责了。他无论说什么只不过是在增加父亲心中的痛苦。
陆飞羽的手举了起来,放在门板上,轻敲了两声,仿佛用这个敲门声在和里头的妹妹打招呼,道:“我们会一直在外面等。”
里头,自然没有妹妹的声音回答。朱杰明冷酷的声调飞了出来:“既然这样,我奉劝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之前我曾经尝试阻止,你们非要这么做。后果如何,现在已经一清二楚。”
鲁诗听着自己大人这样说,知道外面陆家人听了以后肯定很气,恨不得把他家里的大人抓起来吊打。可是,谁能知道,朱杰明这是被逼出来的怒气,从十几年前的怨气一直积累到了今天。
等了很久,病房外面再没有动静。陆飞羽也没有再出声。鲁诗不由疑惑,难道陆家人就此真的听从了朱杰明的话罢休了。
朱杰明却轻轻地哼了声:“没有这点忍耐的话,怎么能被誉为未来最耀眼的国王?”
成大事须得忍。陆飞羽,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年,更不可能是轻易草率动怒冲动的人。他是要成为国王的男人,当然是需要先锻炼出内心的坚忍。凡事该忍的时候必须忍。
鲁诗就此感觉到了别看外面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人存在着,但是,势必陆家人都还在外面。只不过是,都是一群可怕的男人。一群懂得何时忍耐的男人。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安静中,是蓬勃的气势冲着这个病房而来。不言中,威势犹存,包围着这里,密不透风,谁也别指望从这里在他们的眼皮之下能逃得掉。
鲁诗开始紧张地吞起了口水:这些陆家人,道不定下一步想做什么谁也说不清。唯一敢肯定的是,如果朱杰明没有能把陆飞愉从死亡边线上拉回来,朱杰明有可能这条命也就——
“去拿条热毛巾。”朱杰明说。
鲁诗才反应了过来,看他表情是一如既往风轻云淡的。
陆家人嘛。早就不知道交手过多少回了,彼此你我都熟悉。陆家人熟悉他,他也熟悉陆家人。所以,他朱杰明从来不觉得需要忌怕陆家人。
他朱杰明害怕的只有一点。眼睛落在眼前这张闭着眼睛两颊潮红的脸上,朱杰明的眉头皱了又皱,虽然为了她着想,他暂时给她进行了催眠让她进入睡眠里面,可以好好休息,不会再刺激她的心脏。可是,一旦她潜意识里反抗他的催眠的话,精神用力过度,有可能高烧就此不退。
鲁诗急匆匆拧好的热毛巾递到他手里。
一边给她擦汗,一边,朱杰明再次把她的耳朵贴着他自己的心脏。她出生那会儿,他就是这么做的,用自己的心脏去唤醒她的心脏。
他如今只能祈祷着,她的耳朵能再次听见他心脏传递的声音:他,只想她活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白天,黑夜,对于在医院里等待消息的人来说,无疑已经没有了区分的意义。在他们眼里,只要一天病房的门没有打开病人没有好转的迹象,世界都是黑暗的。
犹豫了一段时间后,陆恩轩还是不敢把陆飞愉找到的消息先告诉自己爸妈,害怕到时候一旦再发生什么意外,两个老人怕是肯定承受不住的了。
因为这回不是继续找不到,是很有可能死的了。
一样的,握着电话的陆启昂,到现在也不敢轻易打电话给老婆。
消息,都局限在这里,对外全面封锁。一方面是为了保护他女儿的安全,另一方面,无疑也是为了保护他家人的安全。
“爸。”一边担心妹妹,一边担心父亲,陆飞羽给父亲拎来了早餐。又一夜过去了,病房里没有任何好消息传出来。
这是第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陆启昂本是听不见儿子叫的声音。直到儿子说了句:“爸,您忘了吗?当初,你守着妈妈的时候,我和愉儿每天都很担心你。愉儿如果知道你这样子的话,肯定心里又很难受的了。”
陆启昂转头,看向儿子。当年儿子女儿是什么心情,他还真顾不上。原来是这样的。他做父亲确实不及格。
“爸,吃点吧。”陆飞羽亲自帮父亲揭开装着去火粥的碗盖。
陆启昂看着儿子做这些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给他装饭的样子。明明,儿子都这么大了。真的是长大了。个头都和他一样高了。回想起来,连他的一帮兄弟都认为,他和儿子的交流几乎为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