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他真的答应她了。
同时她的眼神让朱杰明的心头震了下,这么一点事居然能让她如此感动。怎么说?似乎她之前受了多少他难以想象到的磨难和委屈。
他的心口某处揪了起来。
拿起电话机的刘亚草迅速起身走到一边,急速地拨打了父亲的手机号码。
等到郑琮在对面接起了电话,刘亚草喊:爸——
这一声,让本来很不理解的陆恩轩都为之一动。这一刻,他俨然能明白他大哥是怎么回事了。
“亚草?”对面的郑琮吃惊女儿这时候打电话给他。
“爸,你在哪里?”
“你回家了吗?”郑琮紧张,女儿回家,他却还在外面送快递。
刘亚草说:“爸,我看下大雨了,你要不和公司说一下,明天再送吧。”
“不行。客户在催。”郑琮是个老实的,只知道活儿要做完的男人。
刘亚草吸了吸气:“爸,你开车一定要小心!”
“放心好了。”郑琮安抚着女儿。
由于父亲在路上,刘亚草只能长话短说,挂掉了电话。可是一想到父亲在风雨中骑着送货的电瓶车,有个不小心的话,刘亚草的心头就像什么在割着,担心受怕着。只因为她的身边只有这个亲人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只有这个亲人对她好。可以说郑琮老爸已经是她最重要的世界。
她低着头,站在窗口的身影,让在场的朱杰明和陆恩轩看着,登时都说不出任何一句话来。只知道,刚才她和她父亲说的每句话,听起来似乎很平常很简单,却不知为何用力刺痛到了他们内心里的某个软肋。
陆恩轩低下了头,脸色骇然。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刚才突然会想起自己的小侄女陆飞愉了。
愉儿,他大哥的小女儿,是个多么体贴细致的小棉袄。曾经,一直拉着他的手以严肃的小表情说:小叔你不可以急着下床的,你的伤没有好。愉儿会担心,爸爸会担心,哥哥会担心。爷爷奶奶更会担心。
这就是陆飞愉,不爱说话,可是开口说的每个字都能让全家感受到特别的温暖,宛如冬日里的一抹阳光。
为什么,为什么谁都不抓?非要抓他们家的小公主,最无辜的小公主?那只是个孩子,三岁的孩子!
猛地,陆恩轩急转身,冲出了房间,都忘了把电话机拿回去。
看见陆恩轩急着走掉的背影,朱杰明的眉头紧皱起来再也没有松开。陆恩轩那个表情明显是,也是想到了她吗?
如果,不是他一个人而已,有这么多人都能联想到她的话,这是意味着什么?
朱杰明回头,尖锐到像针一样的目光盯在了眼前这个女孩子身上。
刘亚草被他的眼神和脸色吓了跳:“朱老师?”
她刚有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了吗?
朱杰明望着她:有可能是她吗?有可能是他的小公主吗?有可能吗?有可能吗!
冲出房间的陆恩轩像只无头苍蝇向前冲撞。迎面等待他的徒弟谈书翰见他视而不见从自己身边擦过,讶然地喊了一声:“教官?”
陆恩轩才猛然刹住脚,意识到了他的存在,转回头,眼睛却只盯着他看,没有说话。
谈书翰被他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整个身体都要发抖起来。陆恩轩此刻的这个眼神,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很深很恐怖!
陆恩轩张口:“你说她叫什么?”
谈书翰先是愣。
“我说你同学。”
“她,她叫做刘亚草。”
“小草?”
“是,教官。”
小草?陆恩轩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
“教官?”谈书翰担心了起来,自己老师肯定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话的。刘亚草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是陆恩轩没有回答他,已经恢复了原来平常的表情,向他招下手:“走吧。我们的时间紧着。把所有布置过的地方再看一看,看看有什么线索。”
“是!”谈书翰紧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必须在明天早上之前,确定这里是否有危险,是否真的如情报所示是敌人的袭击目标。否则,引起任何不必要的骚动和不安都是不行的。
禁令解除之前,必须弄清楚一切真相!
*
吃完饭,夜色深了。
吃饱喝足自然犯困。刘亚草偷偷打了个哈欠。打完哈欠,回头,发现老板已经锁定了她这个表情,她当场想去撞墙。
“困的话,里面有张床。”朱杰明说。
老板都不睡她去睡?刘亚草摇着脑袋:“我不困。”
“去睡吧。反正,今晚都是必须在这里呆着的了。”
这个是现实。她只能熬到明天才能离开这里。或许睡一觉,时间过的更快。于是刘亚草起身,朝里头连接的房门走过去。边走,她边回头,看他坐在椅子里翻书,桌前放着杯红茶。
这是个很优雅的男人,全身充满了贵族气息,身份地位,比谈书翰更高。
想,都不敢想呢。如果不是阴差阳错接了这份兼职,以她的身份,能近距离接触这样的男人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刘亚草想到这儿心头一沉,她是绝对不能对这种事抱有任何幻想的,一如她从不会去想谈书翰对于她除了同学感情会有其它。
她和谈书翰只能是同学,她和眼前这个男人,只能是临时雇佣关系。伴随她工作的完成,恐怕以后都不会和对方接触了。
转回头,刘亚草走进卧室里,关上了门。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朱杰明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书。
很显然,她并不想和他有任何过多的接触。
这令他心头很是不舒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工厂区域仿佛陷入了一片深不可测的黑暗里头。外面的雨,乌黑的积云笼罩,让月光都消失不见了。
屋里固然点着灯,可是没有人能感觉到此刻灯光的温暖和希望。
谈书翰跟在自己老师背后,越走越觉得提心吊胆的。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实战任务,很刺激,同时也很可怕。
“害怕吗?”陆恩轩扫过小徒弟的表情。
怕?是肯定会有的。每个新上战场的新兵肯定会怕死。但是,只要想到她在这儿,或许正寄望着他保护,谈书翰坚定地回答:“这个世界上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陆恩轩从他的答案马上联想起了刘亚草。
前面,他们巡视的某个角落里,发出了暗红色的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