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七点半,剧组的杀青宴将要开始。
地点定在了淮尔集团旗下的淮尔酒店,倒不是说剧组为了照顾褚淮韫,或者是说影帝肥水不流外人田。
毕竟这么点蝇头小利,对于他来说……
emmm说不了说不了。
大佬太有钱了,不知道要打什么比方才能很好的诠释黄土高坡上有矿,而他家就在矿里的这种概念。
选择淮尔酒店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这里最好且排的上名次的酒店就是出自淮尔旗下的,总不可能定个小地方,那就太没面儿了。
因为是剧组的人,也就是自己人的一个聚会,没那么讲究,郁倦只穿了一身便装,出来时发现外面竟然在下小雨。
气温又下降了些许。
他站在房檐下,拉低了帽檐,又将纯灰色的围巾扯上了一些,罩住了巴掌一样的半张脸。
静静等着唐软开来的车。
露在外面的那双水墨色眸子,随意看向远处。
许是到了冬季,天黑得有些早,万家灯火都亮得朦胧而璀璨,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成群结队,很少有形单影只的。
即使是在下着小雨,外面也还是有很多人。
郁倦稍稍有些轻愕。
转念微微一想,似乎春节快到了,他们或许已经在开始置办年货了,个个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
想到这里,少年闪着碎星子的墨眸里,有一瞬得灰暗。
他,有点想家了。
他也有点想吃家乡的东西了。
去那里,去那个有父母遗骨的地方。
虽然他的一切胆小懦弱借由那场车祸而起,但是他却强烈地想要再回去一次。
那样的话,他不会让父母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将他这个孩子送出车子里。
少年不想再看见,刚从车里仓惶而出,身后的车子便砰的一声,自燃起来。
火焰犹如鲜红的血液一般喷涌而出,窜上了天际,强大灼热的气压扑得他嗓子眼冒上腥甜,一口血喷了出来。
浑身都像是被火焰包裹了一般,灼烧。
但是心口的地方,更是被揪住得疼。
从那以后,他开始怕火,怕疼。
郁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水墨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些许泪光,眼角微红。
轻敛眉宇,睫羽卷翘而纤长。
少年静静地站在房檐下,身材颀长清瘦,身旁开始有人来避雨,但只有他,是一个人。
背影看上去,格外的萧条沉寂。
片刻,发觉身旁有人离开了许多,都朝一个方向而去,郁倦下意识望了过去。
他们围着的,是一个支了油纸伞,推着小车,画糖人的老爷爷。
这个地方,竟然还会有画糖人的。
画糖人难道不是少年家乡才会有的吗?
郁倦近乎是那一瞬间,也立马围了上去,头顶砸下了几颗小雨,水顺着额头和脸庞流了下来。
冷得他寒颤不停。
不由得探了探脖子,依旧想要去看。
只是前面的人太多了,他想买的话,可能要再等几十分钟,到时候唐软的车也早就到了。
想着,心下失望了片刻。
便退后了几步。
转身想要回到屋檐下。
刚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光立在他的面前,黑色的礼帽之下,是那张看不清,却让少年很熟悉的英俊容颜。
他手中拿着一支刚画好的糖人。
轻轻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