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莲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缄默,然后实话实说:“买了药。”
“什么……药?”
她低下头:“你不都已经知道了么?”
许小鹏眼珠黯淡了一下,随后开车继续行驶,只是再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他生气了,这是很明显的症状。
她没告诉他,这几天,她没有吃避孕药,纵然并未缺,她也没吃,买药只是习惯性的……
车子到了庄园,他从车上下来便直接回了屋,李玉莲一个人坐在车内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心里膈壑了不少。
随后她下车准备给他解释。
到了二楼,却发现门被反锁了。
“小鹏?开门。”
里面动静,李玉莲就站在那里,然后开口:“我买药但是我没吃,在度假村我们和好以后我就没吃了,去药店买,可能是我习惯性的去买了。”
见里面还是没动静,她重申道:“我真没吃。”
见他还是没动静,她转过身准备下楼,门发出一声响,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胳膊,李玉莲回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不是不让我进么,还打开门做什么?”
他一把将她给拉了进去,然后关上了门。
“阿莲。”
“嗯?”
“我想知道我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长得像你,还是我?”
“……”李玉莲垂帘:“应该会像你,我希望她也像你。”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半分笑容:“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永远有多远?”李玉莲喃喃道:“比天要远,比地要远,还是无止境的那么远?”
“有生之年那么远。”
李玉莲闭上眼:“我困了。”
他安然一笑:“那就睡吧。”
渐入梦境,又是一场让人疲惫的梦,梦境又是一如既往的相同,但仅仅是相同之后,后面的梦却变了,梦里她和朱丽靖都回到了大学的年纪,做着纯真的梦,还有肆无忌惮的幻想。
当她醒来的时候,恍然隔世,总感觉自己喊出了朱丽靖的名字。
出了一头冷汗,李玉莲坐起身喘了口气,有多久没有想起过他了?
更别说做梦梦见他。
真正将爱转移到另外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再想起这个人,就会觉得很平静,没有什么放不下,也许,这就是将爱人成为过去的一种必然结果。
“梦见丽靖了?”凉凉的声音让李玉莲心里一惊,他听到了?
“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梦见他。”她没否认。
“梦见什么了?”
李玉莲轻描淡写:“上大学的时候,也没什么事。”
她是放下了,但许小鹏这种占有欲很强的男人是没放下,他依稀记得有一次她在他的身下喊出朱丽靖我爱你这六个字。
对他来说是一种阴影。
“叩叩叩。”门突然响了起来,胡姨的声音突然传来过来:“许总,朱家来人了,说朱丽靖因为醉酒开车出事故了,现在在市医院抢救,让李小姐赶过去。”
李玉莲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许小鹏拉住了手:“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来?”
“说是你们两个的手机都关机了,打不通,只好派人来喊了。”
“该喊的是他未婚妻,喊阿莲干什么?告诉他们,我马上去,李小姐就不去了。”
胡姨刚准备说‘是’,李玉莲的声音便喊了出来:“我会去的。”
她知道为什么要让她去,朱丽靖在抢救,不知道能不能抢救过来,没几天就要婚礼了,如此一来,婚礼是要延后了。
“你一个女人去了能干什么,在家里待着,我去就行了。”许小鹏拎起衣服就穿。
“我一个女人去了不能干什么,你去就能干什么了,小鹏,我必须去,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她也急忙穿衣服。
“有什么事情我不明白,你跟我讲明白不就行了么?”他瞥她一眼。
“跟你讲也讲不明白……”
“……”他套上黑色西装:“你心里还有他,是这事儿么?”
李玉莲穿上羽绒服:“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不要给我乱扣帽子。”
见执拗不过她,许小鹏只好选择妥协,俩人开车去了医院。
刚到,手术室的灯光便灭了,朱丽靖无大碍,只是头部受伤不轻,倒也不是致命的地方,他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时候,朱母简直是嚎啕大哭。
费雪梅也来了,两眼也是红肿,看见李玉莲,当即冷眼相向:“你来干什么?”
李玉莲直接无视了她,上前观察朱丽靖的状况,一路到病房。
“伯母,没事的,休息休息就好了。”听李玉莲这么说,朱母止住了泪,点了点头,可见十分相信她的话。
费雪梅撇了撇嘴:“你又不是医生,还一套一套的。”
许小鹏两道视线撇过去,她立刻住了嘴。
医生说,朱丽靖很快就会醒来,让大部分人先回去,实话说,李玉莲很不喜欢晚上来医院,如果说死人魂儿最多的地方一个是墓园,那另外一个就是医院了。
重新回去,许小鹏的脸一直跟锅碳似的那么黑。
到了庄园已经是凌晨四点了,一下车,他便直接问她:“你告诉我,你真的将丽靖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忘的一干二净那是失忆,我对他不再有以前的爱了,我也对你说过,现在他就是我的亲人。”李玉莲不忘再加一句:“我看不是我没放下,是你自己心里还有疙瘩。”
他的确是没放下,但听她这么说,他心里总归没那么膈应了。
牵住她的小手:“上楼继续补眠。”
宽厚温热的手紧握着她的小手,李玉莲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暖洋洋的。
白天下午的时候,王母打电话过来说朱丽靖醒了,李玉莲答应她晚上去看他。
避免许小鹏再胡思乱想,还是跟他一起去看望丽靖。
所以五点半的时候,她便给许小鹏打了个电话,看她这个态度,许小鹏很受用,当即让杨再峰开车让李玉莲送到医院门口,他则在那等着。
十几分许后,李玉莲从车上下来,杨再峰开车离开,她小跑到他的车后,一点一点的凑前,本来想吓他一跳,却反被他吓住了。
车门骤然被打开,看她猫着腰想要恶作剧的节奏,他笑了:“我在后视镜里就看见你了。”
李玉莲直起身子,沮丧道:“我还以为你没看见。”
他自然而然的拉住她的手,两个人一起进了住院部。
在电梯里,李玉莲说道:“小鹏,等一会儿我有些话想要单独对丽靖说。”
“嗯,我在外面等着。”
“你不生气?”
“你都光明正大告诉我了,我怎么还会生气,再说,我的心眼没那么小。”
她表示怀疑的瞅他一眼,他的心眼真的没那么小么……
推开门,里面只有费雪梅一个人,看见她们来,费雪梅讪讪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玉莲看着病床上的朱丽靖,原本棱角分明的俊脸凹陷了一些,胡渣也长了出来,脸色不怎么好看,看到她们,他的目光一直在阿莲身上没有挪开过。
许小鹏问道:“丽靖,怎样了?”
“我没事。”他的声音极度暗哑,嗓子又干又涩,尤其是看到那两个人紧握着的手,目光明显的黯淡了下来。
李玉莲看他的头用白色的纱布紧紧地裹着,嘴唇干裂,躺在那里整个人都凸显的有气无力,“吃过饭了吗?”
他摇摇头:“还没。”
“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他沉沉的嗯了一声。
李玉莲连忙去给他倒水,温度刚刚好,用一直勺子舀了一些,递到他唇边。
如此,喝了半杯开水。
费雪梅站在一旁,看着朱丽靖喝一口看一眼李玉莲,心里难受的不行,恨不得将李玉莲手里的杯子夺过来换成自己来喂。
李玉莲将杯子放到一边儿,然后看了一眼许小鹏,后者心领意会,许小鹏看向费雪梅:“你跟我出来。”
费雪梅不是傻子,她也没多说什么,跟着许小鹏走了出去。
李玉莲看门关上,缓缓开口:“看你这样,我心里很不好受,丽靖,你能结婚生子,我看着也欢喜。”
“你爱上二子了?”
李玉莲大方承认:“嗯,我爱上他了,想跟他在一起。”
朱丽靖钝痛,是他一手将她推到许小鹏身边的,他不能有半丝后悔之心:“也好,你和二子本来就是一路人,而我们,注定没有结果,二子身上有金镶玉,不受你的影响,有时候放手不也是一种爱吗?”
这是李玉莲第一次知道,为什么许小鹏没有脸色苍白,昏厥的现象,他也为什么不害怕,原来他是不受自己的影响的。
“你如何得知?”
“奶奶亲口告诉我的。”他语气微顿:“阿莲,无论你嫁给谁,跟谁生孩子,无论我娶谁,和谁生孩子,但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最爱,你的位置始终不变。”
李玉莲眼眶红了:“丽靖,你别这样,对你以后的老婆孩子不公平,再说,我心里的位置已经给了别人,我希望你也别对我留着。”
突然想起朱老太太临死前的话,她说,朱丽靖永远都不会背弃自己,她是已经提前知道了什么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