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瑟了还没有一会儿呢,第一天都没有过去,方离然就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把整件事想得有点过于简单了。
暗卫这样一个在整个皇宫里,都最特殊存在的一个身份。比方离然之前所以为的,还要难处理一些。
因为不就是自己难以接近,抑或是其他所有人对于他们的看法,尤其是方离然在之后才知道,他那点儿想要去送温暖的举动,不仅没有给十七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反而是让他因此而被惩罚了。
方离然第二天知道的时候都惊了,完全想不通他受罚的理由。
但是从李大人那里得知的是,因为他触犯了规矩,冒犯了皇上,所以必须要受罚。
这点处罚属下的小事情,也不需要提前向皇上禀报,所以知道的时候已经早就罚完了。
关心了一番,不仅没有让他感受到自己充分的善意,反倒是让他原本就带着伤的身体,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昨天见他的时候脸色那么苍白,还要带着那副身子去被打板子,都可以想象他现在的状态有多惨了。
这员工待遇会不会太过分了?李大人是真的不把他们当人啊?完全就是一副,不会去管他们扛不扛得住的心态。
而且还有一点小麻烦就是,他们又重新把那天皇上遇刺的事情立案调查了。
哪怕皇上什么话都没有多说,但是能让皇上亲自出马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就绝不可能是小事。都以为,肯定还藏着更大的玄机,生怕皇上最后怪罪。
这倒好,为了他着想,自己是彻底见不着他了。
方离然看着书案上密密麻麻的字发呆,见不到攻略目标的日子,还真是索然无味。
亏得上次他还说,要相信他的爱可以跨越一切时间,甚至是种族的界限呢。
结果现在,连这小小的宫墙都跨越不了。
算了,多想无益。
方离然决定,还是一贯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
既然皇上不好当,一举一动都会引发无端的联想,引起那么多麻烦,那自己就不以皇上的面目示人,不就好了吗?
夜幕降临以后,穿上一套张槐的衣服,让他提着一盏宫灯走在前头,自己拎着一个食盒跟在后头,就可以顺理应当的摸出门去了。
打着皇上的名义,然后假托别人的身份方便行事,这种事情,方离然以前可没少干,相当熟练了。
张槐战战兢兢地走在前头,一脸的绝望。不知道平白无故的,皇上这闹的是哪一出?
连问也没法问,他哪敢有什么办法呀?皇上的命令不能不听。
一直走到暗卫处,这个地方,可是一年到头,都没有像这两天这样,有这么多人到访。
尤其上次白天是皇上本人过来,这一次又是皇上身边最亲信的人,守卫也不敢多问,只知道是皇上的意思,还得帮忙拦着,不能向其他人多言。
再次畅通无阻的,就来到十七的面前。
十七哪里会想到,当今皇上会扮成这样的面目呢?
一直等着张槐说话,结果就看见他身后又有一个人走上前来,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
“你......”十七都不需要认出来他是谁,就已经开始懵了。
“不好意思啊,他这个领口太紧了,难受死我了。”方离然赶紧解释一下,随即立马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把自己原本的面貌彻底显露,十七立马就认出来了。
“皇上?!”
其震惊程度,不亚于在大半夜撞见鬼。
或者说的再真实一点,对于十七而言,好像这会儿撞见的,如果真的是鬼的话,场面还要更好应对一些。
眼睛瞪得老大,震惊完了之后,立马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又想行跪拜的大礼。
短时间之内,方离然觉得,自己恐怕是没有办法改变他这个毛病了。
只好再次压低声音,用言语来制止他,好像还更有用一点。
“既然朕会扮作这个样子来找你,那就是不想要声张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不需要朕来提醒你吧?”
“所以......现在这里,只有你和一个小太监。今天来过这儿的人,也只是张槐带着一个小太监,明白吗?”
都明示暗示到这种地步了,十七自然是理解了他话语里的意思。
与其说是暗示,不如说是要他对皇上的行踪所保密的命令。
那既然是命令,那他这个下属自然就只有好好遵守命令的份了。
“微臣明白。”
“那就好。”
方离然朝张槐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就极其懂事的立马走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俩,不在这儿当背景板了。
张槐出去之后,没有第三个人盯着,方离然就觉得自己的行动自如许多。
自顾自的走到了旁边的小桌子前,把自己手里拎着的食盒放在了上面。
十七的目光,也是紧盯着他的动作。
从他刚刚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十七就注意到了他拎着的这个东西。
本来还以为,是皇上赏赐给自己的东西,不然也不会让张槐亲自过来。
那一瞬间,心里面可是闪过太多的东西了。
并不觉得会得到什么赏赐,可就算是毒药,也不需要张槐来屈尊啊?
皇上身边的太监,那和一般的奴才可不一样。
思来想去,也想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就像是皇上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还穿着太监的衣服一样的,不合理。
只有静默的等待,眼睁睁看着皇上的动作,给予自己一个最终的答案。
皇上终于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了一封......封......不对,不是。
没有一封信,也没有机密文件,而是眼睁睁的看着,皇上从里面端出来了一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