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眼角不由浮上笑容,“公主为何在这儿?”
“听闻淮儿姐姐今日入宫,明月特意特意带了些芷兰水晶糕赶来,就怕追不上淮儿姐姐,现在看来也并不是太晚。”
明月牵着苏淮的一双碧手,一双灵动的眼睛漫布星光得看着她。
“淮儿姐姐一起去沂水阁坐坐吧,母妃也念着淮儿姐姐许久了。”明月摇着苏淮的手道。
“公主有心了。”
“走吧走吧,这糕饼得冰着点才好吃,再站着里面放着的冰块儿就要化了。”
探望过莲美人,苏淮也就是说了几句体己的话,未曾久留,只因为害怕给莲美人和明月招来无端祸事。
上次的事情,虽说是明月冲撞了华妃,才牵连了莲美人和兄长,但是再往前想想,又何尝不是她帮着莲美人重新获得皇帝的宠爱,这才引得华妃对莲美人记恨。
如今华妃还是高高在上,莲美人还只是区区一个美人,宫中受欺负是免不了的,如此……
回到府中,苏淮坐在自己的屋里,半倚着窗柩盯着外面缓缓移动的云彩许久,沉思着。
只没过几日,苏淮收到了后宫之首的皇后的邀请。
翌日,柳氏母女坐着马车从家中出发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御宴设在午时,时候还早,可做东的人是皇帝,谁也不敢踩着点去。
苏淮不想去太早,皇宫她向来是能少去就少去,却也不能去太晚,苏家现在是踩在刀尖上,她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有心人恶意揣摩,拿来做攻讦苏家的由头。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走着,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哒哒作响,苏淮坐在车中撑着头,差点要打起瞌睡。
她们为了准备今日的宴会,鸡鸣之时就起来梳妆打扮,苏淮本不想这么折腾,奈何柳氏亲自出马叫她起床,还寸步不离在房中盯着她,直到两人上了马车。
不多时,车身一顿,阿和掀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扭头道:“小姐,咱们到了!”
苏淮在阿和的搀扶中下了马车,坐上了宫中准备的软轿,这软轿荡起来更让人犯困了,苏淮不得已,在袖中掐了一把自己一把。
果不其然,苏淮到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到了,她略略扫了一眼,座位还空着一小半,微微放下心来。
正要落座,就听一阵骚动,原来是皇后领着众位后妃到了,苏淮只得跟着众人一道行礼。
“各位不必多礼!”皇后笑道。
话虽是这么说,但谁也不敢少礼,听到皇后叫了免礼才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耽误了这会儿功夫,人差不多到齐了,皇后眼风扫了一圈,面上柔和了一些。
“今日设宴主要是为了庆祝终于将那为非作歹的飞贼捉拿归案,说来,琰儿此次可是立了大功呢!”皇后笑着拉着身旁容妃的手,轻轻拍了拍:“妹妹真是好福气!”
容妃忙道:“琰儿此次也是侥幸,多亏往日娘娘和陛下教导有方!”
话虽这么说,但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意,儿子争气,她也与有荣焉。
皇后十分满意容妃伏小做低,笑说:“你不必自谦,孩子们上进,本宫也高兴,来人,去把六皇子叫过来!”
宫人很快领命而去,回来时跟在一个少年身后。
陈琰今日一身黛蓝色长袍,长发用玉冠束起,长身玉立,清隽俊朗,苏淮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在座的那么多人,陈琰一眼就看到了苏淮,不仅因为在座众人中只有她一个小姑娘,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陈琰下意识她挺直了腰背,越发显得挺拔。
哼!人模狗样儿!苏淮心中给了个评价,默默收回目光,盯着面前几案上的一盘青提。
“琰儿来啦,快过来!”皇后笑着招手。
“儿臣给母后请安,见过母妃。”陈琰仿佛没看到皇后的热情,淡漠的行礼。
皇后心中不快,笑容淡了些:“免礼,琰儿啊,本宫刚刚还跟你母妃说起你,你这次抓住了那飞贼,本宫可得好好赏你,你想要什么?”
容妃不安的抓着手帕,她敏锐的察觉到了皇后的心情变化,只能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太让皇后下不来台的好。
只见陈琰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抬起头看了皇后一眼,目光顿在了她发间,不紧不慢的道:“母后,您的宫女该换了。”
“?”皇后不明所以。
“您头上那个发钗,有朵白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带了孝呢。”
此言一出,抽气声此起彼伏,容妃脸色煞白,紧紧抓住座椅,摇摇欲坠。
皇后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她头上的钗子是新做的,陈琰口中的白花是前几日用皇帝赏的东珠并一些小珍珠攒的,今天早上才被送过来,原本她也担心会太素净,但想到今日宴请的人没几个敢正眼打量她,就按自己的心意戴上了,谁想到被六皇子说了出来。
“孽障!还不跪下!”门口一声怒喝,只见一身明黄的隆庆帝大步走了进来。
陈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隆庆帝冷冷的看了一眼他。
“给你母后道歉!”
“儿臣不知错在何处,儿臣只是实话实说!”陈琰淡淡道。
“好一个实话实说!”隆庆帝笑了,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朕怎么不知道朕生了一个这么有骨气的儿子?”
“朕再问你一遍,你知错否?”
“儿臣不知。”
“好!”隆庆帝咬牙道:“现在你出去,绕着泰康宫,三步一叩首,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皇上息怒!”众人连忙跪下。
容妃哭求:“皇上恕罪,琰儿他知错了,求皇上饶他这一回吧!”说着又推了陈琰一把:“快给你父皇认个错!”
“儿臣没错!”陈琰稳稳的跪在地上,嗓音清冷。
隆庆帝冷笑一声:“还跪在这里作甚?滚出去!”
说完一脚踢开抱着他小腿的容妃怒道:“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他这是想干什么?桀骜不驯,不知礼仪,简直是给朕丢脸!”拂袖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