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眯眼,“苏家可没倒,想必绑个大夫也没什么影响,当然,如果赵大夫肯来,苏家定会付三倍的珍金。”
话音一落,分隔的灰布内传出“哐当”的响声以及手忙脚乱扶物件的声音。
约莫半刻后,一个瘦高的老头拿着诊箱出来,捂着胸口赔笑道:“苏小姐言重了,清早起来胸口有点闷,刚休息了一下已经不碍事了,不耽搁看病,我们这就走?”
是个灵活的。
苏淮含笑,给了个台阶,顺着说道:“哪里,是我唐突,有劳赵大夫。”
“不敢当,不敢当。”紧着诊箱的带子,赵大夫战战栗栗跟在两人身后去了苏府。
“就是这儿了。”
进了内屋,已经有好几个丫鬟守在苏母身旁,地上的血迹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空气里没有乱七八糟的熏香味。
赵大夫暗暗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就把其他心思驱除干净,只盼着早点看诊完,好早点离开。
他先是从箱子里拿出一块丝帕搭在苏夫人手腕上,随即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才开始诊脉。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大夫的脸色越来越白,杂乱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许久,他才收起帕子,苏淮见状,和他一起出内屋,方才问道:“可是非常严重?”
“非也。”赵大夫摇了摇头,拿出携带的笔和白纸,边写边说,“苏夫人这是气急攻心,只能静养,切不可再受刺激,不可心急,亦不能过度操劳,这几副方子是调养身子用的,一日三次,配合食疗效果更好。”
“具体的忌讳就是这些了,要是没有其他的事,老夫就先走了?”见苏淮并未反对,赵大夫捏着一手的汗,竟连诊金都没要,就火急火燎的离开。
苏淮看着他的背影,招来一个丫鬟:“去找账房拿三倍的诊金送去赵氏诊堂,另把这药方上的药给拿了,回来交给夫人身边的赵姑姑。”
交代完毕,她回想赵大夫话里的潜在含义,忍不住低低叹了口气。
母亲这病怕是不能除根了,当下只能好好调理,将底子养好。
等过了这阵子,等她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了,再请宫中的御医来诊断,事在人为,总会有其他法子。
只是这一世,她终究还是让母亲为她操劳伤神了。
日子也不徐不缓慢悠悠地过着,苏淮亲自拿了一碗药汤喂给她喝。
“娘,好些了吗?”苏淮望着床榻上脸色些许红润的苏母,眸子流转间,心头压着的大石也逐渐放了下来。
苏母摆摆手,思虑过重,细纹密布的眸子浮现出一抹忧虑,望了眼苏淮,想到了这段时间从雅儿口中得知的消息,忍不住叹了口气,“淮儿,这段时间皇城中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实在是太多了,你自己平日里多注意点,别给别人留下话柄。”
“娘,我明白,那些个事儿,您无需多管,不过是一群人在嚼舌根罢了。”苏淮顿了下,转而嘴角微勾,扬起一抹甜甜的笑意,放下药汤,牵起苏母的手,温声细语道。
和苏母聊了会儿天,苏淮对她再三叮嘱了一番,转身朝着自个儿房间走去。
夜里,月明星稀,透着一股清冷之气。
苏淮抬头看着密布的群星,突然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回到房间,望着桌上未绣完的荷包,拿了起来,正准备绣的时候,不小心拿反了,那尖锐的针尖整个往她指尖上扎了上去。
“嘶……”苏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望着指尖上的那一点猩红,秀眉微蹙,将指尖放到嘴里吸-吮。
恰此时,房门被打开,一阵凉风吹了进来,苏母端着一碗绿豆汤款款走到苏淮面前,望着眼前额头覆盖着一层薄汗的她,有些心疼,“晚上暑气有点大,娘让厨房做了碗绿豆汤,偏那雅儿不许我喝,娘就端来给你。”
“谢谢娘。”苏淮笑了笑,接过绿豆汤轻舀了一勺,食指微微翘起。
苏母眼里含笑望着苏淮,刚落座,又紧皱眉头:“淮儿,你这手指怎么被针扎了?要不要紧?”她紧张的握住苏淮的手。
“没事,娘,你太大惊小怪了,我刚才不过是绣荷包没注意而已。”苏淮拾起荷包,递给了苏母,体贴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道。
苏母满眼都是心疼,拾起她的手,一脸的担忧,最后又无奈的叹口气,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打趣道:“你这孩子,拿个绣针也不小心些,等你出嫁那天,嫁衣可都得你自己绣,孩子的虎头鞋,娃娃衣什么的,还有……”
“娘,你说什么呢?我这辈子可不想出嫁,只想好好陪着你。”苏淮打断,这是她的真心话,重生一世后,眼前一切,犹如过眼云烟,只有眼前的人才是最真实的,真心对她好的。
只想一想到当年因为自己,害得母亲最终遗憾而终,苏淮眼眶忍不住泛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的掉落。
苏母一看苏淮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头一紧,紧张的吞咽了口水,忙把她往自己怀中揽,声音如那一汪清泉,“傻孩子,不嫁就不嫁,大不了娘一头撞在那金銮殿上,要挟皇上。哭什么,你这样哭的,娘多心疼。”
“娘,我,我没事,你别担心,只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罢了,您别太操心了。”苏淮一看苏母那皱紧的眉头,当即擦干了自己的泪水,连忙摆摆手。
“真的?”苏母显然不相信,一双眼眸直盯着她。
“真的,真的,我怎么敢跟您说假话呢?”苏淮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忙道。
“你这孩子。”苏母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突然,房顶传来了一声瓦片响动,‘嘎吱嘎吱’的。
一旁的苏母耳朵一向尖,一听,眉头紧蹙,拉过苏淮的手,朝屋顶指了指,“淮儿,这房顶上有什么东西?怎么动静这么大?”
“啊!娘,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到,你是不是听错了?”苏淮眨巴了眼睛,装作没听见的模样,随后又道:“不信,娘,你再听,是不是没有声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