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把婚姻比作水流, 若不接近, 便会干涸,若太接近,也可能会有旋涡, 世上的所有的婚姻都不肯能只有柔顺的时候, 当彼此的方向不同时便会形成旋涡, 起初是蕴于平静的水面之下, 可能就这样慢慢消失了,也可能慢慢浮出水面愈演愈烈。不去解决问题的所谓“忍耐”就像是一块暗礁,岿然不动地矗立在原地,迟早会让彼此都粉身碎骨。所谓的婚姻,是争吵之后找到一致的方向, 经历过波涛,复归平静之后,还是想在对方的身旁, 一起沿着河流,驶到人生的尽头。
当实在找不到统一的方向,就只有离婚可以使各自清静了。
出院以后,陈恪青和何笠阳又约了个时间, 平静地坐下来, 律师到场。
这次陈恪青没出任何意外,好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同意了离婚协议。
拖了那么久, 终于成功离婚了, 何笠阳并没有觉得开心,反倒有点怅然若失,不过比起之前他压根就不想再见到陈恪青的心情,他现在心态平和多了,笑道:“欢迎来看小雨,他很想念你啊,你知道的。”
陈恪青说:“嗯,有空我去找您。我一个月不在公司,回去了也得适应整顿一下。”
两人面对面坐着,都在等对方先起身离开,尴尬了好一会儿,何笠阳想了想,还是主动打破僵局,站起来:“我还有事,那我先走一步了。”
陈恪青跟着站起来,但没走,只望着他,说:“那你路上小心。”
陈恪青现在像是变活了,何笠阳都不忍心看他,他像是被主人抛弃还不幸遇到大雨的金毛犬,可怜巴巴的。
何笠阳低着头说:“你也路上小心。”
何笠阳把手上的公司转卖了,这是之前他就在谈的事,他现在就赋闲在家 ,休息,带孩子。
小孩子的心灵是很脆弱的,他一个人照顾小雨假如还要忙工作的话肯定会忽略孩子,反正钱够用就好,他更在乎家人。说真的,这得感谢陈恪青,要不是陈恪青,他也过不上现在的生活。
何笠阳知道小雨不希望他们离婚,他们正式离婚以后,小雨是最难过的,这时候千万不能忽略了孩子。但无论怎样他也不会为了孩子勉强不离婚,人生是他自己的。
才离婚没过三天,陈恪青就打电话给他:“周末我能去看看小雨吗?虽然我们才刚离婚,但小雨那里已经快两个月没见过了……他又不知道小明是我。”
何笠阳想想,确实是已经快两个月了,他们本来商量的是一个月起码见两次的,于是说:“那好吧,你带小雨出去玩?去游乐场?”
陈恪青趁机问:“我听说你现在不上班了,在家休息?”
何笠阳说:“嗯,挺累的,我想休息一阵子。”
陈恪青以为是他的缘故,说:“对不起啊,都怪我。”
何笠阳说:“没关系啊,和我帮你一个月没什么关系,我早就想休息一下了。你周六还是周日过来?几点?”
周日上午八点,陈恪青按时过来了。
何笠阳给他开门:“来的这么早啊?小雨才刚起床呢。”
陈恪青进了门,小雨本来正在刷牙,顶着一嘴白沫子冲出来:“爸爸!爸爸!”
陈恪青蹲下来,抱着他,喜笑颜开:“还在刷牙不要说话,走,我们回去刷牙。”
何笠阳看着他们俩有点无语,他问陈恪青:“吃早饭了吗?”
陈恪青:“……”
何笠阳叹气:“你带孩子刷牙穿衣服,我多做份早饭。”
何笠阳厨艺一般,煮了一锅面条,三人坐在一起吃饭,何笠阳稍微有点觉得尴尬。
小雨高兴地问:“爸爸,你要带我去哪啊?”
陈恪青说:“你想去哪?爸爸听你的,去游乐场还是动物园,或者天文馆?爸爸都陪你去,我们好好玩一天。”
何笠阳叮嘱说:“晚上八点前要把孩子送回来啊,明天还要上学的。”
小雨诧异地说:“你不一起去吗?”
何笠阳说:“我不去,我还有事情……”
小雨如遭雷击,他马上变得愁眉苦脸,一小口一小口艰难地吃着面条。何笠阳都吃完了,他还在故意慢慢吃,于是催了下:“你再这样面就不好吃了哦。”
小雨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突然脑瓜子聪明了一下,忽然说:“你不去的话,那我也不出门了,爸爸都陪我在家玩就好了。”
何笠阳:“……”
陈恪青:“……”
他们也不好逼着孩子非要孩子出去玩吧,小雨不愿意出门就不出门吧。
陈恪青很不好意思,和何笠阳悄悄商量:“那要么……我就回去吧。”
何笠阳无奈地说:“没事,不用走,你就是过来看小雨的,这就走了他也不开心的,我们本来就是要让他知道,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我们都还爱他嘛。”
陈恪青说:“那我尽量不吵到你。”
何笠阳说:“你也不用这么客气吧……”
陈恪青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只古怪的黑猫呢?怎么没看见?”
说起这个何笠阳也觉得有点邪门:“之前我们住院的时候没人管,好像逃了,不知道去哪了。”
陈恪青索性就在书房陪着小雨读了两本故事书,然后又教他写了一个小时毛笔字,他偷偷看客厅里,何笠阳拿着笔记本,不知道是在干什么,他有点焦虑。以前一向是何笠阳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他这辈子还没追求过谁,现在三十几岁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笨手笨脚的。
何笠阳又做了一顿中饭,吃完饭,陈恪青继续和小雨玩做手工。
陈恪青几次想和何笠阳说话,但是实在找不到机会。
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了,把小雨哄睡着了,陈恪青才回家。
何笠阳送了送他,陈恪青居然就觉得有点受宠若惊的。
到停车场不远,两人一起慢慢地走,这时候已经九点多,小区安静下来。
到了四月,正值花期,小花园里一片姹紫嫣红,造成月牙形的人工湖里湖水静默温柔地荡漾着,倒映着交织的花影和月影。
何笠阳问:“我想问你件事,你给我找的那个催眠师,为什么要把你喜欢我的很多事也都让我忘掉?”
陈恪青斟酌了下语言:“因为没办法……要让你忘掉那些可怕的事情,别的事也得一起锁起来。如果我存在在那些让你痛苦的回忆里,那你连我一起忘掉也没关系。”
何笠阳忽然觉得喘不上气,停下脚步,陈恪青跟着他停下来,不知所措:“……我又说错话了吗?”
“你怎么能那么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么残忍的话啊?”何笠阳鼻酸地说,“你让我忘掉你喜欢我,我怎么开心得起来啊?混蛋。”
陈恪青伸手去拉他的手,被甩开,再拉,再被甩开,他张开手臂抱住何笠阳,不放开。
两人纠缠了好一会儿,何笠阳不反抗了,被他搂在怀里。
陈恪青轻声问:“阳阳,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吗?”
何笠阳闷声说:“陈恪青,你别觉得这次你又是勾一勾手指我就跟你跑了,你在我这里信用值已经破产了,我已经没年轻的时候那么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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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只会“没有什么是睡一次不能解决的,假如没解决就再睡一次”的复合套路,写不来甜甜地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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