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被庄聿的手下给揪住了臂膀,怎么都挣脱不得,她嘴里就开始急叫。我看她视线落在池子中间,目光发亮,不由劝道:“松开她一下呢,可能她想拿什么。”
在庄聿的眼神示意下,男人松了手,那女人顿掠了出去,速度快到令人咋舌,我吃惊地瞪看着她从水池的码岸上跳了下去,仰起头,拨开自己脸上的头发,然后张大了嘴巴。这般情景看得我们都觉莫名其妙,是这女人神智不正常吗?
“她在喝水。”盛世尧突然道,目光划向了顶端,手电光自然也射照了上去。到这时才发现,此天然缝口的深层洞穴,到了此处,顶端已经形成了一簇簇钟乳石垂落在那,就在有些石尖的顶端,偶尔会有水珠子在滴落。再看底下旁边昏暗处,也发现了一些拔出地面的石笋,高的有近半米左右,只是堆叠在那,我们没有察觉到。
钟乳石与石笋是亲密的伙伴,也大不相同,一个像冬天的冰柱从上垂落,一个像从地里冒出的竹笋。其实两者是相辅相成的,本身洞顶上有裂缝,水滴不断渗出,当水分增发掉或掉落后就留下一些石灰质沉淀,越积越多,最终长成钟乳石;同时那掉落于地面的水滴也会沉积,于是经过很多年就形成了石笋。
有时看到岩洞中出现石柱,其实就是钟乳石与石笋连在了一起,两头粗,中间细。但这种“碰头”的情况少之又少,因为钟乳石出水滴的孔口会被石灰堵塞,然后转而从别处流动,又再长出新的钟乳石。但这些形成,都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不是数百年,而是数千年甚至万年以上,才会演变成这般,可见这个洞层存在的年数了。
女人所站的水池可看出是人工凿出来的,很可能原本这些钟乳石下水滴众多,被部落居民利用起来积聚成生活用水。应该这水源被试验过是无害的,所以才会放心使用。
一个处处有着生活痕迹的山中腹地部落,到得此处,越发显得神秘了。池干人走,只剩一个如乞丐般生活的独身女人留下,说着听不懂的土著话,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我们没带任何物资,水会显得特为珍贵,大伙纷纷寻找器材打算装一些钟乳石滴水,以供之后饮用。所能利用的器材有限,最多找到一些木碗之类的,滴水不多且缓慢,我们也走了近半天,决定原地休息一会。由于体力的消耗,没能源补充,埋头赶路还不觉得,一坐下来就觉饥肠辘辘。
感觉身后被人拉了拉,我回头一看,发现是那个女人,她指了指我又再指指自己,咿呀咿呀说了一大段话,我愣是没明白她意思。她看我神情迷茫,很是着急,重复刚才的动作,这回我有些了悟她意思了,她是看中我身上穿的这条蓝黑长裙?
虽然说穿长裙行动不是太方便,可这是我唯一的衣物,哪怕她衣衫褴褛,也总不至于脱下来给她吧。于是我摇摇头,表示不愿意。她边比划边说着土话,见我不懂,就伸手来拉我,周通从旁拍掉她的手,瞪眼,“怎么着?还想抢衣服?”
女人吃痛缩回了手,畏惧地看了眼周通,不敢再来拉我,但羡慕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的裙子上,可见女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怕她困顿如此,都还渴盼。简宁一刚巧走过来,女人眼睛一亮,又跑去对她比划了一番,欲拉她的手。
庄聿的手下刚要呵斥,被庄聿抬手一拦,转目过来与盛世尧目光在空中交汇,“尧,她是想干什么?”盛世尧轻摇了下头,淡声道:“让她拉着走看看。”
简宁一闻言不再去挣脱女人的拉扯,并朝她点了点头,女人面露惊喜,拉着简宁一就往前走。我们立即起身跟上,只让一人留在这里等水源。从这个女人行走速度来看,她对此处地形十分熟悉,由于此处有了钟乳石的出现,所以地面会有凹凸不平的石笋冒出来,但她行走如履平地,简宁一被她拉着走好几次都不稳差点栽倒。
走了近约五十米左右,她就松开简宁一的手,我们观察到此处石笋与钟乳石地貌尤为明显,而且更奇特的是,它不像之前我们看到的那处灰蒙蒙的,竟然都是五彩的,无论是垂落的钟乳石还是从地上冒出的石笋都很长,几乎就要碰撞在一起了。
灯光一照,完全就是一幅奇景,可用脑中所有关于美丽的词汇来形容。那个女人走至了一个巨大的石笋背后,竟不见了身影,我们连忙四下寻找,可钟乳石与石笋林立,太多视觉盲区,一时间找不到了。
周通懊恼地嚷开:“被她骗了!”这个想法确实在我们每个人心头都划过,那女人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把我们骗到这,为的是想乘机脱逃。到底是我们自己大意了,以为这么多人,女人又没反抗力,对她没有太多提防。
正自懊恼着,突见一处石笋后女人钻了出来,周通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抓住,怒道:“哪里逃?”女人被他吓了一跳,拿在手上的东西滚落在地,我们的视线直觉向下,发现那处滚了个椭圆形石罐,长约一尺,直径也近十五公分,顶盖被打开了。六子立即上前把那石器捡起来,递给盛世尧,我往内看了眼,发现里面是黑黑的浆糊一般的东西。
女人咿咿呀呀地又说起来,边说边指这边手中的石器,盛世尧飘了她一眼对周通道:“放开她。”女人得到自由后,就跑过来,在盛世尧面前一米处顿了顿,对他似有些畏惧。盛世尧将石罐递给了我,然后往旁站开了一步,女人面露喜色,没再犹豫走近我,再次指指我的裙子,又指指这石罐,怕我不懂,还伸手到罐内抹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竟然往嘴里送。
这可以吃?心中微觉讶异,看女人的神色像是很享受,好像在品尝美食一般。简宁一在旁猜测:“她是想用这来换我们的裙子?”我也想到了这层,可是这真的能吃吗?她看我们面色狐疑,也看出了意思,连忙又抹了一块往我嘴边递,示意我也尝尝。
不吃陌生人的食物,这可是常识,而且还是这种黑乎乎的东西,我哪里敢吃,往后退让着摇头。女人显得很焦急,在这时,突然旁边伸了一只手过来,掠起口处一块,我惊疑地扭转头,就见盛世尧把那手指抬到嘴边,急声喊:“不能吃啊!”
但下一秒,他已经伸舌舔了下,表情未动分毫,隔了数秒低声评论:“不难吃,和了蜂蜜在内。”鸦雀无声,一道道目光都凝在他身上,我找到自己声音:“你吃了没觉得异样吧?比如,肚子有没有疼?”他轻摇了摇头,“这应该是她珍藏的食物。”
有了他肯定后,我也壮了胆子去抹了点出来,放嘴里尝了下,还真的不难吃,一股浓郁的蜂蜜香味融在其中,又有点芝麻味,看来黑色素的来源是芝麻。确定是可以吃的后,这罐食物对我们而言就等于是雪中送炭了,可我和简宁一为难了,长裙可以换给她,但脱下后我们没有多余的衣物再穿,女人见我们踌躇不定,又咿咿呀呀说着听不懂的话想来说服我们。
“小小,”盛世尧轻唤我,“你穿我的外套吧。”
听他如此说,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之前在换这套民族服饰时,觉得长裙底下不穿条长裤别扭,于是自己的牛仔裤就没脱下来。而男人们的着装都是对襟口的外衣与裤子,盛世尧里面的衬衣也没脱掉,当下我接过他递来的外套就跟那女人钻入石笋之后。
她带我绕了好几个石笋,到得一处空地,我看到地面上有个坑洞,里面还放了好几个石头罐子。心中一动,我们有这么多人,只有那一罐蜂蜜芝麻糊绝对是不够的,于是指指石罐再指指自己身上的长裙,比了个一的手势。起初女人不同意,但我与她相持谈判,还假意离去不做这笔交易,她终还是点了头,从坑洞中又抱出一罐,很是不舍地递给我。
看她这般神色,也知是底线了,不能再心黑。干脆地将身上长裙脱下,又再换上盛世尧的对襟外套,如此穿着虽有些不伦不类,但不至于走于人前尴尬了。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穿着盛世尧刚脱下的衣服,觉得上面带了他的气息。
期间我脑中闪过一个疑问,既然这个女人有藏食物于此,为何她会这般面黄肌瘦且狼狈?女人在把长裙穿上好,旋转了一圈,脸上满足地笑开了。看她如此,不由嘴角弯起,伸手想去帮她整理散乱的长发,她往后退让了一步,见我并无恶意,也明白了我举动涵义,向我靠过来。
我用绳子帮她把头发给绑在后面,果然是人要衣装的,这么一打扮后,这个女人比起原来漂亮了许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