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
陆羽足足打了十五分钟,他放开道士的时候道士的脸已经变形了,鼻梁骨全部折断,左半边脸完全凹陷,气早就断了。
在场的人毫无反应,好像这个道士就是一只动物,一只鸡或者其他可以让人类随意宰杀的动物。他的尸体很快就被拖了下去,旁边的王倩再也不敢发声,此时的陆羽就是一个疯子。
他站起身来接过佣人递来的湿毛巾,将拳头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将脸转向大厅中的其他人,声音低沉地说:“我儿子陆剑的仇一定要报,因为他是我儿子,如果确定是燃气管道爆炸,那就把燃气公司的人杀了,一个不留,如果是其他原因,那就杀其他人,我要让阳城所有的人都明白,我陆羽才是这里的主人。”他的话语饱含杀气,让闻者胆寒。
左侧的小儿子陆星甚至都不敢看向父亲,他的腿在不自觉的抖动着,虽然频率非常小,但可以看出非常害怕,看来父亲是要大开杀戒了,陆星的确是纨绔子弟,可顶多是在街头和人斗狠争勇,将别人打个头破血流,临走时还会留下点医药费,杀人却是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可现在父亲公开要杀人,这难道不是公开犯罪吗?燃气公司至少有上千号员工吧,想到这里陆星就头皮发麻,怎么办?一定得阻止父亲呀,杀这么多人够判几百次死刑了吧。
陆星感觉有些无助,上次车祸被白林救下之后他的心智似乎一下就成熟了,如今也算是一个有志向的富二代,他的梦想就是以后要考入阳城医学院,可如今医学院已经化为废墟。
“陆星,你在想什么?”陆羽如雄鹰般锐利的双眼发现一旁的小儿子居然在颤颤发抖,心中立刻非常不爽。
陆星立刻更加慌了神,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我没有想什么?”
“你哥哥死了,以后陆家的唯一继承人就是你了,你不能再让我失望了知道吗?”
陆星立刻点点头说:“不会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陆羽沉吟了片刻然后接着说道:“我会留几个人让你开开杀戒的,你哥的仇你也要帮着报。”
听到这里陆星的脑袋立刻轰的一声短路了,什么?要我杀人,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人啊,又不是动物,人都有生存的权利,是不能随意剥夺的,他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怎么办,怎么办?无数个问号冒了出来,白林,对啊,找白林去,说不定他会有办法阻止父亲杀人,此时陆星已经下定决心,等葬礼过后就去医馆找白林商议。
道士的尸体处理完毕后陆剑的葬礼也进入了尾声,所有亲友开始上去献花,之后就是退场,金丝楠木盒子定于明日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送入陆家墓园,今夜是守灵夜。
佣人们开始在灵堂中摆着椅子,是给直系守灵亲属坐的。陆星就坐在了第一排,这虽然不是他第一次参加葬礼,可心中仍然有些害怕,并不是害怕前面那个木盒子,死了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让人心生恐惧的是这个阴郁的环境,所有人都耷拉着脸,灯光全部熄灭,只留了灵堂前面两根胳膊粗的白色蜡烛,烛光跳动着,在穿堂风中来回摇曳,这让整个灵堂中的光线非常不稳定,好像光线都在上下左右地跳动,人若长久地置身于这样忽明忽暗的环境中很容易就产生困意甚至幻觉。
陆星就这样昏昏沉沉地打着瞌睡,闪动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莫名的诡异。
“陆星,陆星……”突然有个声音在喊他,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一根细丝,在陆星的头顶缠绕着。
陆星慢慢睁开双眼,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黑影,黑影很模糊,耷拉着脑袋,肩膀耸的很高,看起来就像是没有脑袋一般。四周一片昏暗,我不是在灵堂吗?怎么会来到这里?他满心疑惑
“你是谁?”虽然心中有些害怕可陆星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我是谁?”黑影听了立刻反问一句,声音迷茫而又无助,“我以前是陆剑,现在是什么就不知道了,我好冷,好冷。”
“哥哥?”陆星听了立刻双腿发软,“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就如大风的纸片,左右来回摆动。
黑影的身体开始缓缓向后移动,“陆星,我的时间快到了,我必须走了。”
“哥哥,你不能丢下我,大家都很伤心,你这是要去哪里啊。”陆星想要追上去可双腿却不停使唤,完全动不了,仿佛被粘在了原地,“哥哥,你回来,快回来。”
黑影没有理会陆星的呼唤,身体移动的越来越快,转眼就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微亮的地平线上,“陆星好好活下去。”仅仅丢下了这句话在他的头顶上空盘旋着。
这时天空好像被谁一刀剖开,惨白的光线马上就射了进来,射的陆星不得不眯起眼睛,片刻后他才慢慢睁开,天已经亮了,他依旧坐在椅子上,周围是时而高亢时而低沉的呼噜声,只有父亲一直站在前方,看来是站了一个晚上。
原来刚才的是梦境啊,陆星伸出双手搓了搓脸,脑子立刻变得清醒了一些,他起身来到父亲的身旁小声说道:“爸,我刚才梦见了哥哥。”
陆羽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如一尊雕塑,“他怎么样?”
“黑乎乎的,看不清。”
“他说了什么吗?”陆羽转过脸来,看着小儿子,眼神中满是柔情。
“他说让我好好活下去。”陆星使劲回忆了一下,只记得最后面的一句话。
陆羽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然后转身对着外面喊道:“时间到了,该上路了。”
瞬间所有人都从梦中惊醒,外面的佣人立刻冲了进来,好像等候了多时,所有亲属闪到一旁,佣人们迅速撤去了椅子,一口巨大的棺木被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