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长窗那里,一阵秋风刮起,把淡着色大花窗帘荡漾着。十一嫣胸部两团把他贴得烧灼,意乱情迷。猛地一推,头也不回,奔到阳台上换气,清冷的秋风一吹,脑子清醒了。那十一嫣倒在床头,万分懊恼,痴迷地作呆起来。突然千恨万恨,蛮口地喊:“菊三七,你给我滚回来!”
阳台上,菊三七打一个哆嗦。等鸽子吃过了保健砂,立刻把它赶出来,不让在嫣园睡觉。那红血蓝见这里没有打盹的地方,扑地飞上楼顶,停了,把眼四下溜了溜。展开双翅,飞向蓝天。回农场去了。
三七正要回屋,一低头,看见花园里秋十一红出现了。怪的是:今日她静若处子,却非平日浑模样。手里掐着两朵花儿,木偶一般。把鹅颈脖子长长地扯着,望着那红血蓝远走高飞,像是依依不舍。三七不忍打搅她清静,掉头地进屋。看见十一嫣倒在床头,双目紧闭,纹丝不动。三七弯腰,把指头去鼻前探她呼吸。不想鼻子上面的眼睛猛地大睁,吓得他逃不赢。她的嘴巴动了,一字一字地说:“三七,我比任何人都寂寞。寂寞,你懂吗?”
三七吃出她话里悲凉的滋味。点头地说:“我懂。”
突地坐起,捉住他一只手,湿着眼说:“残疾人真有那么可怕吗?以后,你能不能待我热情一点?”
“怎么样才算得上热情呢?”
翻起眼白,去看天花板那稀奇古怪的吊灯,手指一根一根曲下去。边想边说:“怎么样才算热情。就是我出事时,你要把我的事当作是你自己的事。”
“把你的事当作我自己的事?”三七学了一句,是解非解地点头。算是答应了。
还在苦想呢,十一嫣发话了:“三七,这里我受不了了。坐牢一般。今天我跟你走。你带我去你干姐那儿!”
三七瞪大眼,问:“你一个人?”
咬牙,乞求地望着三七。谁知三七答得干脆:“行!”觑个空子,叭地一响,面上就有一双红唇来吻住。格格地笑着。菊三七帮她找到单拐,让她拿着。依从地抱她下楼。嫣园的张姨平日对她,更是百依百顺。因此走得无牵无挂。十一嫣一举一动都在告诉三七,她渴望有个人亲近。细皮嫩肉的脸已伏到三七肩上了。细颈和肩上那段滑着喉节的脖子熨贴地交缠一起了,眼睛闭上了。这一切恍然若梦。尽管这男友是冒牌的,可她不愿醒来。
三七也不多想,趁着四下没人,悄悄地把十一嫣放上摩托后座。跨上去,让她搂紧了腰部。轰隆地离了嫣园。
迎着呼呼的风,她把脸去这男人的背上揉搓着,一片地温暖如春。心里一直地盘算:过两日她要菊三七做那件事。他会不会答应呢?这个菊三七,是吃软不吃硬,还是吃硬不吃软?
理他呢,到时随机应变就是了。
因事先手机招呼过,婵早早地便候在楼下。望着三七两个,妩媚地笑。抱上楼,把十一嫣红木沙发上安顿好。蓦地看见十一嫣脸上一片桃红,羞涩的样子。三七纳闷不解,只装不知。端出各样时鲜水果来。
三七说:“婵姐,她要在你这里住几天呢。”十一嫣把脸捂住。
“哟,求之不得呢。夜里睡觉我就不用守空床了。”婵笑笑地答应。
“姐,会不会打乱了你清静呀?”十一嫣妖娆地露出红脸来。
婵说:“不会的。你们嫣园最近常光顾我的超市,做了我大笔的生意。感激不尽呢。”
十一嫣睁着两眸,盯盯地看住婵不放,眼也不眨。那里闪烁着意乱情迷的东西。见盯得不像话了,猛醒地说:“噢,我跟嫣园一帮人过招呼的。以后采购一律上姐的超市来。”见婵仍穿着送她的柠黄色无袖套衫,嫣然地笑。婵上下望一眼自己胸脯,问:“你笑什么呢?”
“姐,你胸大,穿着这套衣服好性感呢。”
听得婵面红耳赤,呸一声,说:“去你的,越发说出好的来了!”娇嗔地白一眼:“三七在这里。”
三七忙忙地站起,浑话说:“我什么都没听见!”冲着两个女人一笑,下楼去了。
三七驱车上路,心里嘀咕着,十一嫣和婵之间,十准会发生点什么。这两个女人生涯里,有太多雷同之处。两个都是自幼地从单亲家庭里长大。看她们一举一动,好似从不指望从男人身上得到温暖。婵的心地里,早早便对婚姻绝望了。十一嫣呢,似乎更多从当年的繁华落尽中,看穿了一类男人的本质。何况她亲姐十一红也几乎是毁在一个男人手里的。她也是一个对男人绝望了的女子。即使是顶顶诱人的赌注,她们也不愿大咧咧地下赌了。毕竟,青春不等人,花容月貌转瞬化为乌有。何不趁着春暖花开,去那等没有阳光照耀的石头缝里,爱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