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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日子正是格莉.赫提多洛扎最不喜欢的,阴沉的空气下几乎要风暴肆虐着周围,尽管这片已经被魔法改变的天空不会出现预料之外的天气,但看不见的寒冷依然刺入每一位血族平民的骨髓。曾经和平的伊比利亚地下世界,[桑邦迪]就像一座顶天城堡屹立在地下世界的正中央。而现在,入侵者出现的消息已经在血族平民之间传开,看来很快就有人遇到了那帮佣兵,而佣兵不止一队的消息也是真实的。
害怕与恐惧头一次降临在这里的原住民身上,让他们感到了寒冷。黎叔在每条街道都出现过,他向那些市民保证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到威胁,而[桑邦迪]长久以来的和平制度也确实能够给他足够的说服力。
尽管如此,头顶上方看似璀璨的星空此时也充满压迫感,人们甚至连能够松快的喘一口气的地方都找不到。在室外,接到的欢声笑语已经比以前少了很多,每个人出来前都会向左右看看,生命受到威胁还是他们头一次看见的情况。并不是所有血族都嗜血好战,大部分的平民不想惹事,他们也只想要安稳的生活和人类一样。
每个人办完事情后都赶紧回到家中,外来的旅行者们也去公共住所寻找底护。黎叔除了安抚民众以外,时刻都在考虑着这种压抑的气氛会持续多久,以及会给这座地下世界带来怎样不可弥补的影响。他注意到不仅仅是精神,再这样下去连那些血族平民的身体,都会因为这种看不见的压迫和潮湿而进一步恶化。
[桑邦迪]内几乎所有人全部都是不死亡灵,上至卫兵、下至奴仆,黎叔靠一人之力以及他的魔法撑起了这座城堡。那些骷髅们则继续毫无怨言地站在原有的位置上,他们无法进行思考。但格莉却坚持不要黎叔往她的房间中派遣不死仆人,不知道格莉是否因为不想继续增添黎叔的负担、还是心疼起了这些毫无思考能力的骨架子。
火炉里木柴燃烧的炸裂声传过,格莉在她的房间中忧心的看着外面,身旁的地上和书桌上,都摆放着各种各样她要学习的书本。她紧咬着嘴唇,将身体上的连帽红色斗篷拽得更紧一些,然后转头望向那个依然一脸悠闲喝着茶的人。
穆罗路兹.F.阿特玛洛克,在塔隆的印象中就是个毫无颜面的食客,唯一的作用就是懂点血族的规矩来教导格莉罢了。但他的学生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实力,以及……只手遮天的恐怖。现在他正坐在火炉旁边的椅子上,一口接着一口喝着碗里的热血。他用苍白的手紧握住茶杯,不知是否想从这些温暖的血中提取热量,他的刘海苍白如同落雪正遮住一小边的脸,这使他看上去颇有些贵族气质。
穆罗路兹抬起头,看着格莉走过来,坐在他对面书桌旁的椅子上。这名收藏家紫色的瞳孔仿佛能洞悉一切,不会忽略任何能为他所用的蛛丝马迹:
“你十分想脱离课程赶紧去外面是吗?”
格莉装作悠闲地哼着小调:“你怎么知道我想去外面玩的?”
“你在想他,想塔隆;你在想那些市民和他们的安全,你并不是只想玩而已。”
格莉皱着眉,看着那团闪耀着的炉火,竭力想要把自己动荡不堪的心思拴在那团火上:“我只听说过[暗示],能够直接读出别人所想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亲爱的,你说的这叫[读心]。但很可惜这并不是,而且我也做不到,不开玩笑,我们在谈正经事。你的口目耳鼻和你一些细小的动作都在告诉我,你心里正盘算着什么东西。你是我的学生,我看你就像在看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课本一样简单,每当你的心思为别人所想,你在关心别人时,你额头上的那道现在还不起眼的皱纹总是会变得更深。”
格莉假装无奈地说道:“别告诉我,我这么容易就会被看穿。”
穆罗路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的眼睛总是透露出一股诡异,他轻轻拍了拍格莉的手,缓缓说:“在这点上你就不需要过多担心了,我有我自己的一套方法。这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
格莉知道自己说不过面前这个男人,算是屈服了,讲出自己一直心中正在担忧着的事情:“你说的没错,我承认了,我总是会不自觉的想到那些平民,一想到他们的生命还受到威胁、一想到战争又会来袭,我都会感到害怕,我的心会随之动摇,我没法再听进去任何东西。”
“仅仅是如此吗?可爱的甜心,血族的生命实在是太漫长了。在这看似永无止境的时光中,我到现在都没发生过和你一样的情况————[萌生爱情],毕竟有太多东西需要担心了,但如果这样能给你感到一些安慰……我也可以告诉你一些我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建议。请不要抗拒,你从刚刚开始想的不仅是平民,还有塔隆的事情。”
“我……我不配这么做,先不谈这个,为什么你会对塔隆这么了解?”
穆罗路兹又恢复了刚才的悠闲动作,慢慢品着杯中的热血:“请不要告诉我你感觉不到,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他的思考方式一直在以你为中心,也别告诉我你感觉不到他有时会偏执的过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格莉眨眨眼,对于他的这句话感到又惊讶又不安。她并不想要面前的这个男人发现塔隆是狼人的事情。但是,穆罗路兹所说也是自己一直正在想的,格莉不是傻子,她也能感觉塔隆确实有些偏执的过分了,就像是去刻意为了她而这么做一样。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格莉就要去做出警告了。
但最后,他也只是在这个男人面前缓缓地点了点头。格力一直都想要把这种自己都不安定的心绪,归咎于现在这个紧张的环境。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变得特别紧张。
而穆罗路兹这个男人却很明白的告诉她,给她带来困扰的绝非是紧张这么简单,他帮助格力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但是格莉自然要严守最后一道自己的底线,她也有自己想要去干的事情,不能因为像这种事而被束缚。
“和我说说他吧,说说在你印象中的他是怎样的,以及你们之间的事情。”穆罗路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自己的椅子。就在这时,一名亡灵仆人进入了这间房间中,手中还端着另一杯刚煮好的热血。
“你知道我讨厌像你这种贵族的作风,而且你真的认为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和你说吗,阿特玛洛克老师?”
“没关系,就挑你自己去掉那些不想给我听到内容讲吧。”
“但你明白,我已经说了我所有知道的。”
“还没有。”穆罗路兹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你只告诉了我关于他的身份还有他醒来后发生的事,但我希望你和我说一说他———人类塔隆。我相信这条街始终不会平静下来,而导致这一切的正是成为影响开端的塔隆。当然,我指的不是这个时候的塔隆,而是在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和其本人。”
“……好吧,我知道了,如果你真的无聊到了这种程度。”
“我可不这么想,如果你真的认为我很无聊,我到不介意[不小心]和塔隆说出关于你做佣兵时的事情。”
“他知道的,我和他的相遇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格莉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其他事。
“我说的是……关于在你正式成为佣兵之前发生的故事。”
穆罗路兹的话仿佛是在给格莉敲响警钟,她急忙回问对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她看到穆罗路兹脸上露出的诡谲笑容时,格莉这才意识到自身犯下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她表现的太过于慌张了。
“你该不会……”
“看你表现喽,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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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君,欢迎光临本店,你想要些什么?”
威尔的眼睛不断扫过台面上的商品,最终,落在了塔隆身上。
“我想要……他。”
“诶?”莫莫突然感到了一丝慌张。
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在刚刚的瞬间讲了什么?除了那对正在呼呼大睡和神经大条的兄妹以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店长打着哈哈尴尬地讲:“先生,他可不是我们这里的商品,而且,你这是…呃……犯、犯罪吗。”
出现了!这个男人让吸血鬼震惊地讲出犯罪两个字!
塔隆内心几近咆哮地吐槽着,他现在的心情只有懵逼和感觉到恶心。如果不是碍于礼节、碍于自己对这里并不算太熟悉,恐怕他早就在对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警告对方不要打他的主意了。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太可怕了。
尤其是他的眼神,就像早就已经经历过屠宰场的人那样,实在想不出这个男人居然会有这种奇怪的癖好。而且绝对不像开玩笑,他的眼睛是很认真的:“先生,那个……”
塔隆口中还未组织好语言,当他将话说出口的那刻,又一次被人抢先一步说出话。塔隆发现身旁这个小女孩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莫莫现在就像鼓起十足的劲憋住眼泪问:“你、你在说什么!我可没有允许过你能做这种事!”
塔隆虽然不明她为什么会显得如此伤心,但既然这么小的孩子都替自己把话讲出来(塔隆依旧忘记血族有真实年龄),他就不能表现的比这孩子还胆小。
拒绝这个阴森可怕冷气逼人魁梧高大杀气泄漏的男人,
即便冒着被杀掉的风险,塔隆也要把话讲出来: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脸懵逼)
“……………”(二脸懵逼)
“……………”(三脸懵逼)
男人轻微咳嗽了几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感情波动,只是淡淡地回答:“别把一个四十岁的大叔想的那么龌龊,我只是想和你说些事情而已,出来,我们慢慢聊。”
塔隆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他误解了对方说的意思,但是看这情况……这么多人都误解,只能说明对方的表达能力也太差了点。
莫莫在塔隆即将转身离开时拉住了他的衣角,为了尽可能表达出他的友善,塔隆还特意半蹲下身子笑着对莫莫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看起来莫莫现在处于想开口,但不知怎么组织语言的状态,塔隆也慢慢等着她,直到莫莫终于鼓足勇气地讲出那句话:“请、请不要欺负我的血奴!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
淦!
明明长得那么可爱,怎么说出来的话这么歹毒呢。而且你们说话的立场反了吧,正常来讲,不是那个男人应该对我说的话吗!而且他长得那么可怕我能对他有什么想法!
“好的,嗯,我答应你不会欺负他的(或者被他欺负)。”
威尔已经将门打开了,回头看向两人用不耐烦的声音问:“你们说好没有?没那么多事情要交代,我们就是谈点事,莫莫你别老是和他说一些奇怪的话。”
“什、什么叫奇怪的话!人家也是担心你才……”
“好,好。”威尔随口应答几声向塔隆这里靠近,左边的胳膊搭上了塔隆的肩膀:“放心,我们马上就回来。”
塔隆被迫强行离开这间友善的小屋来到外面,他看到在小屋的外面停着一辆由亡灵马拉动的马车,这匹马全都是由骸骨做成,模样十分渗人。
他也是在这时才注意到酒馆的大门后还藏着两个人、马车上有一个,外面一共有三个人在等他们。
威尔和那三人打着招呼:“已经没事了,你们进去吧。”
那三人听着他说的话全部进入了店中,倒也并不是一言不发。只是藏在门后那两人之间的交谈声太过小声、悉悉索索,听得塔隆很不自在,尽管他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那个,你究竟想说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塔隆在等大门重新关上后,苦笑着对身旁的男人说道。
只是不知何时,搭在自己脖颈身边的手臂已经换成了冰凉的匕首。如果不是这匕首刺破了一点自己的皮肤,造成疼痛,他甚至还没有发现。
威尔用匕首抵着塔隆,仿佛是在警告他,只要他一敢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立刻就人头落地: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究竟是谁,以及、你是怎么把那群侵略者放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