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2200年/11月/30日/a.m.11:04/北冰洋/魔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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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白石阶梯比鲁利高想象中的还长一些,因为建立在天空上,是名副其实的浮空都市,所以没有能够代替步行的快捷工具。此外,每日来往的人流众多,自然也不会有专门的魔法师为了交通快捷,释放魔法供大家通行。
毕竟【魔社】里所有的人员全部都是魔法师,最次也是魔法学徒;不会让普通人进入这座浮空都市。若是让连魔法都无法承受的普通人步入天空,恐高一犯、脚底一滑、这又是一桩人命。
所以大部分魔法师都会选择用最基础的魔法之一、飞行魔法来取代步行,但这也有一定的危险性;若是对于魔法的掌握还不够纯熟,贸然使用飞行魔法很有可能会在不稳定的情况中下坠。
那么对于魔法学徒来说,最简单的移动方式便是步行。为了表达对于奥丁主神的尊重,所有魔法师在通往中央省电或者某些大人物住所的路径上,都被禁止使用魔法;包括飞行魔法。
这正是鲁利高如今面对的情况,实际上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他也正好想开了,这几次被领导喊来谈话,纯粹就当锻炼身体。
这风一吹反而使他更有精神,如今都已经爬到半山腰了,岂有退缩之理?
抱着这种想法,他加快了脚力;其实这次奥丁召见他所谓何事,鲁利高的心中已经有点数了。无非就是在今日中午那名濒死的魔法师所汇报的魔兽暴走,顶多再加上一些陈年旧账,像是之前委托教会人员缉拿的黑魔法师之流……
风仍旧在吹着,已到冬季,许是应该多加些衣服了,鲁利高裹紧了身上披着的外袍,看向远方近在眼前的神殿,
心中仍旧在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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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玩着奥丁的雪色长发,时而揉搓、时而抚顺。奥丁此刻的凡身仍处于孩童形态,长相又十分阴柔清秀,故无男女之别,这香柔的长发使他更偏向于女性。
奥丁在男人面前表现得十分木讷、如同人偶一般,或者应该说是冰冷到了极致,隐藏在心中的不满是旁人都能读得出来。但男人依旧恬不知耻地待在他身边,令人疑惑的是,面对这种骚扰,奥丁并没有要反抗的痕迹,而是逆来顺受,任凭他像把完一件宝物似的把玩着自己。
“星星又变位了呢,不知这次带来的是何种动静,怕是就连这天……也靠不住了。”男人的右手戴着古怪而巨大的钢铁手套,上方镶嵌的血红宝珠则散发着阵阵古怪的气息,一身标准的学者示打扮,不过却特意全部染成了黑色。
嘴中吐露出古怪的话语,但手上却依然没停着,左手还是不断骚扰着奥丁。可能这是出于他本身性格的残缺,又或者只是单纯开着玩笑。
空旷的大厅中突然出现很急促的脚步声,男人听闻有正事要谈,也很合适宜地将这不规矩的手松开。
最先出现在他们眼中的人是尤古希雷,他不久之前才将伤员护送到专业医疗人士所在的位置,马不停蹄地又赶往神殿,就是为了之前的事情而来:
“吾主奥丁,王牌红心J、尤古希雷参见,十分抱歉,在没有做任何提前准备的情况下打扰了您。”
奥丁正欲开口回答,
就在此时,站于王座身旁的男人却抢先夺下了这一话语权———
“无妨,倒不如说说是何种急事,居然能让一位王牌如此惊慌。”
尤古希雷这才注意到漆黑的男人,略微点头以示尊敬:“巴托非大人,很抱歉没有注意到您,我还以为您此刻仍旧在小亚细亚半岛。”
“客套的话就免了吧,尤古希雷,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回到北欧,这期间可能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能否现在就谈正事呢?”
男人的态度很强硬,他明显不想浪费时间,与其拐弯抹角说这么多零碎的事情,倒不如来点实在的比较好。
尤古希雷点头回应道:“是,失礼了,实际上最近产生了一起突发状况,就在今日,有魔法师而被暴走的魔兽袭击了。”
“魔法师……是吟游诗人吗?”
巴托非的口气并非是疑问,而是质问;若是无组织的吟游诗人,那这起事件即使见死不救也没关系,至少他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尤古希雷的回答却让他有些失望:“不,该魔法师隶属于【魔社】,恐怕会有危害到我们集体的可能性。”
“原来如此,那么袭击事件发生的地点呢。”
“芬兰,属于北欧,是【魔社】的直系领土,所以这也正是我这次来想向奥丁大人询问的原因。毕竟此次事件要是处理不当,恐怕会造成【魔社】与部分魔兽之间的联盟破裂,有必要调查清楚实情。”
尤古希雷毫无隐瞒地将自己的顾虑说出,至于是为了故意刺激对方、诱惑是真的担心两边世界的安危,就不得而知了。
“下次这种事无需去找奥丁大人,直接来向我汇报即可。”置若罔闻地说出这句话后,巴托菲又将话题拉回了正题:“咳,想必你也清楚,北欧是【魔社】的直系领地,每日来此的魔法师不计其数;自然魔力波动和[魔气]的蕴含量,也比其他地区高出了不少,会有魔兽选择在此栖息也实属正常。
那么请问,那位魔法师是否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导致魔兽必须将他认定为敌人?”
尤古希雷面露了难色,尽管在他潜意识里知道对方这是为了更加全面而考虑,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过于拘谨的话。但是这说话的口吻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毕竟在尤古希雷心中,现在当务之急,应该做的事情是赶紧派人前往调查,而并非在这里争执是谁的责任。
而且他也从未像对方思考地这么……偏执,也只能说是偏执和过分了吧,再难听的话他也想不出、更是说不出。尤古希雷只询问了对方当时的具体情况,但从事情的发展过程就能听出一二了:
“我想应该是魔兽先单方面对他发动的攻击,当时是发生在芬兰的某处乡下小径;魔法师从那里经过并前往瑞典的途中,突然就被陷入混乱的魔兽袭击了。当时因为处于夜晚、光线太暗,他无法看清魔兽的长相,但是被袭击时他清楚对方是属于低等魔兽的一种,四脚朝地呈普通的动物状,正是低等魔兽的普遍表现。”
“嗯哼。”
巴托非明显也在思考着,但是他心中所想和尤古希雷此刻的担忧,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情:“在解决这些正事之前我还有一个疑问,怎么证明你带来的那人没有说谎?”
“……什么?”
“我是在问,怎么证明那个受伤的男人没有在说谎?万一他真实目的并非是求助该怎么做?如果他身上连同伤口都是委托驯兽师制造出来的假货,又该怎么办?万一他的真实意图是挑拨两方之间的关系,又怎么办?
你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吗。”
巴托非明显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同,但是一旦出于警惕心理和怀疑,有这些疑问也很正常。
实际上就连尤古希雷自己都没考虑到其中某些问题,毕竟……哪有人会在这种时候产生类似的想法?提问题的时机也太不合了。
出于礼貌和尊敬,尤古希雷压下自己心中产生的少许不满情绪,继续一五一十地回答说:“我觉得那个男人应该没有必要做到如此程度,他身上的伤口如果不及时治疗确实足以致死,甚至还有毒性,现在也依然在抢救中。”
“又是[你想]、[你说]、[你觉得],但事实情况到底如何连你也不知道,连你也不清楚,不是吗?”巴托非没有想就此放过他的打算,逼问依然在有序不稳地进行着:
“尤古希雷,我问你,那个男人是在芬兰遭到的攻击。就按照你说的那样,攻击带有毒性,从芬兰来到瑞典、再前往【魔社】。而这个男人身上还有血流不止的伤口,他是怎么一路都带着有毒的伤来到这里,还能保证失血不死?”
尤古希雷也逐渐有些压不下火了,为何对方不能给自己人多一点信任?在他们谈话的时间内,可能不断有其他魔法师也会遭到攻击:
“关于这件事情其实我也问过,据那男人所说是一个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救治了他,那个医生全身裹着黑色的袍子、脸上带有乌鸦面具。虽然临时处理成功了,但结果伤口在前往【魔社】时突然复发。”
“鸟嘴面具?呵呵。”巴托非发出的冷笑着实有些扰人:“这里又并非黑死病突发时的中世纪欧洲,哪来的鸟嘴面具,怕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再者,若真存在这么一个人,还是最开始的问题,我们无法保证他的可信度。”
“巴托非大人,恕我直言,若是您不知如何证明他所说的话为真假,我觉得是否应该给这人留一些信任?”
“验证真假的方法自然是有的,用真实类的魔法即可,即使是强逼着也要让他把实情说出来,就和吐真剂是一个道理。”
这下完了,尤古希雷暗自琢磨着不妙,强行使用魔法可能会造成不可预测的结果:“大人,对方暂时还未脱离危险期,若此时某人带人上前使用魔法,很有可能会加重病情造成不测。而且和吐真剂也有相同的反效果,可能会影响对方的精神稳定状态。”
“这是必要的牺牲。”
“但是……我认为如果真要使用强硬手段,起码也要等奥丁大人同意。”尤古希雷把最后的希望堵在了面前的孩童身上,只可惜等奥丁说话之前,巴托非又抢先一步夺还了话题。
“我说的话就是奥丁大人说的话!我下的命令就等于奥丁大人下的命令!怎么,难道你对奥丁大人下的命令有什么不满吗?”
奥丁干脆将双眼闭起,用行动默认了对方胡搅蛮缠的行为和态度;巴托非倒是没露出更加嚣张的神色,仿佛这种情况他已经见多了。
见此景,尤古希雷也只得心灰意冷,放弃去准备后手:“我明白了,那我就此先行告退。”
说罢,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空旷的大厅中回荡着快速前进的脚步声。
巴托非静静等待着尤古希雷走出神殿,这才喃喃自语,用着只有他和奥丁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
“虽然一时把这件事搪塞过去,不过自家人终究还是要顾及的……解决还得解决,至于怎么个解决方法就要另说。唐突派遣魔法师解决魔兽事件也并非是一个好手段,最好有其他人能愿意帮我们当出头鸟;这样一旦人类有魔兽之间产生什么纠纷,自然也怪不到我们的身上。”
“那这样如何……”
清冷的孩童独有声线,从奥丁嘴中说出———
“前不久的黑魔法师事件正好还未调查清楚,前几次前往卢森堡的人也是教会方。和他们进行谈判,[似神者]就由我们来负责,相反,黑魔法师由他们来负责。
就将这次的魔兽暴走事件,归咎原因在黑魔法暴动身上吧。一旦与黑魔法牵扯上关系,负责黑魔法师相关案件的教会,也必须要派人去承担这次事情带来的风险了;那样自然就怪不到我们身上。”
巴托非倒是用一种稀奇的眼光,略带挑逗的意味看着他:“真是让人感到新奇,你居然会帮我解决麻烦,奥丁,没想到在时过境迁之后,你终于学会妥协了。”
“我已经感到很累了,”奥丁眼瞳中闪烁着蓝宝石般的光泽,他慢慢闭上双眼,尽情享受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带来的安宁———
“无论你是羞辱我的身体也好,折磨我的精神也罢,只要你没有想引发战争的打算,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呵,真希望在那家伙回来后,你也能和我保持这种站在统一阵线的态度。”巴托非没有放松精神,他的双眼紧盯着远方,似乎是在期盼着什么人的出现:
“差不多,你传令的关于和黑魔法师事件有关联的魔法师也快来了。等把这家伙打发走,你能安心,我也能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