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祈洛翎一觉醒来,望着天花板发呆。自从知晓自己离死亡不久,她都极不愿意从沉睡中醒来,她希望永远沉睡,甚至在沉睡中死去。这样,就不用面对清醒时的痛苦不安和绝望。
可当生物钟如约而至时,她又不得不再次醒来,面对新的一天,残酷的一天。今天是第三天了,离死去的时间还有二天了。她的脑袋瞬间又会被现实的问题充斥,那幅画究竟要指引到她走向哪里?能给她提供什么线索?自己要去韩国找寻那幅原画,才能找到恶魔音乐的第三乐章吗?无数的问号,令她头痛欲裂。
祈洛翎起了床,吃过早餐,准备去附近的街道走走。
沿着一条僻静的道路步行,在道路的尽头,祈洛翎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山丘。
山丘中央平整的地面上,坐落着几幢房屋建筑群。建筑群是巴洛克风格。主建筑是一幢三层翼形的白色建筑,附属建筑是三幢二层褐色房屋。建筑物周围是绿色的草坪和枝繁叶茂的树木。树底下有很多深黄色的木质座椅,椅子上稀疏坐着穿着蓝色病服的病人。
祈洛翎绕着白色的栅栏来到建筑的大门口,门上写着医院的名称。她走了进去,沿着一条通往建筑的小道,走进了主建筑的一楼。
主建筑一楼光线昏暗,进门处有一个不大的空间,是一个办公室。左右两侧则各是一条幽深的回廊,回廊的墙壁上则有圣母玛利亚抱着圣子的画像。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着,办公桌前有一位身穿白色制服的中年男子正在埋头写着什么。
祈洛翎走了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中年男子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头望着她。他大约四十多岁,褐色皮肤,褐色头发杂夹着缕缕白发。
“请进,你好,小姐,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中年男子礼貌说道。
“你好,我叫祈洛翎,我想来…..。”还没有等祈洛翎说完,那位中年男子打断了她的话语。
“等等,你能重复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祈洛翎。”
中年男子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连忙再一次问道:“你从哪里来?”
祈洛翎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道:“我来自中国上海。”
听完她的回答后,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激动握住她的手说:“我终于等到你了,祈小姐。我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我在这等了你二十四年了。”
“什么?我没有明白你表达的意思。”祈洛翎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你不是来找她的吗?”中年男人疑惑问道。
“她是谁?”
“真抱歉,我也不知道她的姓名。我只知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看着祈洛翎茫然的表情,中年男子说道:“我们边走边说吧,她在四楼。我带你去看她。”
祈洛翎跟着中年男子来到木质楼梯旁,踏踏向楼上走去。
“二十四年前,那年我才二十岁,很年青。你应该知道,九十年代整个世界处于动荡当中。看你这么年轻,也许那个年代你年纪还小,并不知道当时的世界格局。那个年代,东欧和苏联发生剧烈变化、动荡,新旧世纪交替时期的到来。世界各种思潮激烈震荡,各种极端主义出现,愤怒不安喧嚣弥漫在空气里。我当时血气方刚,在极端分子的煽动下,误入了一个极端宗教派别,并成为异教的一员。”
“然后呢?”
“由于信仰分歧对立,宗教派别之间进行了惨无人杀戮行动。当时另一个派别的行凶者准备刺杀我。在这危急之际被她阻止了。虽然我没有受伤,可她却从楼梯下摔了下来,至今人事不醒。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失去生命,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这件事发生以后,我想办法脱离那个宗教邪教组织,利用我父母留下遗产买下这个医院。我将她安置在这个医院里,给她最好的病室,最好的监护,希望她能醒来。”
“这二十四年,她一直没有恢复意识?”
“是的。”
“那你怎么会得知我会来这家医院?”
“这说起来就有些匪夷所思了。在昏迷之前,她对我说,二十四年以后,有一个叫祈洛翎的中国女人会来寻找她,希望我答应,到时带着那位中国女人来看她。我当时觉得非常奇怪,她怎么可能预测二十四年以后的事情?或许是脑受损的胡言乱语。可今天,我一听到你的名字,觉得很激动,简直不可思议。你就是那位她口中所说的中国女人“
祈洛翎默然,没有说话。
“不过,你确定不认识她?”
祈洛翎摇摇头。
“也许你看过她的相貌,说不定你会记起她是谁了。”
“但愿如此吧。”
“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情?”
“当时,她脑受伤前怀了五个月的身孕,当她摔下楼梯时,她并没有流产。”
“什么?难道她在昏迷之中还生下孩子?”
“不不,她虽然失去了意识,没有自主呼吸,没有自主心跳,可她并没有死去。仿佛她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组织,包括她腹中的胎儿都处于一种沉睡中。虽然胎儿停止了生长,还处于当年五个月的发育水平,可它也没有死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