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是她第三次在我的怀中了,只是第一次她在我的怀中昏mí不醒,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当时她受了什么伤。第二次,为了救他们,把四个人一起揽于怀中,再一起推出。到今日,我竟真的环抱着动情的她,我竟有些呆了。
她只是埋首在我的怀中,我的iōng膛感到了她的颤抖,却不知那是因为冷还是她的哭泣。我打开我的披风,将她又一次裹在里面。只是把披风披上她的身体后,我就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了。一时手上下比划,不知如何才好。
“傻瓜,第一次抱女孩子吗?”她忽然破涕为笑,这才让我情不自禁地双臂环绕过去,揽住了她的纤腰。
“感觉怎么样?”有些羞涩的她柔声问同样有些害羞的我。
我咬着她的耳朵告诉了她我的想法,羞得她用拳头狠捶了我iōng口几下,我让她声,让她更是又羞又气。而我则把脸低下贴于她的颊上,她的脸很热,比我热,也比我丰满一些,至少她对我的颧骨太硬有些意见。
“你还恨我吗?”我忽然想起她的话,没想到这句话让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但她并没有放开在我腰间的双手。
“忻儿从没有恨过你,只有怡儿恨你,但怡儿也喜欢你,可忻儿是真正地爱你。”少女目光有些mí离地看着我。
“我与怡儿虽不太熟识,可我心中敬她,现在也喜欢她,因她是我生平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的女子的妹妹。但请问忻儿可愿嫁给我?”有意无意之间,我也进入她的双重身份里。
“可你已有婚约,虽然忻儿心中软弱,但表面的自尊必不会让自己与他人共shì一夫,在那方面,忻儿是很自sī的。”少女的头低垂,没有等我话,接着:“倒是怡儿也许会答应,但怡儿既已知忻儿的心意,又怎会抢忻儿的爱郎。所以,最后,忻儿在子睿成婚之日会永远离开凡尘,而怡儿在忻儿出世之后,会再寻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不通音律,但我明白我与她是真正的知音。可怜的是也只能是知音了,她的话完,我便明白一切已不可追回,不可更改,不可违逆了。所以我没有再做任何劝,我知道那没有任何用处。就算有用处,我也绝不会让忻儿和怡儿违背自己的心意来顺从我。
我也明白,正因为我是谢智,所以我必须娶我的发妻入门,无论她人品、文采、美丑如何,我都会为我父亲与人的约定画上完满的终结。虽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如果置身事外我定会认为这个父亲太糊涂,随便拿自己子女的婚姻来订约。但当自己被带入这个里面时,我却成了一个坚定的卫道士,为此居然还感到自己大义凛然。
所以,我反倒为忻儿和怡儿高兴,虽然那种高兴只是那种虚伪的自充伟大的堂而皇之的形式。虽然,我的心痛得便如那支长枪扎入的是iōng口而不是其他什么地方。可我居然还在“高兴”,由此可见,我确实是个数一数二的hún蛋。
“你将来会娶好几个女子吗?平安风云侯大人?怡儿想替忻儿问你。”
“不会,在任何时候我都只想拥有一位女子为妻。”
我也觉得我的这个想法对很多人是很奇怪,尤其是在现在这个世道。天下男一女三,很多女子的父母都在发愁女儿的出嫁。我们同学在襄阳也常在一起谈笑着这方面的事。一日正午闲暇时间在书院内到此事,都:“生于此世,想不享齐人之福亦不能得。”我记得当时我也是那样的一个在场开着玩笑的嬉皮笑脸的坏蛋。却被那日给我送午饭的姐姐听到,当时姐姐没什么,只是晚上和我了一通话。我记得姐姐当时的语气很是平和:“大凡情感之事,凡人皆有sī心;况一心不可多用,多用则诸事草草。众女共shì,虽人言之为福,吾视也非尽然。各女相谐,或也可,只是你一心必分为几处,则难免对各女不恭;若不谐,而众女各有sī,口虽不言,又岂能甘心多日无夫君之榻,彼此生隙,时日一久则家必不和,招损者必汝。婚姻大事,在乎终身,又岂能陷于诸多争端之中。不如择其最爱,携子之手,与子终老。”那一夜,我思前想后,睡着后做了一梦:姐姐嫁与一家为妾,整日受恶fù所欺。我不忿,便上门教训了那恶fù。岂料那fù不经打,竟给我三拳两脚打死。以致官府追捕我,那帮衙役也真有劲头,我跑得那么快,他们居然还追到第二日我醒来。虽只是一梦,不过自此我便有只娶一妻的念头;加之襄阳又经常有哪家又娶了妾,结果家里闹得一塌糊涂的事,我便更坚定了这个主张。后来,同学再提那事时,我便提出我的新主张,开始也曾被众人嘲笑,只是我搬出那个理由后,大家也颇有感悟。
我将姐姐和我的话又转述给怀中的她,她立刻肃容道,“我在长沙便常听破六韩等人你姐银玲郡主的事情,当时便深感佩服。之后在一路上常见你姊在你身边,扪心自问,从未曾想得见女子中能有如此这般英雄。与她一比,我便有些惭愧。更没想到在这上,她都能有如此见地。我真想和银铃姐姐好好话,却不知以后又没有这个机会了。”
“为何没有,你与我去襄阳,便可见到。吾姊也曾感叹你的文采非比寻常,只是怕你因益州之事,正独自心伤,故未曾寻你畅谈一番。”
“怡儿需照顾爹爹,爹爹身体有恙,恐不能远行了。”
“那……”我差把话出来,幸好收住了,我总不能等你父亲去世了再来这种话吧,只好:“便让我姊随我来这里即可。”
之后,她便只是静静偎依在我的怀里,脸贴在我的iōng口之上,而我也没有什么,只是抱着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享受这第一次恋人的拥抱。其间突发奇想,如果我娶了她,不知算不算一心两用,忻儿和怡儿会不会为我而生隙。
与此同时,景山南麓的官道上,银铃郡主正率领着车队向夷陵方向赶来。这时已是深夜,车队正暂作歇息。
“银玲姐,按现在我们的速度,到明日日出可以到陈梁大营。”三个军官装扮的人策马至银玲的白sè毡车前,其中两员似乎都是女将,剩下的一将,直至车窗前禀报。
“心戒备,不要让护送骑兵队形散luàn;你三人兵分三队分别护在车队前、车队尾、车队中间;子实在前队领军,yù海在后队统领,yù儿留在中军护我左右。此事关系重大,虽为荆州内部运送,州牧大人还是派了三千骑守卫,自此可见一斑。绝不容有失,且我们是夜间行车更务须心。如有匪人伏击,必是拦腰攻yù儿的中军为之上策,此时,yù儿之军坚守不出,子实,yù海二人便只留些人警卫,率其他人夹攻敌军左右两翼,则贼人可破。如有其他变数,临阵我再发号施令。”
“银玲姐,不如我在中军何如?”子实终是忧心其妻。
“子实,如对手不从中劫杀,而在前面拦截搦战,该又如何?所以在前队必为能冲杀善捉对之将,你在汉中曾大发神威,故此以你为前队。yù海稳妥心细,但路况视实不熟,故为后队。剩下便只有yù儿领中军了,放心中路有我,必保你妻周全。没有什么事,再休息一刻,我们便上路。前队多派出些快马在前打探。此一路直至夷陵,中间再无郡县城池,心。你们去准备吧。”
“yù儿,没什么事,不要luàn跑,先管管你的中军,别去管前军的事。”
“姐姐!”少女羞涩的娇嗔让银铃笑了出来。
“乖,去吧!”车内少女也用娇滴滴的声音哄走了yù儿。
待众人走后,车内盖着白sèmáo裘披风的少女才喘了口气,“yù儿真幸福,让人着实羡慕。哎,子睿快些大婚,我这姐姐也就能把这桩心事放下来了。只是不知有什么人敢娶我了。”
其实少女很是清丽动人,眼眸间总包含着一种暖人心扉的光芒,一颦一笑间所展lù的那份睿智与灵性,世间又有几个男子可以超过。恐就是为此,连银玲自己都没这份信心了。
“好女子何人可娶。”银玲感到自己想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话,只是其间奥妙真不知谁人能看懂了。
银玲很自信,所以她很不自信有谁敢娶一个可能许多方面都比自己强的女子。不知这世间这样的男人能有几个有这样的心iōng,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也许子睿算一个,可那个是自己的傻弟弟,她也知道他在将来的一天会给自己娶一个弟妹回来。然后也许自己就永远失去了这个弟弟了。
“子睿越来越大了,只是有些地方还是有像孩子,可能是我教得不好。比如从我就叫他不要嫉妒别人、不要攀比、心iōng要放宽、不要工于心计。结果从子睿就从没要求过吃穿,随便吃个饱就行了;衣服也经常穿得luàn七八糟;别人比他有才学有本事,他也很诚实的承认,但有时就显得欠了些上进心;有了零huā总是与那帮坏蛋一起吃掉玩掉;从来不愿意动脑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认真想办法。结果就是现在倒显得我平时疏于教导,而让自己弟弟总是那个样子,过于随意,粗枝大叶,luàn七八糟。这次他让师父帮他把自己在汉中挂帅的大旗捎去,如果没猜错,只怕是要……也不知他能不能够做到这一。做到虽好,只是太屈着子睿了。”银玲自言自语,这次她就是不放心这个弟弟,所以才自请命去夷陵的,看看有什么要她照看一下。
车队开始出发了,银铃稍微整理了一下盖着的披风,打了个呵欠。
“看来这一宿,是没法睡了。子睿啊,都是你害的。”银玲很是贪睡,这是子睿认为她唯一的缺了,虽然银玲也认为自己在其他地方也有缺,但是子睿总是在外面把姐姐吹得极完美。这对姐姐既是种幸福和快乐,也产生了不少压力,有时候就有些约束了自己的行为。
“子睿时候要比孔明老实多了,傻乎乎的。子睿这个字真不知道是谁取的,很不符实,叫子愚也许比较合适。名字就改成谢呆,或者谢傻都可以。哪像孔明这坏蛋,才这么,就一肚子坏主意。”银玲又想到了另一个家里的成员,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孔明比以前胖了,师娘和芸妹也太娇纵他了,必须让子睿回来好好管管他。”
“子睿这几年长得也太快了,十三岁后,几个月就得做新衣服。我还记得我十一二岁到十七八的时候,感觉我和子睿差了十岁一样。那时候,子睿好啊,只知道抬头看着我傻笑。都是子涉把子睿带坏了,不过如果不是子涉,子睿不知会笨成什么样。还好,至少现在子睿也就只是话时有些不正经的样子,其他上我都觉得tǐng满意的,总能为他人着想,感觉他的行事比我曾想象的还要正气凛然。不过他太直了,太单纯了,纯朴的傻瓜,他不能这样过于轻信别人,在荆州同学中间也许可以,但和外人得处处留些心眼,不知道以后他能不能改好。”银玲叹了口气,子睿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养成了自言自语的máo病,似乎弟弟就在身边一般。
想着着,银铃打起了盹。万事万物似乎也都在宠溺着这个车中的天之骄女,一路平稳,连路面随处可见的坑洼也从不出现在那辆车的辙下。
银玲忽然打了一个冷战,随之立刻清醒过来。看到车旁窗帘没有被吹起,确信没有人来犯时,心中暗道:不会是子睿在念叨我吧?
我确实想到了姐姐。当时我正在想着我是否得和黄怡分开,毕竟她已不会成为我的妻子了,我也不能毁他人清白。可要做我又怎么舍得分开,一旦分开,今生也许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了。这两难,哪方面我都不堪承受,可我必须选择其一。所以,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姐姐。
“如果不能抉择时,先把一切都抛开,什么其它的都不想,回到最开始,个人之事从心本意,公事道义为先。”姐姐的话我记得不少,这句还是我很的时候她和我的,结果第一次用上它是老师上课,当时我决定睡觉而不是继续折腾子渊,结果正在做好梦时被老师一戒尺打了脑袋。
可是当我完全静下来时,我却清晰地听见屋上青瓦响动的声音。
“怎么了?”她居然立刻感到我的变化,看着我柔声地问。
我迅速制止她的疑问,松开环抱着她的手,提起长戈,轻轻地顺着瓦声去向走过去。可能是他发觉下面的异动,瓦响忽然停了。我也立刻停下,静观其变。片刻后一个人自回廊角落处跳入院内,在月亮洒下的白sè微光之下,我只看清了此人身着一袭黑衣,连脑袋都包着。他落地声音非常轻,至少我觉得我要是这么一下来,必然会和打雷差不多。不知他这样进来,所为何事。所以,我决定在旁先看一下再作打算,同时将戈刃藏于身后。
他向四处看了看情况,本来我生怕他看见黄怡,不过我很快就不担心了,因为我发觉她就贴在我的身后。而我因为长年的一身黑衣服,在深夜无灯的廊下根本就是一团鬼影,这是姐姐给我的形容。
当看到他要进屋时,我还是决定先动了。向前就是两大步,便挥起长戈柄向他打去。我无意伤他性命,只是怕他进去后一旦对老人不利,事情就无法收拾了。
至少他这样进来,我打晕他该不会犯什么过错。这是我第一次碰上贼,心中竟有些兴奋。这一棍可能还是有些重,死估计死不了,但难免被我给打得昏厥不醒。
那子也好生了得,竟察觉出背后风声,猛地一猫腰,便将我这一戈给让了个空。我心中暗道不妙,幸好当时未用全力,否则这下打空,恐会让自己把持不住,摔倒在地,岂非颜面扫地。
那子立刻从腰间鞘中抽出一把两尺长的弯刀,回身看见我,似乎吓了他一跳。不过他随即一手扒住回廊地板的边缘,另一手反握弯刀于身侧。两tuǐ深蹲地,作灵猫跃渊之状,仿佛随时都可能蹿起给我一击。
这种样子看着很有气势,我倒不紧张,我的戈比他长得多,按这种打法一拉开距离他便一没有胜算。随即退后几步,立刻执戈便刺,未想他的身形很是矫健,侧身一纵竟就躲过戈刃,顺着我的戈柄,以刀滑竿而上,直取我的双手。
戈我第一次用,确实远不如天朗顺手,未想对手一欺进来我的优势便成为极大的劣势。想到此,便毫不犹豫地弃掉长戈,没想到长戈一去这手自己就很自然地去找事情干了。看来我可能比较适于当máo贼,或者在这个方面发展比较有前途,只需把那些钱袋当作老鼠就行了。
当没有了武器,我反倒能够占据绝对优势,首先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地就扔掉了手中武器。二来我的劲也比他大得太多,扣住了他的手腕,就立时有了一种看热闹的心理,仿佛并不是我在和人打斗一般。
他拼力试图从我手中拔出自己执刀的手,不过显然无法撼动。最后还是决定撒刀换手。当然另一只手也立刻被我扣住,我甚至来得及先把那把刀从他手中抢先拿走扔掉,再死死抓着他的手腕。实际上当我扣上他的手腕稍一发力时,我便从他吃痛不住的声音知道这人还只是个孩子。
所以,我本没有任何伤害他的意思现在也没有了理由,而且感受到他的力量大后,我更加放心我可以轻松收拾了这子。我还要好好教育他,大人在做正经事时不要到别人家偷东西,当然平时要不要这样登房入室,不过这子应该没看见我们。
不过事实证明,对付孩子,一定要心,绝不能以常人之理度之。这子居然像周仓一样狠咬了我一口。实际上我早该想到的,我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但还是着了道。
弯刀早被我扔掉,实际上就是他还拿着,我相信这时的他也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信心和想法了。这时的他已决定逃走了,在我还在捂着手上的牙印时,这子已经从我身侧边窜出一丈。
这怎么能让他跑了。虽然手一时没有去抓他,但身体已经向后掠出,一步刚落,随即转身,追老鼠的经验让我知道,三步便可让手追上他身上突出的衣服褶皱。那孩子逃至至门前,见无路可逃,立刻起跳,没想到这子确实有些能耐,竟能一下子抓住屋檐,随即发力便把自己向上拉去。
刚从幕府山回来的我也知道自己的弹跳如何。所以随即起跳,在他刚要完全翻上之时,一手抓在他的衣领处,一手抓在他的腰带处,便轻松地把他拎下了屋。
唯一的遗憾只是他被拉下时,脚上也带了一块瓦片跌落。而当这块瓦片跌落地面粉身碎骨时,门外也忽然响起了聒噪声。
我的双手正把那贼拎在空中,便回过脸去,让黄怡去开门,这时,黄恬也被惊醒,急忙跑出。
门刚被打开,一个很有气势的少年声音便响起,“可见一贼潜入?”
他刚完这话,仿佛要证明似的,从那贼的身上掉落一包东西,光从这一包摔在地上的声音,便知应是金银之类的物事。
“大胆……”
我一手拎着那贼,另一只手挥舞让他声的手势,那人也倒客气,果然声音了一。
“恶贼,竟敢在剑阁侯府偷盗。”
不过下面他也没什么话了,更奇怪地是回去和后面几个人商量了一下,那几人也没有一个上岁数的,虽然穿戴整齐,但好像都是些rǔ臭未干的家伙。
那少年又转过来,“你们可是这贼的同伙?”
“喂,伙子,如果我和他是同伙,我还要这样抓着他,还让你看到这袋金银。”这让他们有些无话可,而且完这话,我就开始怀疑,这里面有问题。他们抓贼来得太巧,而且开始毫无声息。抓贼不先去验明盗贼身份,不查验那袋金银是否是失窃的东西,反倒先问我们是不是同伙。
“你们在这种光景出来抓贼,居然火把都不带,在这门廊之下,互相之间只能看个轮廓,你们却这么肯定。”黄怡替我完了最重要的地方。
“二姐,他们一定是以摔破瓦片为号,来滋事的,目的恐怕是为了你。”
“黄怡,真是你吗?你没事吗?太好了,我们以为你那个了。后来听他们好像看见你了,果然是你。”这句兴高采烈的话立刻泄漏了那领头话少年的所有底细。
“怡,这些人是?”作为“大姐夫”,我有必要出来管一下这些恶作剧少年。
“剑阁侯的少爷刘烨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陈斌、吴高。你手上这个该就是季猴子了。后面那个瘦高的应该是王累,按这种主意定是他出的:让这子把这些东西送进来,然后他们抓贼,没有抓到贼,但搜出了赃物,我们必然无法脱了干系,然后他力排众议,肯定不是我们干的。对不对啊?剑阁侯子。”黄忻毫无语气变化的报上了这几个恶作剧的少年的名字,不过最后的称谓差让我笑了出来,但那些孩没做什么反驳。
我心中也豁然开朗,这些子发现黄怡后便跟着我们,然后就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来装英雄见美女。没想到我和黄怡还在院内,这才坏了他的大事。不过他们的筹划也确实太孩子气,中间很多地方有疏漏,至少就这帮孩子来抓贼,就显得可疑,尤其是剑阁侯府被窃这种大事。越想越觉得这帮孩子太傻,对这帮孩子一下子没了恶意。
“怡儿,”我是故意改的称呼,是因为上次叫的时候我感觉让她占了我便宜。“我是把这帮臭子收拾掉,还是拎回去送给剑阁侯去看。”
“你是谁?这么大口气。”没等黄怡开口,领头的少年抢先发话,显然在心爱的姑娘前被视若无物,少年有些不忿,立刻摆出架势要打。不过又看了看我手中轻松地拎着一个人,他们显然对我又作了重新估计,他们交头接耳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父与我同阶,我与他见面都需互相行重礼。”
“就凭你?”我也明白一个嘴上无máo的我,无论身材多魁梧,那份年纪便是值得怀疑的理由。
“那又怎样?带我去见你的父亲,便可知晓我是谁了。”我想他不笨,我带荆州口音的官话和如此坦然的建议足够让他意识到我不是个骗子,至少不像个骗子。而且,我料定他也不敢三更半夜去扰了他父亲的觉。
“你和黄怡什么关系?”我想他最紧张的是这个。
“他是我结义兄长,他是荆州的统兵大将军,他的士兵正在驿馆,他是来看望家父,这晚暂住与此的。”黄怡的脑子还很清楚,她的话既把这几个少年镇住,又让他们感觉松了口气。其实我们这里也有问题,比较明显地就是这个时候为什么我们身上的衣服都还穿得这么整齐,而黄怡的脸上肯定还挂着泪痕。只是没有火光,这一切都被掩盖了。
我也觉得这几个孩子蛮有趣的,感到他们似乎就是昨天的我们自己,只是几年前,我比这帮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并无什么恶意,显然刘烨对黄怡还颇有意思,便放了那只猴子。这些子不过是想找借口来见黄怡,既然他还没到仗势欺人的地步,那么这些孩子还是不错的。
“走吧。”我对他们,虽然刘烨很不甘心,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悻悻地走了。这一路他回头很多次,他肯定很恨我,觉得就是我从中作梗,让他没法接近他心爱的人。
“这子很喜欢你啊。”
“姨(怡)的事不用你管。”她倒是记性好,这个都还没忘,只是这声听着却不知是埋怨,还是凄然。
“那个孩,姊姊一定不会喜欢的。”这句话显出些黄恬的年纪来了。黄忻微笑着用手mōmō弟弟的头,嗔了他几句,不过还是头同意他的看法。接着,便自己累了,转身走了,却没给我留一句话。
“秭归,秭归,对于你来,这里还真是你姊归来之地。”这是那天凌晨时我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就看着怡儿的离开,心中带着怅然,脸上却挂着冰霜。
第二日的早上,在无奈的梦境中醒来,虚实往来之间,皆不见想见之人。被问及yù图何为时,我只得要好好感谢楚先生招待,那慈眉善目的老人依然是那付闲适的笑容,摆摆手,慢慢地无需介怀。洗漱之时,黄恬告诉我,我的士兵正在外等候。
“等候多久了?”我感到有些紧张。
“不知道,我刚才在门口透着门缝看见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心,恐怕是被昨晚的事情提醒,得心那些坏蛋。
“和你父亲,我先走了。”想想既然这帮子完全是想打黄怡主意,那么黄怡一在,他家便吃不了什么亏。
“要不要和姐姐。”
我当时装作忧心忡忡地出去,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其实是心事重重,听到他的话,觉得不好回答,就提着戈径直出去。
其时,天刚亮,街面上有些人走动,城中百姓的看我们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劲。我闻到了自南边吹来的风带来的气味,味道颇似米汤。他们告诉我,这是正在放粥。他们出来时看见的,听领粥的人,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们便是靠这个过活了,听还是一个较严颜的将军主持的,各家米铺布贾一两个月前全关张了,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着luàn事才能结束,再拖下去,也只好和其他人一起背井离乡了。
我忽然想到了昨天他们的另一个失招,都到这种时候了,那些金银珠宝有什么用,倒不如让他扛一袋米来的实际,不过那个样子必然可笑异常。
那天早上我没吃东西,因为我确实没有胃口。
“东西带了吗?”
“带了,风云侯,我们下面去干什么?”
“便是去城外见那位严颜将军。我心情不好,不要惹我。”我猜他们会问我这问我那,所以,我直接在后面补上一句,免得麻烦。
不过,这样更糟,一帮人在我后面这那,让我很是不快。很快我喝止了他们的窃窃sī语,只是由他们的闲言碎语,让我留意了一句:“今早有人来驿馆问我了?”
“对,当时我等正在洗漱,便有人问我们是跟从那位将军,我等报之名号后,便问我等你在何处,想来拜见,我们不便将你的行踪告之,便正在休息,不便打扰,那人似乎也不是益州的官,也没留什么话,也没有拜帖。由于您没有和那些益州头面人物见面,所以他们似乎还不知道您来了。”
“不用和他们见了,来的人什么样子?”
“tǐng年轻的,高高瘦瘦的,没您高。”
“当然了,有我们天狼侯那么高,还那么瘦,那一定是竹竿。”
没有办法,这帮人总是这么开心,很快就谈到竹竿的用处,从打老婆到被老婆打,笑声就一直不断。而我虽然心事重重,还是陪他们笑了笑。
不过出城前,我勒住马头,回身冷着脸,对也随着我停下的子们:“给我把脸挂起来,别再欢欣鼓舞了,我们要办正事,别再嘻嘻哈哈了。”
一帮人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同时把脸真的全冷下来,惹得我又发了脾气,“也别像死了人一样,严肃别嬉笑就行了。”
出门问了门口的哨位,便知道了严颜将军的营地。
营地离城不远,在那里有不到八千的士兵和百姓hún住。实际上与我们正式作战之时,很多百姓也拿着武器和我们作战,这便是我们的邸报中所的那些很奇怪的兵,进退颇有法度,然战斗衣着颇为。我们和他们在陆上没打过几次,因为地形的特殊,这样的狭路相逢,通常陷入苦战和消耗之中,导致仗仗都是最后双方都撤。路边或荆棘丛生,或怪石嶙峋,或虫豸甚多;即使想打个埋伏也很易被双方的斥候所发现,最后双方就这样在这条狭路上僵持住。水路上,他们试过顺流下来,结果被那些飞快的鱼撞得一塌糊涂,惨败而回。而我们上去时,因西陵峡太窄,对方将战船在江上排开,又以铁索横江维系拦截,加之岸边如雨的飞矢,便让我们也无功而返,损失颇重。
及至军营时,便有人拦截我们,报明身份后,他们让我们在外等候,有人便进去通报了。
“那严颜架子倒不,他们与我们谈和,我们这样过来,他们架子倒tǐng大。”士兵们议论纷纷很有意见,被我给挥止了。
实话讲,我也觉得这样很对不住我,他有了面子,却这样落我的威风。不过我还得和他们解释:“这是军纪,也是一种尊严。我们必须尊重,否则必会出大luàn。”
不过他们办事的速度倒tǐng快,没多久,便有人跑回来传话让我们进去,不过要我们下马。
这大营里hún居着百姓,不过,他们的居处虽然简陋,倒还整齐,看来也是这严颜整治有方的结果。很多百姓都在对我行注目之礼,甚至还有很的孩子,那是一个挂着鼻涕的东西,比孔明还稍一些,趴在垫絮上,被一些碎布缝成的盖被罩着身躯,他正抬头看我这个庞然大物,从他身边走过。我还专门为他停顿了两步,蹲下冲他笑了笑,而他依然呆呆地看着我。而不远处他的母亲,正在那里的火堆边准备早饭。一路过处弥漫着米汤的味道,从有些邻近的敞口大锅看去,那只是一锅浑水,粮食问题很大。由于各处都有煮食火堆,这一块倒还颇暖,估计这时候从荆州各地发到夷陵的粮草寒衣也快到了吧。也不知道老师会派谁来商谈这么多人的安置问题。
我正在忧心之间,却感到后面的子们有些sāo动,回身过去,几个人都低着头在下面sī语窃笑,眼光不时撇向左前边什么地方。
“怎么了?”我感到定是周围有什么异样的东西,便顺着那个大致方向看去。我想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一个年轻的少fù正侧对我们给自己的孩子哺rǔ,感觉到旁边有人走近,看了我们一眼,立刻背了过去。我立刻咳了咳,让他们注意形象。我后面的伙子都和我年纪相仿,应该都未成婚。很多人在讨论如何到正面看看,当然没我的命令谁也不敢离开我的周围。我看了那少fù一眼,便有了主意。随即摘下披风,转身过去,脸上带着自己都不清的表情:“给那fù人送去吧,天冷,免得那孩子着凉。现在犹豫什么,快啊!”
多灾多难的百姓啊!一件披风只能温暖一个人,而帝王一句话却可以让众多百姓一齐得益或遭殃。看来可能只有掌控大权,对天下才能有更大影响。必须承认,这时开始我忽然有了一些对权利的yu望,否则,我将对天下黎民无益。
在一个相对来比较正规的帐篷前,我看见了中间领头站立的一个八尺有余的中年将领,想是着数月cào劳,脸形瘦削,额头皱纹已颇深。其浓眉凤眼倒让我想起关二哥,颧骨还是有些突出,浓密的胡须已有三四寸,想是多时未作修剪,稍显零luàn,中间间或参杂了些白sè线。一身的生铁连环铠和黑sè披风中,我的第一感觉不是这员战将的刚勇又或智谋,而是他的辛劳和疲惫。
“严颜将军,弟平安风云侯谢智以不速之身来访,望勿责怪,严颜将军,这段时间秭归多劳费心了。”
“平安风云侯大人客气了,您亲到我营,末将身着甲胄而不能出迎行礼,望恕罪。”他拱手行礼,身后一批青年军官也随着他躬身行礼。
这段话得很是客气,却没什么其他意味,让我有些怅然若失。
我不知道下面会变成什么样,但是我知道既然下了决心来了我就必须做到。但是和他话中我猜想不出以后我将面临的是个什么样的场景。所有事情我都交待了,我还给老师留了一封信,再来秭归的路上,我就明言如我出事,此信请陈哥代为转给老师。
所以当下再无犹豫,直接作揖对严颜:“我有一事相求。”
“平安风云侯,请讲!”
那日巳时,我手握着自己的麾旗,怀着非常忐忑的心情走到营中一个凸起的土坡上,土坡前燃着并排三个火堆做集合信号之用。
本已经自以为一切都想好,来的时候还很轻松认为没什么的我。这时又不清楚这样做对不对了,想着也许会有人我幼稚,有人会我有问题。
可是现在对我来,却又只能这样做。但这需要勇气,这是我在高坡之上不断给自己鼓劲的理由。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只是现在他们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有一段时间,连我自己都是一片空白。甚至感到惊慌失措,都不知道我是来该干什么的了。
不止一次的打算干脆就,我们准备如何安置他们,把原来想做的事� �掉就算了,就当没从有这个主意。
我应为自己感到羞愧,在上面待了一刻后,我竟什么都没。我可以清晰的听到前面的士兵和老百姓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声。
我将旗杆拄于地,努力积攒开口的勇气。
“益州的士兵们,百姓们。”这是我挤出的第一句话。
“声音大,个子这么大,声音得和娘们一样。”一个士兵益州口音的调侃,引起一片哄笑,让我有些慌luàn。
“我是大汉……平……安……”实话,我曾经在心里把这个场景自己演练了很多遍。可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我就什么都不出来了,出来也成结巴。
“还没和自己老娘学会话吧?喂,子,先回去躲你娘怀里学好话再出来吧,你个球什么呢?”坡下更是一片笑声,甚至有人在学我的结巴。
严颜冲了上来,对着下面一声怒喝,接着:“让你们过来听这位将军与大家讲些事情这是我的军令。你们忘了吗?”
“格……他,拉稀货……严将军,我们绝不敢违抗您的军令。但大家都传是他荆州人把董卓那龟儿子放进巴山的。他现在来我们这里耍什么威风,不如杀了他,我们与荆州人拼了。”此言一出,后面一片附和声。
就是这时候,我却冷静了下来,心也不像一开始跳得那么厉害了。
“严将军,请你下去吧!”我很镇定地和严颜,“多谢严将军了。”
然后,我用我的嗓门把前面的声音也压了下去,不过我是对我后面的人话:“下面无论出什么事,你们不许上来;如我出事,便是我自己求的,怨不得别人。替我转交那份信札即可。”
完,我转身过来,面对前面密密的人群。缓慢但很有中气地把我所要的全了出来。
“我是大汉平安风云侯谢智。”的同时,我扯开了麾旗,用手一扬,让那一行大字展示于所有人面前。
“那位大哥的对,是荆州人放的董卓。没错,是荆州人放的,但你们知道是谁出的这条计策把董卓放进了益州,堵在益州了吗?”
下面鸦雀无声,大家都在等答案,我想很多人心里恐怕已经有数。
“那人就是我,大汉平安风云侯,不仅如此,我还指挥了整个yòu骗董卓入川之战。”如我所想,下面开始躁动,各种议论声也大了起来,咒骂声更是越来越大。
有一个近排的士兵让附近的人静下来,随即周围静下一片来,只是后面还有些húnluàn。
“伙子,你看着不大,听你的话,感觉你人品也还可以。别是被什么人,比如你们州牧拉来缸的吧!我们益州人可不是容易被人骗的,也不是那种不懂道理的人。要是有人杀了你,如是冤枉了一个外人。倒被天下人耻笑我等了。”众人又是议论纷纷,各处声làng又换了口气,多是让我下去,不要在此多言了。
“请切勿冤枉我的老师!诸位,请听我言,荆州除州牧我的恩师韦大人外,便是我这平安风云侯官位最高,爵禄最厚。韦大人告休之时,我便代行州牧之职。在荆州又有何人能对我指手画脚,让我替人代过。”不过这句话确实还有些问题,因为这句话一出,必然只有一个人能指挥我,那就偏偏是韦老师,但当时我怕越描越黑,便打算到下面再解释。
下面静了很多,虽然很多人还在下面窃窃sī语,交头接耳,但还都是等着我我的下文。
“子确实有些走运,运道好得让人羡慕,几日前才过了十八岁生日。却在今年正月已是钦万户侯了。”虽然开始已经知道我很年轻,此处有些人还是发出了惊叹。
“今年二月,董卓兴兵攻我荆州,其时老师在外巡查荆南各地,我正代行州牧之职。”
“你等皆知董卓之军几乎全为铁骑,三十万人,无不骁勇彪悍;我军大部为步卒,多为当年招募之兵,武器甲胄训练皆不齐整,且整个荆州加起来也不过二十六七万。荆州又无险可守,董卓几日之内即到。情势极为险恶,焦头烂额之际,便思到以益州之地势困董卓之法。可惜当时子欠思量,根本没想到董卓进益州后,会给益州带来如此大浩劫。致使数十万百姓惨遭董贼屠戮,百万益州百姓流离失所,众位流落至此的益州父老,恐大部都与董卓有杀妻弑父之仇。但事已至此,此诚吾之罪。对此,谢智不敢以辞推托,搪塞。”这些话终于实际情况有些出入,只是当时我只能这么。
“今吾到众位之中,便是向各位益州父老请罪。”完我转过头去。
“战阵之上,士卒何为率?”这一句我是问严颜的。
“只道旌旗指处,莫敢不进;麾旗领行,莫敢不从。”
“今无颜以对,然智乞罪身于容后伐董,便先自折麾以求父老恕罪。”言毕,横过麾杆便用双手在tuǐ上生生折断,迅即,又将旌旗扯成碎布,将所有残破之物全部扔到火堆里。
接着,我右tuǐ跪地,右手撑与地面,左手解开甲上之结,褪掉上身之甲,ròu袒右臂。
“如不能见恕,智便于此地。请偿数十万父老之仇。”
中平二年腊月二十二日及近正午,我就这样狠狠地在数十万百姓前体无完肤地羞辱了自己。但当我的右臂袒lù之时,我却这几月来第一次感到心iōng如此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