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chūn时节,水边的芦苇生得很是旺盛,随着风,dàng起层层bō澜,有时候风忽然大起来的时候,哪怕夜里没有月亮也能看见满天白白的芦huā,飘啊飘啊,我的心也便这样随着它们,飘啊飘啊,也许就这样到我的银铃那去了。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风带着芦huā向西北而逝了,而我却要逆着这白sè絮流往东南而去。想到此处,褪下身上套着甲胄的外套,提起同样摘去套子的天狼,站在车头上,便就这样催着马。一边还唱着曲儿,我本就不懂什么音律,只能照着郭佩的那曲儿的节奏来,便也现成了几首:
星夜野径芦huā飘,风急làng起人逍遥,不眠不休思娇俏,我独笑,世间只你好!
三月无月天自朗,芦huā飞huā风也香,人立车头拄天狼,可曾忘?有你在远乡。
……
黑袍乌靴灵犀铠,人呼狼啸马车载,破风而去故人来,登瀛台,我笑天下白!
最后一首唱完时,当真天就泛白了,晨雾中,看了看天狼,果然有了些灰黑的痕迹,心中竟有一些心疼,长长出了口气,收起这位老兄弟,也罩起自己原本的黑sè外套,恢复出行人的打扮,不再这般肆意高歌。陈哥知道我要出行,甚而给我画了一条他认为最安全的路线,果然,这一路,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只是这样让我一路无聊了许多。
太阳刚刚起来,天很快就热了起来,我也有些吃不住甲中的那份捂燥,乘着四下无人,赶紧褪下,套上以前银铃给我做的衣服,mō着衣襟,带着一丝暖暖的笑,慢慢赶着马,倚着车,终于察觉出一丝困意,慢慢遁入梦乡。
恍惚间,似乎在一个厅中,一个人跪在我的前面,旁边人报与我此人要归降与我。而我竟忽然想起这个人好像要行刺与我,心中立时紧张起来,嘴中偏就不出话,也做不出什么举动;眼见着此人真就忽然跃起,提起一把尖刀刺来,随即我明知银铃会来救我,我却还是生生把手伸出,抓住了她的剑尖。
醒来时,手中感觉有些痒痒,眼睛颇是费力的睁开,太阳已经在天当空了,很是耀眼。努力定睛看着手时,才发现是马缰被马拽着,在掌中来回拖曳。用手挡住煞是刺眼的阳光,闻着周围不知何处飘来的想不起的什么香气,又换了个姿势依着车,很是舒适惬意。眯盱着眼四周随意看看,只这回竟真的看见人了。
不过许是那梦作怪,看着那人竟让我感觉那人就是梦里刺我的那人,当时让我有些吓了一跳,不过看着那人木讷憨笑的胡子拉碴的脸,我也只能笑笑,随意打了个招呼,继续轻打马背,就这般悠闲地走了。
还是那人很是礼貌地提醒了一句:“这位西来的客人,来吃个饭吧,您看,马也快走不动了。”
要我的肚子确实很不争气,一听到吃饭,便咕噜了一声,对此,我也只能笑笑自己,勒住了马,随口对那人道:“你是店家掌柜?”
“这位客官,我只是个伙计,这里方圆几十里就这处供南来北往的客人吃饭,既然客人路过,便就请来吃些东西再上路吧?”
“你这伙计倒识些礼节,不似有些酒肆伙计般死拉硬拽客人,好,便就你这家了。”我调转马头,顺着他指示的方向,驾车过去了。
原来这里是个渡口外的村子,在村旁道上便有了这样一个吃饭的所在,灶膛里烧着芦苇杆和什么其它东西,合着锅里似是ròu的香气,真的让我很是饿了。眼见着一艘渡船远远离开,这里一时也没什么人,偌大的所在,十几张矮桌,地上几十个芦扎的垫子,倒也很是有些独特的韵味。只是此刻也只有我一个享用了。
旋即一个cào着荆州东边口音的大叔上来问我要些什么,我也没注意,只管了一句:“上三斤猪ròu,再上些米饭,上些米酒也好,其他随便上些吧。”
“您饭量可真……”我连忙头,手比划了一下我的块头,他这才头,转身过去准备,嘴里含糊不清地着什么,仿佛是,“个子大,饭量大。”
我笑了笑,注意力很快被在芦苇间嬉戏的儿童所吸引,几个男孩子,正在拿着颇粗的芦苇杆玩着打仗的游戏,一种自己十年前也在玩的东西。看着他们做来回冲杀,我仿佛也回到了自己的那个时候,和我的那帮兄弟在襄阳的所有地方不断重复玩着的游戏,不过我们的学的多是霍去病征匈奴的场景,不知道这帮孩子玩的是什么。忽然我看到几个孩向后倒下,将芦苇杆横举,然后另几个孩冲过去时就倒在了地上,接着便扭打了起来时,我便知道演的是什么了,就是不知道中间谁是我。不过他们打得也太真实了些,乡下孩子果然比我们厉害些,看着看着,我都开始有些紧张了。
随即便要站起,便就在站起的那一刹那,便觉后心下面一一阵紧,立刻锥心的疼痛传来,立刻让我知道不好,心神散luàn,竟被人偷袭了。
顾不得疼痛,心念到处,身体立刻前冲,就地打了个滚,再站起来时,立刻回身,还真是那个伙计提着一个剔猪ròu的锥子向我冲来了。待我想到之时,锥尖带着血腥味已到眼前,随即身向后倾,手向上抓住此人胳膊,狠狠向右边摔了出去。只是在空中借不得力,也使不上力,当我背部再次落地时,我觉着我这番疼痛比他还要严重。赶紧站起之时,将笛囊在地上拖了一下,也将我记性给拖出来些,赶紧拔出刺,抢上一步,冲了过去,踢开他手上剔骨锥,用我的刺抵住了他的咽喉。
“你是何人?为何行刺与我?”我喘着粗气,另一只手总想到后面去mōmō伤口,看看那里怎么样了。
他躺在地上脸上喜悦和悲伤的表情不断调换,嘴中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等死,这番情景让我当真mō不着头脑了。只得转过脸去看着那掌柜,只见那掌柜和另外的几个伙计全傻了眼看着我,见我看过去都忙分辩不干他们事。
“非是yù罪你等,却告诉我此人是谁?”我有些又气又急。
“我们也不知道,此人自南边过江而来,他他叫夏筹,到处都luàn想要找个饭碗,只是因为最近人手不够,我这才留了他,他其他干什么都干不好的,就招徕客人还行,便让他专到道上去请客人来。”这番话真的醒了我,我当真知道此人是谁了,还真的就是此人了。
我摇了摇头,收起了刺,“你这番却是为何?你这模样,显是在民间辗转多时,那夏氏父子是何等人,你难道不清楚么?”
“不全为此,”他见我不杀他,却问他这些问题,睁开眼睛,有些犹豫,但似乎又有些心有不甘,还是了出来:“你只知道大义凛然些仁义道德,你却知道那些狱卒怎么折辱于我,与你你怎会明白……我被他们这番……后赶将出来,连条谋生的路都没有,长沙也没有人敢用我。只能扒船偷跑到这荆扬之交,不需查验户籍的村子里做这番事情,勉强度日,否则便只能乞讨了。这一切就是因为你,因为你是平安风云侯。”他着便有些jī动,最后眼泪顺着比上次憔悴许多的面庞上留下,让我不免有些可怜他。
不过最后一句的功用对于周围更大,立时引得那边议论纷纷,我知道,平安风云侯的名号在天下还是颇能唬住些老百姓的。
“你还能用自己的手做些事情,这很好。”我手又想去后面mōmō,但还是忍住了。tǐng直身体,念起一些事情,我便道:“而且这次你只伤到了我,按我们之约,我放了你,这里你可能不能呆了,以后你找我还是很方便,天下何人不识我,这些钱给你。”本想在钱袋中找些给他,但觉得显得太心眼,便将全袋扔给他了,“你走吧,去北面,给随便某个城的户籍官,在luàn捏造一个好一的名字,你便能在那里活下来了,现在这个世道,这些户籍官都比较好收买。你可能觉得太多了,便算我赔偿你在狱中的苦日子了,况且我还挨了你一下子,你不算赔了,走吧。找个地方好好想想,你活在这个世上到底为的什么?你走,你走,以后如果还是想杀我,你来的时候,我们再谈。”
他真的走了,在我坐到位置上再回头看时,只见芦苇dàng中,有几支在luàn摇,我心中若有所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有些失心疯了,不过一时我也懒得想这个,就觉得口渴,便让他多拿些汤水上来。
不过眼前的人都没见动,见到我看他们后,他们都有些惊慌失措地跪下了。
这些百姓有时也真的有些大题做,要在平时我决计会过去搀扶他们,再道貌岸然地一通大道理,可这会儿,我真的没有这份精神。只能尽力大喝一声,:“给我起来,这是我与那人的事情和你们无关。”
言毕,自怀中再掏出一个钱袋来,想着夫人的准备果然是大有用处及好处的,扔给他们后,便再次大喝道:“快给我上ròu,我饿了,还有给我的马喂些草料,它们也饿了,还有……给我后面伤口清理一下。”言毕褪掉上衣,身体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伤口好像不浅,至少衣服刮扯得tǐng疼的,虽然阳光一下子晒到了身上,可是我还是觉出一丝寒意,心中竟觉着有些对不住那人了。
“士可杀,不可辱也。”我叹了一口气,“可你这士选错主了。”
只是这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心中对这事情不免耿耿于怀,这番我是心iōng宽大了,可是遇上这么一个人,以后日子便可能有些难过了。
吃完,他们我给的太多,还要给我找钱;我让他们给我多带了几天的饭食,他们还有余;而且还补充,给的确实太多了,我便算赔他们一个伙计了。
走的时候,才发觉几乎全村子的人都在我的后面围成了一个大圈,就这样看着我,还离我八丈远外半圆形站开。我整了整衣襟,不知道该什么好,最后也就打了打招呼,他们便立刻给我让了一条道。紧接着,我便看着他们把各种馍馍,熟ròu往我车上面搬。最后道声谢谢,便打马离开了,此时我整个人都有些恹恹yù睡,上车后很快就睡了过去,随马拖我走了。
下午我睁开过几次眼,都是一条路通向东方,周围千里不变的芦dàng,只是影子越拉越长,天也越来越暗。
我可能有些病了,很可能是因为那一下的缘故,伤口有些化脓,后面衣服湿湿粘粘的。幸得路只有一条,几天我都是这样侧依着,没怎么管着马。
饿了,就随便胡luàn吃些,渴了,便喝些水,过了几日,眼前景sè不变,身体也仍不见好,整个身体也被颠得非常难受,便让马儿彻底停下来,就在路边安顿下,让马也歇歇。
头脑间的事情很简单:我想银铃。经常在梦中梦到她,却经常会在醒之前离开她,醒的时候我会不明所以的哭出来;在这时,平安风云侯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受伤少年而已。有时也会梦到些其他的,比如这一夜,我便梦到了那个人,他又要刺杀我。
我被噩梦惊醒,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睁眼四处观看,却发现周围芦dàng之中真的有人,而且不止一个,随手提起身边不远天狼,便要站起来发现车内竟然也有人。
“谁!”我也不清楚这声喊好,还是不喊好。但车内我舞不开天狼,立刻退出车外,跳到路上,扯开武器套子,立刻放出狼牙在车门口虚晃,随即警觉地四处张望,不知道是为了壮胆还是吓唬别人大声喝道,“出来,否则,我把你们打成破瓢。”
“别……别,这位大爷,我们只是讨口饭吃,我们拿您一些吃的,你可以不当回事,但对我们撑过一天,那可就是一天啊。”一个哀求着的chéng人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丛中出来一个人。
“那可以叫醒我啊,要些吃的,我也可以给你们,干吗来偷啊?”心中虽然有些窝火,但念及这个念头,便又只能让自己口气软了下来。
“孩子不懂事,你就原谅他们吧。元,快出来,给这位大爷磕头。”孩子就偷东西了,没大人教怎么可能,这番话叫人怎么能信,不过看着此人近前身上的衣服,以及一个可怜的孩跪在了车上,我还是硬不起来了,这个大人应该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所以才会专门出来劝我。
“你们有多少人?”我问了问,顺便收起了天狼,将那个孩子扶起,让他下车去,却在他跪过的膝头的地方,留下了两块破布,让我忽然想起孟德兄那句话:“哀吾百姓,念之断肠。”
“三十多人,扬州那里逃荒过来,听荆州地方官儿们好,本来想到荆州去讨些生活,可是没想到关口路隘盘查甚紧,我们根本进不了荆州之境。”那人似乎对我也有些放心了,而我才知道现在我已到扬州地界了,只是这里我便有一处不明了。
我们今年这么缺劳工,却为何这般不让这些人进来,老师这究竟是为何,不过老师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告诉我,以后我便去问他便是。而且也可能是扬州不让出,只是我这般出来却又似乎太轻松了,总让我觉得他们的话不太可信。
“你们人都在哪里,我去你们那里看看。”我提了个意见。
“不行,大爷,您别去,我们那里有女人……”他话没完,但我很快就能想明白怎么回事,看着他们的衣服,便可以知道那些女人身上穿的是什么样子。
叹了口气,自己上车,把自己所有吃的全拿了出来,再次出来的时候,顺便了一声:“叫你们的人多来几个。”心中却在想,被骗便就被骗这回吧。
我又进了车,把自己的衣服拿出几件,甚而连自己的车里的垫的东西全撕扯了起来,车的挂帘,全给我拽了下来。
才发现我车上东西还真的不少,等我扔完,转过身来的时候,便在车前发现了一座山。我看了看他们后面陆续过来却不敢擅动的人,基本上都是些看着很是邋遢男子和孩。便指着前面的山,道:“这些你们拿走,还有这个。”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老婆,她真的太有预见性了。随着这个钱袋的飞出,我的怀中还有两袋,在车内刚刚居然发现还有几袋。
“还有,你过来……”我蹲在车前,很像我在上阖那里看到的老农吃饭的样子一样,很是憨厚地招呼最开始碰见的那个中年人:“你们最近靠什么营生?”
“江水里有鱼……”我头,便听到下面他的问题,我就想着他们一定会问的:“您到底是谁?”
不过,我先不回答他的问题:“你们拿钱去买几条船,再买几张网,找个好地方自己就可以建一个村子,以后你们的生活就有了着落了。”我的很是理想化,但我也真的没什么其他主意了。
看他们把东西都拿走了,我才一催马,随即带着笑意,直到眼前没了人,冲着天大声撂下了一句:“我叫谢智,不过你们估计认不识我。”
天下间估计没人不知道平安风云侯,但谢智的名声显然要很多。所以我听到后面若隐若现的大喊:“谢恩公,多谢了。”
我的姓真是好,至少我当时就是不清楚,那些人的谢恩公,是喊我的姓,还是就是谢谢这个恩公。
我其实没做什么,这些东西只够他们活多几天,不过如果他们的真的去买船,买网,最后真的在水边建个村子的话,那我才算做了一次好人,我的话作用也会更大,当时便想着回来时一定要再看看这里的情况。
车子轻生了很多,马拖着车的速度立刻快了很多,而我心情也轻松了起来,直到,我再次看到了在我车上的那两块破布。
捡起来,看着它们,眼中不知何时流出了眼泪。我把它们收了起来,珍藏了好久。
不过,第二天我才发现,我的身体似乎在就在昨天晚上出了那件事情后,好了很多。那天正午我路过一座熟悉的山,我看了它一路,看着上面烟雾缥缈,想着上面的冰湖,以及上面飘雪中的那道熟悉却久远的影子。
其下又走了两天,找到驿站换了一次马,那里附近守卫的士兵还是我们的,考虑现在自己身份,我是和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带我去驿站的。驿站的人对我的身份很是好奇,但不敢问,因为我身边站了十数个我们的战士。由他们照应,我这一路都会是很方便的,不过听他们,他们接到命令,让他们收拾营盘,随时可能都要离开了,而且阎兄已经带了不少兄弟去东面吴郡了,杨哥最近也不知去向,现在他们一切听廖将军的指挥,而廖将军也经常到处军营跑,不是很好找。因为他作战勇敢异常,办事果决异常,所以最近他升得很快,已经成为这里第二把手了。我特别注意到,这帮战士提到这个廖将军时,最喜欢的就是加上异常二字。我忽然想起那个人了,而且还想起另外一人,以及一个叫疯狗的词语。
请他们吃了一顿酒,算对他们帮助我的一些报偿,他们觉得不好意思,但喝酒吃ròu的时候还真没有什么推辞的,而且我还要让他们给我指一条去找现在廖将军所在的路。
不过这帮北方汉子最好的也是让我最喜欢的便使他们的豪爽,因为刚刚吃过饭,我便骑着马,一个人帮我赶车,另一个骑马带着我。
路上逢着一个军营,他们便去替我问询,不过基本上回答都是一个过去的时间,比如几天前来过,让他们心戒备,准备拔营。
我有些疑huò,但不便问他们,只能随便和他们笑,心中却在挂念曾路过的那座山。
找到廖的那天正赶上四月初一,夏天也算正式到了,我那天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便是认为自己找到之所以称这一季为夏天的缘由,原因便是那天下了一天的雨,下得我无可奈何,无法可想,以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那天的傍晚,地面已经颇是泥泞,车陷了好几次,若不是车很轻,那天不知道会折腾多久。不过这两个人还是很开心,他们,跟着我跑是一种美差,因为每天吃好喝好,回去也有的牛吹,甚而他们来是通过二十多个兄弟抓阄才得到的机会。
而我也只能陪他们一起穷开心了,而且为了让他们看得顺眼些,我甚而穿着灵犀铠,挂着天狼,不过赶上刮风下雨,总算比前几天身上捂出一身臭汗舒服了很多,所以今天心情还不错,至少不比前几天更差。
便就在我们快要到我们的下一个军营时,我在路上碰上了这个带着十数个随从正要西去的子。
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定睛看着果然眼熟,便再没有一丝犹豫,自马上提起天狼,挥舞致意:“廖化将军么?”
这孩应该才十七岁左右,胡子却有些架势了,加上一身连环铁铠确实气派十足,不过一张口就lù了馅,那一口稚气未脱的声线却是怎么掩盖不住的:“平安风云侯大人么?”
完便要下马,还是让我一声喝止了:“身披战甲不需行礼,况且,我已是庶民,将军不必如此,若是行礼,应是我对你行礼。”
“哈哈,有您这样的庶民么……还有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他很是爽朗地指着我的穿着,笑了起来,不过旋即看到我身边有两个士兵,而且很是眼熟的样子,便赶紧质问道。
“啊,报廖将军,我们是吕亭营的,我们是送平安风云侯过来见您。”他们两个立刻同时大声报告。
“吕亭?你们军营只有二十多个人吧?你们不在那里出事怎么办?一个不就行了,是不是想跟着风云侯享享好日子?因为这次是因为风云侯,他不会让我罚你们,我也算了,要不然心你们屁股开huā,你们明早赶紧回去。风云侯,下着雨,我们到附近一个我们的军营话。”这个子进步是很大,整个事情解决的很是利索,没有留下任何疑问和后续可能性。但我总觉得这两个人不能这样怪罪,让我自己都有些歉疚感了,最后我还又扔给他们些钱,让他们回去替我请大伙儿吃顿好的。
昭关,伍子胥一夜白头之处,吴楚交接之地,也是现在我们一个比较重要的屯兵大营。约有五百多人在关上下驻扎。
我们huā了一个半时辰才到,到的时候除了关隘城头的灯火,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稍微擦拭了一下自己,便在给我安排的屋子里等廖化,我让他把自己的做完,再来找我。结果几乎到深夜他才来找我,脸上都带着浓重的倦意,却还是带着笑看着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出什么话来了,让他赶紧去休息。
那夜梦中,我要去见银铃,正要过昭关,在人群中挤了好长时间不能行动,待出得城后,却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全白了。
第二日,我与他一同上路,他要赶去合féi,我便和他在早饭和路上了一会话。
我记得我直接问他:“你是不是有个兄弟?他在荆西那里?”
“不错,他叫廖昊,不过他现在在合féi我那里。”
“噢,他怎么过来的?”
“明孜一战,听一城只有您活了下来……您还在战前把他派出去送信,保了他一命……后来,他原来属的那个旅也没人了,骆欣大人看我弟就一个孩,知道我是他哥,就把他给我送来了,现在编到我们这里来了。”
“那也好,当时全城能打仗的就他岁数最,当然派他了。”提起那仗我便有些黯然,只能随口,而且立刻用其他话语把这话推过去,“你们为何把兵分得如此散,一旦有luàn事,我们怎么照应,很多军营只有几十个人。”
“没有办法,其实陶谦也是个老狐狸,他以刺史之名,借口没有供给给养如此庞大的军队,其实我们只有几千人,却到处乘机刺我等不干事,杨阎两位大哥便让我们各县分一些士兵下去,尤其在一些重要隘口布上重兵,其他地方便几乎只是当个警戒哨位应个景,做个到处努力看守防备的样子,而且便于就在各县支些粮草。幸得陶谦也只是个刺史而已,况而上面现在我们人多,他也不好拿我们怎么着,但似乎去年秋天后他也在整顿自己的兵马,他给我们筹粮草,其实给自己也留了一份。这里的好几位郡王也和他一般,看我们眼神都不对。不过杨哥让我们准备离开,这是州牧大人派人来传的消息,可能就这几日了,到时候也就不用受这股恶气了。只是杨哥却在北面现在不知到哪位郡王了,就是在那里游,意思是免得我们到处树敌,我想可能是让那帮人认为我们还会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吧,我不太明白为什么?其实我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装作什么山贼狠狠打他们这帮hún蛋一下子就畅快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面部表情却装得很是轻松。
“我完全同意廖化将军的意见。”我的脸部表情比他还正经和轻松,让他抑制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不敢luàn动,他们心里清楚,真打起来,就他们那帮松包和我们打,我们一个黄巾军可以打他们十个,再加一百个陶谦,换作那几个郡王,可能数量更多。”他的声音压得很,最后还是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有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去吴郡,帮我安排一下船和过江的地方吧,要不然可能会很麻烦。”
“嗯,是的,以前没有大水的时候,是自历阳那里望南一些渡江到当涂去最方便,因为那里江心有洲,水势平缓,过去快也安全。不过现在水大,过去的地方,只能我找人带您去了。一直向南,有一片丘陵在叫姚沟和汤沟这两个地方之间,我们在那里原本一个山包那里起了一个船坞,从那里乘我们的船直接到江南一个山头上,然后继续往南,然后沿路折向西,考虑山路难行,骑马大约还有半个月,如果五月前赶到吴郡可能都是比较正常的。”他顿了顿,然后忽然对我了一句显得更加正经八百的话:“听南边那一整座山很漂亮(黄山,作者注),有空可以顺便去看看。”
“你去过?”
“没时间,以后有机会我回去的。”
还有些事情我没问,因为我觉得不是很重要,让他替我稍微安排了一下后,我们便互相道声珍重了以后,我便和他道别了。
其下三天多向南陆路之行,摆渡不足一日,终到江南岸,心中空空dàngdàng,总是有影子在心中晃,晃得我有些想哭。
车被我丢在了北岸,带上自己所有的行李,只带上两匹马和天狼以及长枪,继续着下面漫漫征途,能支持我一人如此孤寂远行的,便只有那一个原因了。心中除了觉着自己带着两大件这般的凶器,有些显得不太友好,自己其他一切还不错。
这确实是一座非常漂亮的山,顺着高地,行了一日后,我便对着面前郁郁葱葱的一整座山群,其间层峦叠嶂,云雾缠绕,奇峰鳞次栉比,偏有白纱缠绕其间,平添一份仙风道骨,这让我游玩的心情大生,不过我更愿带着银铃一起来游玩,不过找到她的时候,我可能各种麻烦事也都该来了。
山势陡峭险峻,其间松必为难得一见佳品,其干苍劲有力,其枝百折不挠,其叶聚如圆盘,更难得在绝壁罅隙之处也有其踪,其性何其韧也!因进山着实无路,只能在山间径上慢慢曲折绕行,山脚随潺潺清流而行的平坦之地还有几处村落,所喜民风淳朴,一路无碍。
所谓此地山水人皆美,我与天地不觉共醉于其间而不能自拔,这方圆百里之地,竟让我走了五天才出去。
无论怎么,我还是很有收获的,不光为这山间胜景,更为救了一个人。
这是个年轻伙子,既然称其为伙子,那便是因为他比我大,否则便叫他子了。当时我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再见到他,而且我也不知道以后他会变成什么样,当时的他只是这里西面一座大山的学医人,他也只是来这里采药,所以,我便是救了一个采药的学医人。
他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幸亏山下有藤蔓托拽了他一下,等我下午见着他时,他只是晕了过去,tuǐ受了些伤,我用马驮着他,虽然我认定前面会有村庄,而且事后证明,再过一个时辰便可以到,但当时我还是折返了回去,走到早上离开的村庄,把他交付给了村民照看,等到他醒了我才放下心来。
他很感jī我,我没什么;他他叫董奉,我便我叫谢智;他果然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们很是诚心的交了个朋友;我们也许我们以后会见面的,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至少要比他的期望要悲观不少。
五天后,我在一个樵子的指示下离开了这座美丽的山。走了半日才发现,山美是美,但心中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我的心中除了它很美,竟找不出什么词把它同其他美景分离开,至少头脑中想不出来了。
于是,我认为我可以堂堂正正去找银铃了,我想我是真的爱着她。头脑中可以没有其他东西,可我却总是想起她。但我也知道另外一件事,我还爱着一个“逝去”的人。
初平元年四月二十一日,用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跋涉数千里路程我才终于赶到了吴郡,最后一段时间很是倒霉几乎天天遭雨,每天行不了多少路程;但我也真是非常幸运,我错过了几日前这里的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