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停留,加速,冲出去!”看见这次冲撞吃了大亏,丰臣一清眼角抽搐不已,可是看着对面的那艘巨大的五层楼船,他一点抗争的想法都没有,只想尽快逃跑。
剩下的东瀛战船得令,立刻寻找战船之间的间隙想要夺命而逃,可是还没等它们跑多远,“嗖……”丰臣一清突然听到一阵弓弩的声响,还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他就看见无数冷芒像蜂群一样扑向他的舰队。
刘箭整个舰队装备的三连发床弩多达七八百架,一口气近三千支弩箭射出去,东瀛人从来没见过的。只是一招,无数的东瀛战船就被击中,立刻就有十几艘东瀛战船被击沉,甚至有一艘关船被当场击得粉碎。
丰臣一清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怎么可能?那些汉人战船上怎么可能装备这么多的床弩?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这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更颠覆他认知的一幕出现了,汉人舰队上腾空而起无数的火球,一般而言,一艘战船上能安置的投石机不会超过五架,但是汉人舰队投出的火球肯定不止这个数量,足足比正常的数量多了三四倍不止。那些火球不仅数量足,而且准头奇佳,足足有一半被扔到了东瀛战船上,再次报销了东瀛人大量的战船。
丰臣一清心里无力地呻吟一声,这还怎么打?一炷香的功夫,东瀛人还没给汉人造成任何损失,就损耗大半。看着汉人舰队越来越近,他的眼里满是狠厉,“决死冲锋!”他大声吼道。
看着剩下的东瀛战船决死向着自己的旗舰冲来,刘箭微微有点惊讶。
如此劣势,这些东瀛人依然不投降,还发起决死冲锋,当真让人意外。东瀛人的战船很小,但是却毫不畏惧地往刘箭的旗舰撞来,好像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后果会是什么一般。刘箭甚至看见一艘关船已经沉了一般,船身都歪到一半到海里,但是它依然往刘箭冲来,只是还没跑多远,就彻底沉没了,这让刘箭很是动容。
“碾碎他们!”刘箭心里一凝,这些东瀛人还真是难缠,不彻底击败他们,以后绝对是个麻烦。他一挥手中的令旗,大声命令道。
笨重的五层楼船也骤然加速,向着矮小很多的东瀛战船碾压过去。庞大的舰船就像磨盘一样,将东瀛人的舰船碾压成粉末。最先受到攻击的就是丰臣一清的那艘安宅旗舰,它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五层楼船撞成两半,眨眼间就沉了下去,遑论其他小很多关船和小早了。
“刘帅,全歼东瀛战船,俘虏了三千东瀛水师,包括主帅丰臣一清。”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一个副将过来禀报道。
其实不用他禀报,刘箭把战况看得一清二楚,海面上已经没有任何一艘完好无损的东瀛战船了,它们要么被击沉,要么被击毁,在海上漫无目的地飘着。赤城的水师正在抓捕被击落进海里的东瀛水兵。
“好,立刻转向,支援火将军。”看见战场收拾的差不多了,刘箭大声命令道。
于此同时,离永良部岛三十五里处,古方波也击败了那里的东瀛水师。只是他的损失要比刘箭大了很多,刘箭只损坏了两艘海鹘和十几艘小船,但是古芳波被东瀛人击沉了一艘海鹘,击伤了四艘,其
他各式小船也损失了三十多艘。但是跟全歼东瀛人五千战船相比,这点损失还真不算什么。
即使是这样,古芳波的脸色也阴沉似水,这是他第一次跟东瀛人接战,靠着巨大的装备优势,损失居然如此沉重,他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
“将军,全歼东瀛战船,旗开得胜。”古芳波身边的一个副将倒是很满意,开心地说道。
“旗开得胜个屁,这么大的优势你也有脸笑?”古芳波横了副将一眼,生气地说道。
“将军,咱们不是都没想到这些东瀛人会如此不要命吗。”副将脖子一缩,小声地说道。
听到副将这么说,古芳波心里也是一凛。那些东瀛人的战船确实不咋滴,战术也很原始,但是他们的战意真是高昂。就算拼尽最后一兵一卒,他们也没有投降。拼了命地撞向古芳波的战船,那艘沉没的海鹘就是被他们这么击沉的。他甚至看见有数百东瀛水师士兵,居然将自己点燃,厉鬼一般往他手下的战船爬去,给赤城战船造成了非常大的损失。这样的悍不畏死打法,让古芳波暗暗心惊。
“好了,收拢俘虏,赶紧赶往种子岛。那里才是重点,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古芳波收拾一下心情,命令道。
“跪下!”就在刘箭赶往种子岛的时候,几个亲兵压着丰臣一清跪在了刘箭面前。
“八嘎,我是个武者,你们这是对我的侮辱!”丰臣一清大声怒吼一声,倔强地挺着并不高大的身躯,大声吼道。
“放开他!”刚才东瀛人的决死冲锋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他也不欲羞辱丰臣一清,对着手下亲兵说道。
他打量着丰臣一清,这是一个矮壮的中年人,个体不过四尺,但是很是强壮。皮肤黝黑,眼神很是锐利,嘴唇很薄,紧紧抿在一起,显得冷酷而坚韧。身上穿着东瀛人特有的鲜红木制铠甲,腰间挎着长长的东瀛刀,鼻子上还留着一团小胡子,又显得有点猥琐。
“你们是赤城水师?”丰臣一清站直身体,看着刘箭开口问道,不过他的心里一万个不愿意相信,因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说明他们落入了赤城水师的圈套中,那平氏水师就完了。
“正是。”刘箭微微一笑。
听了刘箭这话,丰臣一清万念俱灰,心里再也没有了一丝侥幸,他知道他会被半路伏杀,那永良部岛的驻军也难逃同样的命运。
“你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又是怎么来的?”丰臣一清苦涩一笑,他知道这次输得干干净净,但是心有不甘地问道。
“早就来了。”刘箭得意一笑,“怎么可能让你们知道?为了瞒过你们,我们一万人特意在海上饶了一个大圈,瞒过了你们东瀛的所有耳目。”
“所以这是一个局?好奸诈的汉人。”听到刘箭这么说,丰臣一清满脸都是羞恼,“但是你也别太得意,平大人不是那么容易打败的,我大东瀛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辱的。”他依然强硬地说道。
“说完了?”刘箭耐心地等他说完,“本将看你这样子也不会投降,说吧,你想怎么死?本将看在你也算个汉子的份上,可以成全你。”
“将军
此言当真?”听见刘箭这么说,脸色一亮,“我丰臣一清输了,只能以死谢罪。但是我是一个武士,还请将军给我武士的尊严,请让我自我了断。”丰臣一清对着刘箭深深鞠了一躬,诚恳地请求道。
“自我了断?”刘箭眉头一挑,“有点意思,本将允了。”
“多谢将军,那不知道将军能不能做我的介错人?输在了你的手里,将军做我的介错人也算是对我的尊重。”
“介错人?”刘箭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丰臣一清是什么意思。
“将军可能不知道,我大东瀛武士的自杀手段是切腹。被找来作为切腹者助手在最痛苦一刻替其斩首的人被称为‘介错人’。介错人一般是剖腹自杀者的亲友。武士如果战败但输得光荣﹐对手可能会为了向其勇气致敬﹐而自愿担当介错人。不知道将军愿不愿意?”丰臣一清解释道。
听见丰臣一清说的如此血腥,刘箭的脸色微微一变,真没想到这些东瀛人如此毒辣。他可是知道腹部受伤不会立刻就死,因为腹部并没有多致命的器官,就算受了重伤,一时也死不了。有些身强体壮的人更是能坚持一个时辰之久,受伤者有的是时间感受巨大的痛苦。而那个所谓的介错人,应该就是替他解除痛苦的人。
“要是真的如此不怕死的话,何必还要什么介错人?慢慢等死就是了?”刘箭微微冷笑,出言说道。
“难道将军非要侮辱丰臣一清不成?”听到刘箭这么说,丰臣一清就像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出言喊道。
刘箭还是答应做了丰臣一清的介错人,他站在丰臣一清的侧后方,手中拿着丰臣一清的东瀛刀,盯着丰臣一清的动作,随时准备出手。
丰臣一清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用东瀛战旗覆盖着一把肋差,而他本人则悠闲地唱起歌来。
他的歌声刘箭听不懂,但是哀婉至极,刘箭分明从中听出了浓浓的相思。这是丰臣一清在做切腹前的心理准备。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丰臣一收歌声,郑重地掀开战旗,拿出底下的肋差。
“锵……”一阵摩擦的声音传来,丰臣一清慢慢拔出肋差,痴迷地盯着雪亮的刀身。又拿起战旗,仔细地擦拭起来。
刘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将肋差擦得干干净净,丰臣一清反手握住肋差,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小腹,眼里闪出一丝不甘,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哼。”利刃入肉的闷响传来,丰臣一清痛的惨哼一声,眉头都皱了起来。但是这还不算完,他使劲一咬牙,双手握住肋差,从左到右用力一拉,再向上狠狠一挑,肚子里五彩斑斓的肠子立刻就涌了出来。
看见这个东瀛人对自己如此之狠,刘箭眼里满是忌惮,他第一次意识到东瀛人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一时间居然忘了要干什么。
“将……将军,请动手。”丰臣一清疼得满头大汗,咬着牙提醒刘箭道。
刘箭这才回过神来,双手用力,雪亮的刀锋冲着丰臣一清的脖颈狠狠斩下,这一刀干净利落,将丰臣一清的头颅齐整整地斩了下来,骨碌碌在夹板上滚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