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你说文满和李成安是什么意思？朕给秦忘升官，他们应该全力阻止才对，今天他们的表现很不寻常。”御书房里，曹子文问向曹赟。
曹赟曾经帮过秦忘一次，曹子文也怀疑过秦忘是不是曹赟安排在赤城的势力，用来把控茶马市。但是经过很长时间的调查，确实没有查出曹赟和秦忘有什么关系。而且就像曹赟说的，秦忘没用怎么培养就初露锋芒，这半年多来在茶马市让天下各个世家处处吃瘪，不仅为朝廷赚取了很多好处，而且极大削弱了大燕世家的利益，曹赟当初帮秦忘的初衷完全达到了，曹子文对曹赟的疑心也尽去。
“他们为什么要反对？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秦忘已经是个死人了，自然没必要现在跟皇兄起争执，扫皇兄的兴。”曹赟笑着说道。
“什么？死人？”曹子文疑惑地问道。
“是的，他们在等，在等契丹人对秦忘出手！”曹赟说道。
“是了，朕怎么忘了契丹人。”曹子文恍然大悟。“秦忘这次杀了五万契丹人，那契丹北院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想契丹人的使者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皇兄只是太高兴了，没有意识到这些。”曹赟笑着替给曹子文一个台阶下。
“皇弟，这件事恐怕还真不好办。现在的契丹虽然正在跟回鹘人大战，但是也不是咱们大燕能够招惹的。这次如果不能让契丹人满意，他们只要派出几万大军，大燕危矣。”曹子文皱眉说道。
“不过是个桀骜不驯的小子而已，虽然有点本事，也对皇兄忠心耿耿，不过现在茶马市已经步上正轨，他也别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不妨直接把他交给契丹人，咱们也能趁机收回茶马市，他捅的篓子自然要他自己去收拾。”曹赟建议道。
“不行。”曹子文直接拒绝道，“老实说朕很喜欢这小子，他是做了不少不合规矩的事，但是仔细想想，他的目标都是那些世家。文满、李成安两个人更是在他的手里处处吃瘪。自朕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从他们两个人口里抢下肉来。皇弟你知道吗？现在茶马市的税收权利在这小子手上跟在那些世家手里相比，朕估计国库整整多收了一半的银子。还有他提出的那个分级税收的制度，更是一刀砍在世家的命脉上，让那些世家至少少赚取了三成的利益，这些钱都统统流进了咱们的国库。此消彼长之下，再过几年朝廷的势力慢慢就比得上那些世家了。这小子，有大才，朕不会把他交出去的。别忘了，茶马市还掌握在他手里，要是动他，茶马市就开设不下去了。”
听曹子文这么说，曹赟眼里有一丝精光闪过，“可是咱们怎么对付契丹人？他们要是武力威压的话，不太好对付。”
“契丹，契丹，朕总有一天要杀他们个精光。”曹子文恨恨地说道，“这件事朕不打算插手，让秦忘自己处理。要是他自己能搞定契
丹人最好，搞不定那也是他没本事，也怨不得朕。这件事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试金石，成了，朕绝对会重用他。不成，朕只能说可惜了。”
“也好，不管成不成，靠他自己。”曹赟也很是赞同。
“李成安、文满这两个老小子果然老奸巨猾，处处都再算计朕。”曹子文恼怒地说道，“自从朕登基以来，他们没有一刻不给朕掣肘，朕恨不得杀了他们而后快。秦忘就是一个解决他们最好的突破口，这次秦忘要是能够解决契丹人，我会把他放到户部，让他主抓分级税收的那件事。“
“皇兄，以他的威望恐怕干不来这事。他要是负责分级税收了，那他就正面面对大燕所有的世家了。他能抵挡得住契丹人，但是恐怕抵挡不住天下世家的明枪暗箭。”曹赟担心地说道。
“朕有种直觉，这小子是把利刃，是朕手中砍向世家豪门的一把利刃。朕就要把他用在最困难的地方，让他替朕扫除一切障碍。”曹子文说道。
曹赟默然，如果真的这样的话，秦忘将会受到曹子文的重用，但是也会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甚至可以说，秦忘绝对不得善终。
“哎，听说了吗？北边的那个秦忘一口气杀了五万契丹人。”幽州的一个大市场里，一个刚刚从赤城茶马市回来的商人跟着自己的买主神秘兮兮地说道。
“哪个秦忘？”买主一边挑选着商人的皮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嘿，真是好货，看这羊皮，正宗的草原小羊羔皮子，天冷了，买几件做个内衬正好。”
“还能是哪个秦忘？就是前段时间那个被人骂成汉奸的秦忘呗。好家伙，整整五万人呢，被那个秦将军杀得干干净净。”这个商人显然是个大嘴巴，谈性起来了，连做生意都忘了。
“是他？那个汉奸杀了五万契丹人？吹牛的吧？那个秦忘会杀契丹人？他跟契丹人好得穿一条裤子，还五万人，他有那本事？”那个买主终于被商人提起了兴趣，顾不得挑选皮子了，失声叫道。
买家的大叫引起了周围顾客的注意，大家都围了起来，“那个秦忘杀了五万契丹人？我说老哥，你虽然从北边过来也不能吹牛啊。那契丹人是啥，那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哪次大战咱大燕能杀几个契丹人就了不得了，还五万人？五百都没有。”一个大汉不屑地叫嚷道。
大汉的话立刻引起了周围几个顾客的起哄，纷纷大叫商人吹牛。
“呸！我老秦要是吹牛不得好死！”听到周围顾客的起哄，商人涨红了脸，“不信你们去问问其他从茶马市回来的商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就在一个月前，秦将军联合赵将军、黄将军，五六万大军在茶马市北边的和林跟契丹人大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杀得契丹人屁滚尿流。整整五万契丹大军被杀得一个不剩，就连契丹人的主将耶律震天还有
另外一个主将耶律成都没跑了，人头当时就呈上了秦将军的大案。别看那个秦将军年纪不大，当真是个有本事的，咱们老秦家就是出这样带把的种。”秦姓商人口沫横飞说得天花乱坠，言语中多以自己也姓秦感到自豪。
“就是，我也从北边来，我能给作证！”另外一个商人也接口说道，“咱们不说秦将军杀了五万契丹人，咱们就说秦将军是不是汉奸这回事。他是汉奸吗？他是屁的汉奸！也就是你们这些离边境远的人骂他是汉奸。你们去云、朔、蔚几州问问，秦将军是不是汉奸？他是跟契丹人合作，但是正是他不计个人荣辱的跟契丹人虚与委蛇，换回来整整二十万汉人奴隶，更是从契丹人那讨来了好几块养马地。要不然你们以为咱大燕区区三个月哪来的那么战马？都是秦将军的功劳。你们说这样的人算汉奸吗？”
“你这人说的真的假的？那秦忘讨来了二十万边民和养马地？”一个老头惊疑地问道。
“无奸不商，你这人不会是受了那秦忘茶马市的好处，昧良心替他说好话吧？”一个妇女，满脸不信地歪着嘴说道。
“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我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赔得一个铜板都不剩！”那个商人急了，指天发誓道。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不卖了，老子辛辛苦苦拉来的东西，就是臭了烂了也不卖给你们了。”秦姓商人也生气了，气哼哼地把车上的皮子都收了起来，作势不打算做生意了。
看这两个商人说得有鼻有眼，这番做派更不像是在作伪，围观的老百姓都相信了七八分。他们知道要不是气急了，这些商人才不会拿自己的生意开玩笑。
“哎，哎，两位小哥别生气。咱们也不是不信，可是前段时间不少人都说那个秦将军是汉奸，这时候你们又说他是好人，这让咱们信谁啊？”那个老者看见两个商人要走，连忙上前说道。
听见这话，秦姓商人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们这些幽州人啊，我都不稀罕说你们。整天一副家在天子脚下，老子高人一等的模样，其实就是一群井底之蛙。你们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茶马市？因为秦将军镇守茶马市，多少世家、大商人把他恨死了？这些谣言我敢说就是他们散布出来的。”
“对哦，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文相家的家奴说这个特别卖力。刚开始的时候，我不止在一个地方看见他家的家奴在说秦将军坏话。”一个大妈一拍脑门，好像想起了一件大事一般大声喊了起来。
“是啊，我也是听我们胡同里那几个泼皮说的。现在想想，那些泼皮能是好人？嘴里能有好话？”又是一个大爷也想起了不对劲。
“这么看，秦将军还真是好人，咱们都被这些谣言给骗了！”刚才的老者顿了顿拐杖，懊悔地说道。
他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大家都对秦忘交口称赞，大呼他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