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在迷神城我们第一次遭遇血雾灭城的时候,我们躲进了三头的屋子。那时候在黎远进来之前,我和你说过,我在外面更早些的时候,就已经将他杀了!”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你还是相信黎远。”吕烈冷笑一声,转身作势欲走,“一个满嘴胡话、差点将我们一干人全部害死的老骗子,和一个救了我三次的同龄人。换做是你,你会相信谁?老子还以为,你神神叨叨将我拉到这里来,是要说什么东西,原来尽是这些狗-屁不通的玩意!告辞,我要回去了!”
骤地,食人枭出手如风,一把抓住了吕烈的肩膀。吕烈心中一沉,只道这老匹夫恼羞成怒,要在这里将自己格杀当堂了。吕烈虽然跟着食人枭走到拐角之处后,时时刻刻防备着对方。可是他终究低估这老匹夫的速度了,杀手之王的称号不是盖的,就算早有防备,在对方出手的一瞬间也根本阻拦不过来。
谁知道,食人枭只是重重捏了一把吕烈的肩膀,便将他松开了。看来他这无意识的动作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愤慨,并没有攻击吕烈的意思。
食人枭的脸在黑暗之中扭曲了起来:“小子……该死!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老夫明明句句说的就是实话,你为什么就是不信!这地方,就我们两个活人了,我们若是不联起手来,必死无疑!老夫有意救你,你为什么就是不信!”
食人枭的声音忽高忽低,说到最后几乎咆哮起来。吕烈看着他面容扭曲,毛发须张,一看模样就近乎崩溃,不像是一个正常人。正担忧着这老匹夫忽然狂性大发,真的要向自己出手的时候。食人枭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他冷静了一下,强压下嗓门,低声道:“小子,你不信我之前的话,可以。那老夫问你……老夫在被从白茧之中拉出来后,在半梦半醒之时,听到你对黎远说,你利用你式神绿蚁的千界之眼,早就看见杨威身死迷神城了。我且问你,有没有这回事。”
吕烈心中暗忖:这老匹夫倒是机警。他只好大大方方承认道:“是的。”
“哼哼,杨威这个人绝对有问题,这点你无法否认吧。”见到吕烈终于同意了自己一个观点,食人枭扭曲的脸色稍稍平息了不少。他像是祥林嫂一般不住啰嗦道,“杨威这个家伙,老夫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不是一个一般人了。面容忠厚,可是内心不知道藏着多少秘密,藏着多少歹毒的心思。上一次我们在这里透过时空墙时,就看见他许多年前就已经来到这里了……可是这家伙真是心坚如铁,任是老夫在他身上施加了这般多的刑罚,他都能死死咬住不吐出一个字。啧啧,啧啧,这样狠的人物,老夫就是纵横大陆的时候,都没有碰到过几个。没想到巨树之上一共就遇到了四个人,就让我碰到一个。”
吕烈心中说道:你当初除了掰断了他两根手指之外,根本就没有对他施加任何刑罚好么。
他能感觉,这个老家伙的精神正在逐渐崩溃,就连记忆都开始出现缺失。而那缺失的一部分,他便自作主张用了合理的逻辑填补进去。是故,才会出现“自己对杨威用刑”这样的记忆。
想到这一层,吕烈越发坚定了要离这个老家伙远一点的决心。
……
正当两人在拐角之后谈论的时候,忽地,走道拐角处冒出了一个人头,冷冷向着他们道:“两个时辰的时间,不好好休息,在这里干什么呢?”
猝不及防,吕烈和食人枭都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这密道之中窜出了什么怪物。吕烈定神一看,原来那张人脸倒是黎远。吕烈刚想舒一口气,可以细细看去,黎远的脸在幽暗摇曳的火光之下,显得青色森森,不像是活人。而他瞳孔之中更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看着吕烈和食人枭的模样,仿佛看着两个异类。
这张脸,越看,越是令人心中寒颤。
吕烈情不自禁打了一个战栗,忽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他的脑海:难道,这个食人枭说的都是真话。是自己冤枉了他?
这念头刚一冒出,吕烈就立刻掐灭了它,顿时心中生出了一种十恶不赦的愧疚感。心中想道:黎远不知道在险境之中救了自己多少次了,自己这一身召唤式神的本事都是他教的。自己不相信他,居然会相信一个害人无数的食人枭?自己要真信这个食人枭,那真是瞎了自己的眼了。
未想食人枭看见黎远,仿佛看见了毒蛇一般。唯唯诺诺道:“好,好,我这就去休息,这就去休息。”一边说着,一边缩着身子,从黎远的身边绕了过去。看他的姿态,仿佛甚怕触碰到黎远身上的每一点点。
黎远深红色的瞳孔看了看吕烈,又扫了身边刚要经过的食人枭一眼。他忽然改变了注意,道:“无妨……反正,时间就要到了,也让你们看看,这里的走道,究竟是什么东西好了。”
他一把抓住身边的食人枭,又一手抓住了吕烈。吕烈的手腕一被箍住,只觉得一股寒冷的气流顺着自己的胳膊往上流,那黎远的手,寒冷的不像是活人。他刚想本能地挣扎两下,黎远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根本不容自己移动一丝一毫。
这时,被吵闹声弄醒的杨威也顺着声音来到了走道拐角。他一看这奇异的一幕,有些惊讶:“咦,吕烈,食人枭……黎远,你的脸怎么这般白?像是涂了面粉一般。”
就在四人僵持住之时,整个走道开始剧烈地扭曲起来。无数台阶像是波浪一般,一上一下地剧烈翻滚起来。吕烈和食人枭变了脸色,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黑色海面上的一叶小舟,完全失去了控制,就要被脚下的这股怪力也远远抛出去。可是,他们身边的黎远只是死死抓住他们,不管这脚下的台阶晃动得再厉害,都不曾移动过脚步片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