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早的时候,袁飞日斩就已经察觉到大蛇丸身上的问题,特别是大蛇丸回到木叶的时候,行踪诡异,整日见不到人影。
对此猿飞日斩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大蛇丸是痴迷于忍术研究。
顶多只是认为他的研究有些过于阴暗,可开发忍术这种事情,哪有不阴暗的。
而且大蛇丸也是他最看重的学生,甚至让他一度把大蛇丸当做火影接班人培养,是以即便察觉了大蛇丸身上的异常,猿飞日斩也选择去相信。
可惜后来因为性格的原因,迫使猿飞日斩不得不改变选择,转而支持波风水门接任火影。
纵使如此,猿飞日斩依然相信大蛇丸,相信这个被他寄予厚望的学生。
可直到今天,当旗木卡卡西找上门来,仿佛质问一般,问他知不知道大蛇丸所作所为的时候,猿飞日斩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被他无比看重的学生,早已犯下了滔天罪孽。
可猿飞日斩心头依然有着一丝侥幸般的希望,希望是卡卡西误会了,会不会是暗部得到了错误的情报,才会让卡卡西有了错误的判断。
可如果没有证据,暗部又怎么会把矛头直指到大蛇丸身上。
所以在卡卡西离开之后,猿飞日斩立马拿出了他封存起来的水晶球,发动望远镜之术,观察大蛇丸的行踪。
望远镜之术,只要知道掌握对方的查克拉特性,便可以对其进行远距离监视。
很方便的一个监视忍术,学习难度却非常之高,整个木叶,几乎只有他一人学会。
而且监视难度还会随着对方距离水晶球位置的增加而增加。
不过以猿飞日斩当前的实力,监视距离甚至可以达到木叶外围森林。
以前因为信任大蛇丸,猿飞日斩从未想过要去监视他,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师,他需要去尊重学生的隐私。
可现在,猿飞日斩不得不拿出水晶球,只因为心中还有一丝期盼。
只希望是卡卡西错了。
可水晶球里传来的景象却让猿飞日斩伤透了心。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正指挥着下属撤离的大蛇丸。
为什么要撤离?
不正是因为事迹败露,迫使他不得不离开吗?
还有那些实验设施,和一个个浸泡于营养液中的孩童,将大蛇丸的罪行揭露得一干二净。
看到这的时候,猿飞日斩就准备动身了,可水晶球里的景象又发生了变化。
大蛇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突然施展了逆向通灵之术,视角一转,便是来到了基地外面,从一条蟒蛇嘴里钻了出来。
而他前方,一个面貌大概十七八岁的少年,正于森林中徐徐前行。
结合卡卡西的倾诉,这个少年的身份呼之欲出。那个出于某种目的揭露大蛇丸罪行的外地忍者。
虽然内心不喜少年的存在,可猿飞日斩同样感到自己作为老师的严重不称职。
什么时候,自己学生的罪行要让一个外地忍者来揭露,而作为老师的他,却毫不知情。
之后,便是乔千诺与大蛇丸交锋的景象。
可现在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袁飞日斩只想立马冲到大蛇丸跟前,亲耳听到他的解释。
之所以救下那个少年,只是因为看到他抱着红豆逃离的一幕。
大蛇丸竟然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放过吗?
也罢,就让他这个做老师的,再教育一次学生吧!
可大蛇丸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却是:“哟!袁飞老师,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从来没有过的语气,以前和他说话,就算阴沉,却依然透着恭敬。
是在抱怨他的出手,导致那个少年带着红豆成功逃走,还是因为决心要离开木叶,所以连他这个老师也不在意了吗?
猿飞日斩脸上闪过一道怒容,呵斥道:“大蛇丸,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站在巨蛇尸体上的大蛇丸听了这话,却是冷笑了一声,以一副反问的口气道:“袁飞老师,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
都摆明了冲着他来,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这时候,狡辩已经没有意义。
更何况,以大蛇丸的性格,根本不屑于去狡辩,即便是面对自己的老师。
“大蛇丸……”
一向待人宽容的猿飞日斩,此刻内心也充满了怒火,可话刚开了口,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整个人一瞬间落寞了下来,现在的他,只感到无比的失望。
“大蛇丸,你变了,彻底变了,曾经的你,是多么的热爱生命,是什么让你变成了这样,变得这般冷酷无情,轻易践踏生命。那些,可都是火之国的百姓啊,甚至还有我们木叶村的忍者,你怎么敢?”
“变?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因为热爱生命,才会去追求永恒的生命。至于别人的生命,他又岂会在意。
大蛇丸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对着猿飞日斩说道:“袁飞老师,变得应该是你才对。”
“我?”猿飞日斩顿时愣了下。
大蛇丸音调突然高涨:“袁飞老师,曾经的你,意气风发,可谓忍界无敌,忍雄之名,任何人听到,都会敬畏三分。在你的带领下,木叶在战争中连连取胜,特别是第二次忍界战争期间,你更是一举将木叶推向了忍界巅峰,无论经济还是实力,当时的木叶,无人能敌。那个时候,你的实力、你的魄力、你的智慧、你的手段,让做为你学生的我,倍~感~自~豪!”
最后四个字,吐字更是一个比一个重。
这种从来不曾有过的激动表情,第一次出现在了大蛇丸的脸上,可见他此时心情的激愤。
可突然,大蛇丸语调骤降:“可什么时候,你变了,你变得学会了忍让,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你用那所谓的仁慈和宽容,向外界透露了你的软弱。”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木叶,那就让这份师徒之情做一个了断吧!
袁飞日斩对大蛇丸感到失望,大蛇丸又何曾没有对袁飞日斩感到失望。
那个让他无比崇拜的猿飞日斩,那个谈及‘忍雄’二字就让整个忍界闻之色变的人物,已经变得连他也开始看不起。
大蛇丸喘息了一口气,又道:“我只看到,那个曾经被你带入巅峰的强盛木叶,却同样在你的治理下,渐渐走上了下坡路。就连原本被木叶瞧不起的所谓风、水、土、雷四个跳梁小丑,也爬到了木叶头上,频频制造麻烦。特别是这一次战争,如果是巅峰时期的木叶,纵使他们四国联手,木叶又有何惧。可结果呢?尽管我们最后还是胜利了,可换来的,却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木叶。”
听了大蛇丸的话,猿飞日斩彻底沉默了下来。
难道,真的是他变了?
可仁慈又有什么错?
木叶的巅峰,是一个个忍者的生命铺就出来的,他已经看到了太多的死亡。
好多好多熟悉的面孔,明明前一天还站在在他的面前,恭敬的喊着火影大人,随后又静静的等待着他分配任务,可后一天,他却要在他们的墓碑面前献上鲜花。
每多上一朵鲜花,他的内心就多上一份沉重。
他纵使有着无敌的实力,却也不能挽回他们的生命。
越来越多的生命,越来越多的墓碑,他甚至还依稀记得每一个人的音容笑貌。
内心的痛苦,又有谁人得知。
如果可以,为什么要有战争。
如果一时的退让可以换来和平,为什么还要继续强硬下去。
更何况,他已经不再年轻,实力也开始严重下滑,残酷的现实告诉他,继续保持年轻时的强硬作风,后果只会更糟。
他只希望,待人老之时,曾经那些熟悉的面孔依然健在,陪着自己一起老去。
闲暇之余,摆上一桌将棋,在呈上一壶热茶,和那些老下属仿佛朋友一般的悠闲度日,不再有任何的操心,也不再有任何的伤心。
或许吧,正如大蛇丸所说,他真的变了。
猿飞日斩朝着大蛇丸望去,叹道:“大蛇丸,或许你是对的,可这不是你将火之国百姓和木叶忍者摆上实验台的理由。”
“当然!我既然做了,我就不会否认。”大蛇丸高抬起头,以斜向下的角度俯视着猿飞日斩,问道:“可是袁飞老师,这样的我,变得宽容的你准备如何处置呢?”
话里透着浓浓的讽刺。
“我……”猿飞日斩身体突然僵住,一时找不出话来。
看到这一幕,大蛇丸却是笑了起来:“袁飞老师,现在的你,虽然实力下降了许多,想来还没有老到走不动路的那种地步,你如果要对我出手,恐怕我仍然没有丁点反抗的能力。”
作为最受看中的学生,大蛇丸又怎会不了解猿飞日斩的实力。
虽然下滑严重,但仍然具有秒杀他的实力。
要知道,原著中十二年后的那场师徒对战,大蛇丸就亲口说出‘如果年轻十岁,可是会轻易秒杀我的呢’这样的话来。
那个时候,猿飞日斩都已经达到68岁了,再过两年就是人进古稀。
而现在的袁飞日斩,比那个时候还要年轻十二岁。
仅是刚才的那个火焰忍术就能窥其一二。
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火遁豪火球之术,区区一个c级忍术,可放在猿飞日斩的手里,竟有着s级忍术的威能,直接将大蛇丸驱使的巨蛇秒杀。
这样的实力,被大蛇丸说是‘没有丁点反抗之力’一点都不为过。
可纵使有着秒杀大蛇丸的实力,猿飞日斩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只是以沉默作为回应。
似乎,猿飞日斩准备放过他一般。
对此大蛇丸却没有感到丝毫的开心,有的只是深深的失望。
竟是大声吼了出来:“袁飞老师,你还在等什么?动手啊!请让我再一次看到昔日那个无敌忍雄的魄力,杀了我,你依然是那个我所尊敬崇拜的袁飞老师。”
沉默,还是沉默。
大蛇丸就这样死死的盯着猿飞日斩,目光不成移动过半分,可越是看,他眼里的失望就越深。
一个无比惜命的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因为蛇再冷血,内心深处仍然寄存着一份温暖。
那份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师徒情谊。
这一刻的大蛇丸,无比希望猿飞日斩能够出手,即便知道袁飞日斩一旦出手,他将必死无疑,可他依然不会后悔。
就当是心中那份仅有的感情最后的寄托,如果这份寄托的后果是死亡,那他会坦然面对。
只有这样,冷血的蛇才会变得不再冷血。
好半响过去,空气依然安静,唯有一道低声的叹息响起。
“你走吧!”猿飞日斩朝着大蛇丸看去,那绝别的目光,似乎这一眼,便是最后一眼一样。
“现在我已经不再是火影,水门才是,如果他知道了你的事情,是不会放过你的。离开这里,走的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就当是我这个当老师的最后一点关照。”
说完,那消瘦的身躯,便是转身离去,只留给大蛇丸一个落寞的背影。
再怎么说,对方也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学生,一个被他付诸了最多感情的学生,又怎么忍心亲手杀掉他。
“袁飞老师,你让我很失望。”
可突然,又是一声大喊,直接另猿飞日斩整个人僵住,却是叹了一声,也不回头看上一眼,兀自离去。
或许今天之后,两人之间再也不会有任何师徒情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