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肌肉收起来,赫连晓绛脑子也开始正常转动于是她很快就发现任重一长串说辞中的重要漏洞。
“你怎么就能确定你一定会胜利,打败所有人当上戊国国主。我不信。”她质疑他。光有力量,有决心,有宝藏,有人心……就算占尽了诸多外在有利条件也不能百分百保证成功。
一个国家的皇帝,不论是开国还是守业都无比艰难。中国历史上前有西楚霸王项羽,一代枭雄最后还不是自刎在乌江。后有明思宗,崇祯,他并没有通常昏君所共有的特征,相反十分勤政。他的唯一理想就是要重振朝纲作为明君名垂青史。结果还不是是落得个煤山上吊。
人说:尽人事听天命。命运总是爱跟人开玩笑。任重哪有来的自信,保证自己万无一失站上至高点。
“肯定的。”他飞快的接口,然后却又改口:“我有九成的把握。”饶是直脾气的任重也是不敢把话说满咯,剩下一层的变数。
窗外更深夜重,万籁寂静。
楼下的店小二早已在大堂里和衣而睡。白日的热闹和晚上的沉静是天壤之别,仿佛将一个城镇分割为两个世界。任重一副不说服对方就不走的架势,他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早已凉透的茶水。豪饮了一大口开始要给赫连晓绛分析他为什么有这九成把握的理由。基本无视了站在门口要送客,脸色和夜色同样沉重的苍狼。
现在,戊国的局势逐渐明朗化有实力登顶王位的有三方。其一是解安成,因为他最先占领王庭,抢占了先机坐拥国库。亦有很多盲从追随拥护他的人,势力自然不容小觑。还一方就比较神秘了它隐藏的比较深,这股势力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兴起,也极少与人正面冲突。可它就是能在不知不觉蚕食鲸吞了戊国北方大部分地区。即使到现在人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头领是男是女,是圆是扁。
“再来就是我了。不是自我吹嘘啊,我大军是戊国当前所有中最精良最强大的。”任重掩不住自豪感。
所以任重有两个重点对手,余下那些分散的残余都是小打小闹,皆不成气候。
赫连晓绛这几天被苍狼零散的科普过九州常识,现在权当是扩充细节了。
“好吧,你很有说服力。但说服别人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不是还有一成的意外吗?你要怎么规避这一层的风险。讲话要知道含蓄,收收你过满的自信心吧。”国人大多信奉中庸之道,觉得话不能说的过满。赫连晓绛也是这样认为的,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被妥妥的打脸。
任重皮糙肉厚不怕打脸:“如果连这么点没自信都没有我何必去争国主之位把戊国搅的更乱。那我不就成了前国主和解安成同类人了。”任重绝对不会成为自己鄙视的那类人:“所以一定要有信心。”
如若不然,那些牺牲的兄弟还有什么意义。戊国的百姓还有什么指望呢。
不得不说任重的自信、耿直兼豪情万丈总是很能感染、激励身边的人。这是他的人格魅力。赫连晓绛心情被任重撩的如满月的大海一样澎湃但理智却提醒自己这都自顾不暇了,没有可能再挤出精力去帮助别人。
“我们有要事在身,帮不上你的忙。”苍狼捏紧门框冷冷的拒绝。很显然任重的一席话无法感染到苍狼。他冷漠的站在门边,打开门一副好走不送的模样。
任重脸上的小失望掩饰不住,虽然他一个劲的对着赫连晓绛说明,费劲心思组织语言表达自身优势最终目的是想要拉拢工科这位武功高超的男人。他说话间隙还一直用余光观察打量对方。现在被干脆的拒绝想继续赖皮的就不可能了。任重一时间竟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他要是敢死皮赖脸的赖下来,苍狼就敢拎着他用蛮力扔出去或者是踢出去。
任重那个纠结啊,纠结着苍狼都要不耐烦准备上前实施暴力的时候外面突然一声巨响。
“轰~”
低沉暗哑像是在打了个闷雷,又像是在放炮。
赫连晓绛吓得用手捂住胸口的悸动然后立刻跑到窗边观望。远处城门方向依稀有光影绰绰。
这座边城四面被高高的围墙团团围住,前后开了两座大门为主要出入口。那围墙已有千百年的历史斑驳却依然坚固,当初建墙的原因不得而知。它似乎从来不是用来防御。今人已经习惯性的视它为这座城镇的一部分,只不过因为前几日镇长被杀才下令入夜时刻将两边城门关闭,古老的城墙终于才得再次行使其防御功能。这几日晚些入城,赫连晓绛都是被苍狼揽着腰翻墙跳入。
城墙虽结实,但城门是用木头制成的。经过日月风霜的侵蚀被人用粗木桩子轻易撞倒。四人高的厚木门轰然倒地,舞灰扬尘。
沉闷的巨响吵醒了浅眠的人,带着黑烟的油灯零星的亮起来。
房间里的任重却做了完全相反的动作,他庞大的身躯灵敏的跳起来,低头快速吹灭桌子上的唯一一盏油灯,快走几步来到窗边挤开赫连晓绛放下窗户。然后等了等,又偷偷撩开窗户的一角往下看。
原本黑暗寂静的街道借着一扇扇纸窗透出的光亮,能见度提高了好几个等级。城内大狗小狗受到惊吓竞相吠叫,此起彼伏。薄薄的墙壁传出人们断断续续的小声对话。
远处城门那边火光夹着人影晃动。那些光和影在原地晃动了一下开始快速的往客栈这边移动,人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个城镇顿时如白昼一样热闹起来。
赫连晓绛所在的房间里一片黑暗,仿佛是无人状态。屋外的火把明亮的光映在窗户上的白纸氲出跳跃的金色,整个城镇似乎火烧火燎起来。
轻轻“吱嘎”一声关门的声响几乎微不可闻,赫连晓绛感觉到苍狼气息传了过来,他站在了她的身边。
心里的焦虑顷刻就被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