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很宽,以舒适的坡度一节一节向着天空递增。零点看书.org台阶两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也没做个栏杆,走在上面感觉是走在天梯上,既觉危险又刺激拾阶而上直奔南天门。
结果走到头,一看不过是一个平整的山头上面搭有三间茅草屋。茅草屋的门对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最多不过十来步的距离。房屋背后是直立的崖壁,挡掉不少的风。这块的地势应该是非常的高了,常年云雾缭绕人在其中总有身在云巅之上的感觉。但除了这些,其他的一概没有了。
真的,寸草不生。
当两人迈过最后一级的台阶,苍狼的左脚刚放下来他立刻抢先单刀直入,说明来意:“师父,这次我来是求……”
“求”字刚艰难地说出口就被迅速打断了。老人霸道得做了一个阻止他再说下去的手势:“你们俩自己待着别动,有什么天大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转身就顺着来时的山道下去了。他使着轻功,下山的速度自然极快没一会儿就望不见那干瘦的背影。
苍狼踩着石阶的边往下看,一节一节的等距同宽的长方形码得那叫一个整整齐齐,看着舒坦,一不像蓬莱山上其它歪歪扭扭忽宽忽窄的道儿那样看着闹眼睛。虽然不闹眼但此时苍狼却闹心,整颗心就像是扔在砂锅放在大火上猛炖,里面沸水突突地冒泡,上面水蒸气顶着锅盖瞎扑腾。
焦灼、烧心。
老头从来说话做事完全自顾自旁人要提个不同的意见,或解释或争论或请求一概不管用。几十年没见毫无意外地毫无长进还是同一幅德行,自私又霸道。他这种人若是生活在俗世,别说远亲近邻,非得把整个城的人全给得罪光不可。
隐居在山中老人只用和苍狼一人打交道。古怪的脾气、自私的性格、暴躁的情绪这些都由苍狼一人承受,也让苍狼与老头半辈子互相不对付。苍狼调整了下心态把焦躁情绪压下去,低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才刚见面应付起来就这么吃力。
怀中的黑猫拿脑袋讨好得蹭了蹭苍狼炙热的胸口。
老头一走三天不见人影。平整的大山头真是什么都没有,寸草不生百兽不来,没有食物来源是单靠吸收天地精华续命吗?好在苍狼自己带足了口粮,住上个几个月都没问题。
黑猫的情况在好转,在山顶的这三天里嗜睡症明显缓减。虽和普通的猫比睡眠时间还是有长,但与之前那种夸张的睡法比是好太多了。重要是睡饱觉后清醒的时刻里都是生龙活虎的。
也正因如此才让苍狼下决心就在这山头漫无日期的等下去,等待不过也是过日子的一种方式,赫连晓绛既然在好转就没有了非得马上行动的理由。
等瓶中的鲜奶喝得底朝天黑猫在这光秃秃的山头待得穷尽无聊,开始它一遍又一遍的探险之旅。伸鼻子探头探脑得闻遍山头的每一条石头缝,扒开三间茅草屋的所有角落。虽每次都无功而返,但总是过段时间就重复一遍。待转到第五圈时原本空荡荡的平地上突然多出一样东西。
黑猫踱步,围着一节长木头转圈。竖着尾巴瞪眼大眼睛。
眼前的东西很眼熟嘛。看起来像是一把刀鞘?因为对黑猫来说它太巨大了,一时看不清全貌认了半天才认出来。
对,就是冰释刀的刀鞘啊!!
定睛辨别完目标,确定跟前的这块长形的木头就是套在冰释刀外头的刀鞘后黑猫便站定不动,弓起背,浑身的毛站立着,突然猛地一个飞身扑过去张口就咬。一整套动作完成得十分流畅,完全是猫捉老鼠的标准动作。
小黑猫费劲地拖着比它自己体积大几倍的木头壳子,一一移动小短腿。期间就算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它也是利索的打个滚站起来继续咬牙继续,直到将冰释刀鞘拉到苍狼前面。仰着小脑袋邀功似的叫了一声:“喵~”
循着甜甜地叫声苍狼低下头看去。黑猫往前一迈四只小腿站在刀鞘上面,歪着头用湿漉漉的圆眼睛望向苍狼。
“真乖。”苍狼已经很习惯哄着形态为的黑猫赫连晓绛,也很习惯性地单膝下跪摸了摸猫才去拿那把刀鞘。
乍一眼,木质的刀鞘稍显残破但其实它已经完全报废掉了。冰释刀常年散发的寒气终于吞噬了万年黑檀木那最后一的灵气,而且作为刀鞘在紧急关头总是被随手一扔,它的表面开裂出一条一条指头这么粗的裂缝即使套在冰释刀上也起不到一保护作用,所以才被苍狼随手丢弃在地上。
黑檀木自身的光泽和气味都已散去,它已完全是一件没有灵气的死物。苍狼双手横举着来到悬崖边,手一松刀鞘垂直坠入悬崖间的迷雾中。
扔东西的动作倒是挺潇洒,但苍狼心中满是酸涩,刀鞘是他在九州大陆寻了一圈才好不容易找来配上的。总归是舍不得啊。
不仅刀鞘是苍狼他自己寻来的,冰释刀亦是苍狼自己苦寻得来。憋一口长气潜入极北方冰川环绕的寒潭中,展开地毯式搜索。没有人知道冰释的具体位置,统一的认知是冰释这种稀缺的金属只存于极寒之地,越是寒冷的地方越可能有。苍狼甚至不能确定大寒潭底下就有冰释。
带着或许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的巨大可能性,苍狼就是凭借韧性在寒潭底下摸索了五天五夜,九死一生,几乎差冻死在寒潭里才找到了一整块的冰释。又用了三年时间背着整块沉重的冰释访遍名匠才打造了这把冰释刀。现在那工匠都已经去世了,九州大陆再也没有第二把这样巨大而锋利的冰释刀。
想想那个时候真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或者他就是纯粹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自己那按耐不住的愉悦心情,他竟然高兴地主动拿冰释刀给老头儿看。结果就是老头儿不要脸的动手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