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排沿着安静的海岸线一个方向走。.org赫连晓绛提着布鞋,海水冲上来爬上她光溜溜的脚背,后又紧急褪去。
赫连晓绛悄悄地垂下尾巴,让尾巴着海水的泡沫。
夕阳西下,这漫长的一天即将进入倒计时时段。赫连晓绛以为苍狼会找一处地方休息过夜,毕竟四下无人的偏僻之所,待天黑之后除了天上一轮残月无可照明。没有现代科技一天中可以用的时间变少了。
太阳在降落未落之际把整片蔚蓝色的海水和天空都换染上了一层金漆。从脚边泡沫到地平线那头,整面海都金光粼粼,让人有舀起一勺流光溢彩的金水带回家盛在透明的瓶子观赏的**。
终于最后一阳光也隐没在地平线下,地表温度一下子缓和了。热固然还是热的,但不至于因为在阳光下暴露太久一不小心被晒伤。颇有分量的冰释刀被重新绑回到苍狼背后,带着赫连晓绛往他有着模糊印象的方向走去。来的次数不多,记忆不深但大致的方向苍狼还是凭好记忆记住了。
入夜后浓厚的黑色海水透着死寂沉沉,仿佛是没有一丁生命迹象的死海一般,幽怨的海浪声似是云游在吟唱经书度亡魂,听得人寒毛直立,十分瘆人。应该是根本没有人愿意大半夜的往这片黑暗无聊的海滩上跑才对,可偏偏走着走着现了其他人类的踪影。
先是只是感觉到一丝气息、微弱的动静,赫连晓绛还以为是自己恍惚间产生了错觉。视线中出现一个人移动的背影,然后是一两个人,三五成群……也不知道打哪里迅冒出来的这些人。他们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硬是把黑夜里死寂的海滩变成了度假胜地。
人明显是越来越多。
人们或拿着火把或提着灯笼,或牵着坐骑或背着行李,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就像是逃难时场景但人们心情远比逃难要轻松很多。
仔细观察,人群中白须白,脸颊上爬了皱纹的中老年人占有绝大的比例。看人种那就更加五花八门的杂,矮矮黑黑一看就是本地的莘国人,有色开了染坊一样五颜六色的戊国人,以及九州大6上其他国家的人。这些人打破了国界,聚集到海边好要赶一个很重要的集会。
后边一人走得飞快与赫连晓绛擦身而过,肩膀和肩膀重叠擦过,这一下其实并不重但让毫无防备的赫连晓绛往前一个踉跄。天很黑,不掺杂质的白在夜里白的光,那人回了头,赫连晓绛看清了他的脸,五官艳丽到雌雄不分。是个晁国人,九州大6最具智囊的人种。
赫连晓绛顿时耸起肩警觉地盯着那人。因为庆国的言师背地里耍花招让其莫名其妙的背负了“赤魔”的头衔,莫名其妙的一路被追杀,让赫连晓绛对白头的晁国人一好感都没有。
但那人只是回头轻轻瞟了她一眼就转过身继续赶路了,根本没有特别去注意赫连晓绛这个陌生人。
赫连晓绛敌意还没来得及雄起就这样被人无视而过。
沙滩的尽头,人声鼎沸。暗色礁石一半露出来一半浸没在海水中,礁石上面遍布了绿色的苔藓和白色的地衣。旁边停靠着二十来只小舟,一些满员的小舟6续出海。一叶叶扁舟在黑色的海面上摇曳,浮浮沉沉。这场面看起来非常的危险和不合逻辑,但人群还是在礁石上自觉的排好队,井然有序的坐上小舟。
原来这么多人都有同一个目标,他们赶得不是集市而是船只。
“请问,这是去鲬国的船只吗?”赫连晓绛很好奇,随口便开口问旁边刚好经过的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婆婆。
其实赫连晓绛不过就随口问问,说到底,海的那头除了九州唯一个远离6地的鲬国就没有其他可选项了。但就这样一个普通的问题让那位老婆婆很生气,像是被侵犯了一样皱起稀疏的白眉,然后恶狠狠地白了赫连晓绛一眼:“你走错地方了,这不是去鲬国,是去蓬莱,蓬莱!!”
岁月洗刷沉淀后,心地善良的人呈现出慈祥的面相,带着恶意的人更加偏向尖酸刻薄之相。岁月刷去了人们所带的面具,展示出一个人一生最真实的面目。
蓬莱?难道他们走错地方了?
赫连晓绛抬头无意识的看向苍狼。苍狼头,明确肯定了这就是他们去目的地。看来只是不同的地名,其实是同一个地方。
交了银子,排进队伍里然后赶鸭子似蹚过浅滩爬上其中一艘小舟,挤到再也挤不下了才划出了码头。
鲬国这个名字很正常,和其它十国的名字差不多。蓬莱这个地名听起来像仙境,还在海中央,实体和名字一样虚无缥缈。坐上小舟之后人们便安静了,完全没有了之前轻松的氛围。熟识的、不熟识的彼此间都不说话,只有船桨划动出“哗啦,哗啦”的水声。
离6地越远海上的风越凉,在拥挤的空间里苍狼环住了赫连晓绛的肩膀。那条长长的彩色沙滩很快就看不见了。
船家有两位,应该是一对夫妻。男人五短身材但非常的粗壮站在船头奋力划船,船娘是年轻的少妇站在后面掌舵,头用布包裹挽起露出脑门整齐的刘海,五官清秀但是因为每天被海风吹着皮肤黝黑粗糙,身材和男人一样矮壮,肩膀宽厚。当男人累了,少妇船娘换上来继续划,度一都不比她男人慢。
船桨升起,水珠子四溅。下降在水面下划过,一下一下带着节奏,小舟以看见的度划了出去。又换了一遍位置,船娘重新回到船尾掌舵和同样坐在船尾的赫连晓绛攀谈起来。
船娘看着她说:“你是獣国人啊,真很少见。”
赫连晓绛的尾巴虽然可以卷起来藏在裙子里,但耳朵立着根本藏不住。人形却有着猫耳。赫连晓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很是羞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