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夜风有些凉,但绷带很好地将它们隔绝在了外面。
白客走到一家药店内,看了一下药品和价格。因为冒险者很多,所以药剂的需求量非常大,价格也算是比较低的了,除此之外还有恢复药剂和精力剂等等东西,白客看都不看,买不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最终以20克朗的价格拿下了一瓶低级止疼膏。
他牵扯开绷带,将止疼膏敷在上面,顿时感觉好了不少,肋骨附近热热的。
还剩下5克朗,白客准备吃点什么,即使是面包也好。
思索了一番,白客走进了路边一家酒馆,上面挂着一个华美的牌匾——"白楼阁"。
一进门,热闹的气氛铺面而来,欢笑声和酒杯碰撞的声音悦耳,醇厚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光只是闻着就感觉要醉了一样。
怎么说呢,不愧是工会附近的酒馆,长期得到各种冒险者的光顾,看来是赚了不少钱,白客一眼就看出店内的装潢是经过翻修的,非常精美,有种欧洲中世纪皇家古堡的感觉,但是内部的饰品却有种古老东方的韵味,东西方两种元素交融,居然异常地没有违和感。
以前老式木屋的结构还留有一小部分,也不知道是店主当时预算不够还是因为喜欢保留一些这种调调。
虽然店里很热闹,但是白客注意到了流窜于各个桌位的***只有一个。
那是个亚人女孩,穿着女仆装,皮肤白皙,一头银发,脑袋上是两只尖尖的耳朵,一根细长的尾巴在身后随着脚步摆动。
她不停地穿梭于后厨与大厅之间,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有时是啤酒,有时是菜肴。
白客多看了她几眼,一边观察着周遭的人,说不定这里面就有其他玩家。
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但是可以和其他玩家联手,看在他们都是地球人的份上,是不会嫌弃自己的...大概吧?
坐在角落啃着黑面包,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小骚动。
白客看过去,才发现刚才那名女仆被几个喝醉了的醉汉给缠上了,酒馆里热闹的气氛淹没了她的声音,她一脸的惶恐和不安,应该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他想了想,朝女仆喊道:"喂,我这里要点单!"
亚人少女如释重负:"那个...有客人还在等我,请让开一下。"
在周围冒险者的劝阻下,几个醉汉终于从女仆身边散开了,她来到白客的面前,平复了一下心情,深呼吸:"请问您要来点什么?"
"那个..."白客想了想,"烟灰缸满了,能麻烦去换一个吗?"
少女一愣,头顶的猫耳朵动了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她心里一暖,在醉汉不快的眼神中拿起并不存在烟灰的烟灰缸,轻声说道:"谢谢。"
"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白客仍然啃着他的面包。
革命前辈诚不欺我!果然劳动最光荣,用自己赚来的钱买的东西吃着就是香!
"我叫奈奈子,客人你呢?"少女理了理裙摆,好奇地打量面前这个浑身缠满了绷带的人。
"我?我叫白客,刚来这个城镇不久。"白客问,"这么大的店面,就你一个人吗?"
"不是的,今天因为有事,所以大家都出去了,只有我和留在后厨的人看店。"奈奈子挥挥手,"那我就先回去工作喽。"
"好的,再见。"白客也跟她招招手,自顾自地啃着面包,用能力查看酒馆里其他的冒险者的面板,像是偷窥狂一样探查对方的隐私。
时间慢慢消逝,面包吃完了,茶水也喝完了。
虽然肚子还是有些饿,但在令人迷醉的酒香和温暖的空气中,白客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忽然间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食物香味,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盘香喷喷的蛋包饭。
"这是谁放在这里的?"
白客环顾四周,却只看见奈奈子端着盘子在人群中忙碌的背影。
他很感动,拿起勺子将金黄色的米粒送入嘴中,心里忽然一酸,没想到在异世界还能吃到蛋包饭...
真她妈的好吃。
在酒馆温暖的氛围中,白客眼角渗出泪水,尽管这几天来他一直不让自己沉浸于悲伤的情绪里,但这一刻他想家了。
上个给白客做蛋包饭的女人还是他妈妈,那时他刚沉迷于垃圾食品无法自拔,经常对于老妈做的饭不屑一顾。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吃到自家母上做的饭菜了...
不一会儿盘子变得干干净净,吃饱喝足后,白客趴在桌子上又睡着了。
毕竟这是很难得的舒适的休息场所了,前两天他一直都蹲在小巷里跟流浪猫为伍。
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他估计是穿越者中混得最差的一届了。
...
夜深了,冒险者们都相互搀扶着离开了,可白楼阁的灯还亮着。
奈奈子坐在柜台,正在核对账本。
"奈奈子,还没休息吗?"
爱尔雅从后厨出来,顺手将围裙挂在了墙边的挂钩上。
"啊,还有一些,马上就好了。"奈奈子说。
"真较劲啊,账本这种东西随便看看不就好了?"爱尔雅叹了口气。
"那可不行,这很重要,必须每天都核对的。"奈奈子认真地翻着账本。
"好吧...那么那边角落里的绷带男是谁,太可疑了。"爱尔雅朝角落里努努嘴。
"是客人啊。"奈奈子头也不抬。
"酒馆打烊了,房间也满了,我去叫叫他。"爱尔雅说着就往角落走去。
"啊,不用了,你去休息吧,过会儿我弄完了会叫他的。"奈奈子突然叫住了她。
"可是..."
"不要紧的,反正我还有工作,等核对完账本我会去叫他的,这时候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奈奈子说。
爱尔雅一脸无奈:"你还真是个热心肠,好吧,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小心点,回房间休息时记得上锁。"
走着走着她忽然停下了脚步:"对了奈奈子,一会儿能麻烦你到我房间来吗,我侧腹最近又开始疼了。"
"是吗,好的,我马上就来。"奈奈子朝正在上楼梯的爱尔雅比手势,"记得按时喝药。"
"明白啦。"
在爱尔雅走后,奈奈子确认当下无人,从椅子上轻轻站了起来,悄悄地往角落那边走去。
白客睡得正熟,今天是他这几天来睡眠质量最好的一次。
奈奈子有些按奈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拨开白客脸上的绷带。
头上毛茸茸的兽耳一动一动的,带有条纹的尾巴在轻轻地左右摇晃,银色的瞳孔里流转着淡淡的光泽,像是扫描机一样扫遍白客的身体。
她有些不理解,一个肋骨断裂,脸上并没有伤的男人,为什么要用绷带把身体遮起来呢。
"爸,妈..."白客嘴唇微张。
奈奈子愣住了。
虽然吐字有些模糊,但是她的的确确听到了白客说了这两个字。
这是一个远离家乡的人所挂念的吗?内心深处所隐藏的,深爱的,与自己血脉和命运相关联的,永远是自己的至亲。
她的眼眶湿润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银色流转的发丝垂在白客脸上,她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白客的脸颊,想听听看他还想说什么。
"我的手办别给我扔了啊,喜欢能把脸埋在胸口当抱枕的大奶萌妹有什么错?"
奈奈子闻言,默默地起身,护住了自己饱满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