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蒋十方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手指轻轻在下巴上摩挲了几下,蒋十方问:“顾岭,小花当年是主动追求你的么?”
蒋十方之前想打探关于他们俩的八卦时,顾岭是半分也不肯透露,和顾岭一道出国六年期间,他又不敢随便提起小花,现在好容易逮到机会,他自然想问个究竟。
顾岭:“当然是。”
蒋十方完全可以想象到顾岭在电脑屏幕那边自信而淡然的样子。他拧起眉头,稍稍收敛起了不正经的样子,盯着顾岭发来的三个字研究了一会儿。
他觉得顾岭好像对他自己和小花的关系产生了什么误会。
他记得,喝了小花的奶茶那天,自己故意告诉了小花顾岭喜欢他的事情,半年后,他就有幸看到了小花被顾岭按在怀里接吻的画面。
那个时候花栗慌得很,钻出来时用力抿着被亲成水红色的唇,眼睛含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像是只惹人怜爱的小动物:“一下就行了啊!说好了输给你一局只给亲一下的!”
顾岭:“你只说了次数,没有说时间。继续。刚才那次不算。”
花栗:“……顾岭你混……唔~”
一直以来,蒋十方都以为是顾岭追求的花栗。
顾岭的性格蒋十方清楚得很,他冷静理智,又带着那么点傲气,他做过的事决不会去否认。
也就是说,自从那次他帮顾岭约到了花栗后,花栗就和顾岭熟稔起来,没出息地被直掰弯了,还憋不住主动跟顾岭告白……
……小花花你为什么这么怂。
不过,想想顾岭之后做的事情,再结合小花花狠下心把自己直掰弯还去倒追顾岭的事实,即使是顾岭的铁杆密友,蒋十方也不得不承认,顾岭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渣。
望着沉寂下来的对话框,蒋十方摇摇头,转换了心情。他心里明白,顾岭今天可能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他那个闷骚却自信到死的个性,怕是要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消化“当初花栗本来是想追蒋十方”这个设定。
想到这儿,他就又微笑起来。
好想去隔壁看看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呢。
“男神睡务局”里,大家其乐融融地聊着天,把对手残忍地屠戮了一遍,连取了两个人头的侬本多情很是心满意足,表示自己要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花栗一直对多情的职业很是好奇,可惜以前交流不多,也没法问,今天打了场游戏,大家的关系更近,他问起来也就更坦然了些。
【麻爪的花栗鼠】多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这么早下班。
【东篱下】哈哈哈哈哈。
【千山夜画】哈哈哈哈哈。
【十面楚歌】哈哈哈哈哈。
【麻爪的花栗鼠】……
【昃食宵衣】你们笑话老江做什么有本事来战啊啊啊啊!
【千山夜画】哟小宵宵你很护食嘛。
【昃食宵衣】我黑他可以你们黑不行!
【千山夜画】侬本多情感受到你家宝贝弟弟对你的爱了吗多情!
【侬本多情】看到了。
【侬本多情】大概是因为我还没回家做晚饭他才会护着我吧。
【昃食宵衣】……老江说好的兄弟爱呢爱呢爱呢!
【侬本多情】谁跟你说好了那种东西。
【侬本多情】麻爪的花栗鼠今天下午没课就提前回家了。
【麻爪的花栗鼠】多情你是老师哦?
【千山夜画】大学老师呢~硕士毕业留校!今年刚从助教转成正式教员~
【麻爪的花栗鼠】诶?多情教什么的?
【东篱下】哈哈哈哈哈。
【侬本多情】没什么好笑的。
【侬本多情】思想道德修养和法律基础。
花栗:“……”
花栗是真的没绷住,直接乐出了声音。
花栗的笑声很是圆润悦耳,听起来爽朗又讨喜,听得某个冷面的家伙也扬起了唇角。
他笑了好久才止住,摸了摸有些疼的喉咙,心里畅快得很。
他好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出声过了。
在键盘上留下“那我出去打篮球啦”的讯息后,花栗就摇着轮椅下了楼。
陆离刚把“小花花我们去打一局dnf好不好啊”的内容编辑好,还没来得及发给花栗,就看到了花栗的这句话。
他撇了撇嘴。
什么啊,好不容易发现一个操作真给力的,想趁机好好享受下竞技场都不成。
我可是为你贡献了那么多id啊好歹你陪我打场游戏还回来啊。
不过没关系,他偶尔瞄过一眼小花花的ip地址,居然跟自己同城。
这家伙性情还不错,满讨喜的,以后有机会约出来面基打游戏好了!
陆离很是怨念地把脑子里过的吐槽弹幕全部打在对话栏里,再一条条删去,全吐槽完了,心情才好了一点,把身体往后一倒,顺手抓起身侧的加菲猫小崽儿,捏住它软软的小肉爪,在空中扑腾了几下,自言自语:“给你抓只老鼠回家来好不好?嗯?抓只花栗鼠回来?”
小崽儿瞟了他一眼就别过了脸去,一脸大写的嫌弃。
陆离倒不介意,哈哈笑着把肥猫往怀里一抱,翻身坐起,开始修正那个即将完工的游戏引擎。
……
花栗今天心情不错,就连下楼的时候也格外顺遂。
当初爷爷腿脚不好,把房子买在一层,这栋老公寓楼里还专门设置了一条残疾人通道,现在也方便了花栗。
他熟练地操纵着轮椅从通道上滑下,不紧不慢地往小区的篮球场晃。
眼前突然跳来了一个蓝色的小皮球,一路哒哒哒滚到花栗的脚下,他停了轮椅,俯身捡起,一个粉嫩嫩的小男孩颠颠地跑了来,看见花栗,一双紫葡萄似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冲花栗伸出了手来。花栗也露出了温柔的笑,一语不发地把球递了回去。
小男孩的声音脆生生的,每个字都念得字正腔圆:“谢谢哑巴哥哥!”
花栗还没说什么,就听到了一声愠怒的呵斥:“说什么呢!”一记巴掌不轻不重地落在了小男孩的屁股上,小男孩瘪瘪嘴,拿着球有点委屈。
来人花栗很熟悉,他经常见到她,在花栗和爷爷刚搬进这个小区的时候她就住在这儿,那时候她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现在已经结婚生子了。
她抱歉地对花栗低头,视线尽量不停留在他的腿脚位置:“小花,对不起啊……”
花栗抿着嘴冲她轻轻一笑,一句话都没说。
……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