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马上到了开饭的时间。
开饭或许不是很恰当,应该用“宴会”来说。
反正大佬们的聚会,基本经常就是中午来顿宴会,下午交流交流,下午来顿宴会,晚上听个曲儿,然后再来顿宴会。
午宴,晚宴,夜宴。
你说这帮大师们,好不容易来自家一趟,肯定要好好招待啊!
华国可是礼仪之邦,得让嘉宾们宾至如归啊!
怎么可能让人连饭都吃不饱呢?
吃,吃就完事了,吃大碗的!
大师=干饭人。
“先吃饭,哈哈,先吃饭!!”
李文音与布里克本来辩论的很激烈。
但一听说马上要吃饭了,便赶紧勾肩搭背的来到宴客厅中。
“对对!哈哈!吃完饭再吵!”
布里克笑开了花。
不得不说,来华国这一趟,布里克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刺激。
食物的刺激,文化的刺激。
就很刺激!
大罂弟国的饮食吧......emmm咱们不能说不好。
但吃了几十年很显然是会习惯会平淡的。
突然来了华国以后,上来就是京城美食,陕西美食一条龙不同风格的服务。
现在又来到了浙江这里,品尝风格味道完全迥异的另一种菜系。
像极了非马服手游开宝箱的感觉。
每一次十连抽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惊喜。
“让我康康今天又有什么新宝贝~”
布里克坐在座位上,铺好餐巾,准备好刀叉,时刻准备开饭。
其余的音乐家们也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我真的觉得,你们来华国,也要体验一下华国的筷子。”
李文音神秘的一笑。
“咱们出来玩这么一趟,肯定要多体验体验以前没体验过的体验,对吧?”
“嗯嗯!是这么个道理!”
拉森眼前一亮。
体验当地的民俗,自然是游行最有趣的一环。
“来来,给我们换一下筷子!”
在几名音乐家们的要求下,服务员便换上了筷子。
有不少音乐家,倒是会用筷子。
虽然并不熟练,但用来吃饭还是可以的。
只不过,布里克明显就有点傻眼了。
李文音教了半天,还像是一次性拿了两根笔在写字。
那筷子的头和头完全就分不开。
“哦!谢!”
菜品很快就端了上来。
布里克麻了。
经典的东坡肉,龙井虾仁。
茄汁鱼卷,干炸响铃。
看了看虾仁......
滑溜溜的一看就不好夹。
转过看东坡肉......
布里克眼前一亮。
我可以用筷子插进去,然后串出来!
我可真机智!
哈哈!
于是......
布里克也顾不得什么绅士行为,什么礼节。
当下是不让自己饿着才是正事。
这些菜做的看起来太TM好吃了。
软而不烂的东坡肉,确实对布里克很友好。
轻轻的碰上去,有些Q弹。
找好角度,将一根筷子扎进去,假装用另一只筷子去夹。
还行,扎进去并不需要多费力,扎进去以后肉也不会散。
软而不烂。
周围不太会用筷子的老外们有样学样。
而会用筷子的老外们看着身边的朋友们全都奔着肉去......
“我也尝尝......”
一时间,最先消灭干净的......居然是这个东坡肉?
......
但消灭完一种比较好夹(×)扎(√)的菜......
接下来的菜颇有些令人头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为难这帮用筷子的老外。
上来的菜.......是肉汁盘菜!
玉环渔家十八碗!
盘菜含有大量维C,多种营养胡萝卜素,硫胺酸抗坏血酸、水量蛋白,钙铁磷等等,是一道非常健康的蔬菜。
而肉汁也赋予了盘菜相当的美味。
特别是在这种酒宴中,是极好的解腻解酒的蔬菜。
但......
滑溜。
浇上了肉汁以后,多少变得都有些滑溜。
擅长用筷子的华国人自然感觉不到有多不好夹......
但完全苦了这群老外。
会用筷子的老外中,就以卡尔隆德最为熟练。
当年在川蜀,可是用了好几年的筷子!
就算在辣子鸡里精准的挑出肌肉都相当的简单!
这一顿可给卡尔隆德吃嗨了。
“咦?你们怎么不吃这个虾仁,这个虾仁超好吃。”
卡尔隆德不断的吃着,好奇的问向布里克。
殊不知布里克在心目中早已给自己骂了八百遍。
“哦,我觉得还是那个东坡肉好吃!”
布里克很淡定,强撑着自己的面子。
“这个菜真的很好吃。”
卡尔隆德不住的夹着肉汁盘菜,吃的那叫一个香喷喷。
“哦,还有这个虾仁,真的像水晶一样,吃起来非常有弹性,味道也非常棒。”
......
我吊你M你快把我的虾仁给我放下!!
再吃都快被你吃没了!
布里克快被气死了。
终于,相比于脸面......
“真的吗,那我一定要尝尝。”
布里克面不红气不喘,顺手就拿起了叉子,放下了筷子,动作娴熟自然,似乎在大脑里演练了很多次。
“嗯嗯!这个虾仁是真的不错!”
然后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
“是吧!哈哈哈!”
卡尔隆德快笑死了,但看破不说破。
“来,布里克先生,您试试这个,New jiaohua 。”
为了让外宾更好的享受美食.......
新派叫花鸡在做好后,被师傅分解,脱骨,最后只留下鸡肉。
盛在盘子里后,无论用什么餐具都能很轻松的吃。
“New jiaohua ?”
布里克嘟囔了一下。
“古怪的名字。”
一旁的服务员差点笑出来。
但还是忍住了。
Beggar’s 什么的.......
你看,乞丐鸡和叫花鸡感觉是不是不太一样?
.....
李文音总觉得,全解释不太好。
反正你吃就完事了。
“李,晚上准备了什么演出吗?”
“没!”
听闻卡尔隆德的问话,李文音摇了摇头。
“先在这里游玩游玩,演出不急。”
“嗯嗯,不急不急!”
布里克吃嗨了。
“有这个New jiaohua 就行,这个真好吃。”
“是啊!”
伊万满意的摸了摸肚皮。
大佬们聊天的时候,伊万就一直在吃。
现在酒足饭饱,心里一阵阵的满足感。
李先生果然是最好的国际友人啊,这招待的,简直没的说!
想到这里,伊万竖起了大拇指。
“李!你真山炮!”
“谢谢,谢谢!”
李文音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再去纠结了。
躺平吧,我就当你是夸我的。
“你也很山炮,你老山炮了,你最山炮。”
“哈哈哈!”
伊万觉得李文音在谦虚,反过来夸奖自己。
这就是华国文化中的“礼尚往来”吗?
从小,伊万就决定做一个礼貌的小伙。
......
“都山炮!哈哈!大家都很山炮!”
“......”
喜闻乐见的,服务员再一次的愣住了。
甚至有点傻眼。
总感觉这“山炮”不像什么好话,这怎么还骂起来了?
......
看了看哈哈大笑的伊万,看了看脸色发黑的李文音,看了看傻眼的服务员,又看了看开始好奇的学起“山炮”随声附和的外宾们.......
工作人员们是真的蚌埠住了!
随行这段时间.......这样的情况可不止一次发生了!
“王哥?这......这?”
一名服务员傻眼了,忍不住小声的问身边的王哥。
接待外宾,各方面的准备肯定要周到。
无论是从住宿,饮食方面,还是健康方面。
而王哥便是这次接待外宾中,随行的医师。
“淡定点!”
王哥憋着笑。
“小刘,咳咳,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放心吧王哥!”
“那我就跟你细细道来.......”
于是,王哥便在小刘耳边嘀嘀咕咕,将李文音教伊万学中文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虽然李文音自己没说。
但伊万的这个大嘴巴,每次炫耀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句.......
“牛B吧!!这是李文音教我的!!”
然后谦虚的说道。
“虽然我知道我本来就是个瓜娃子,但一切还是离不开李的教导啊!”
......
长此以往,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了李文音“好心的教”伊万学中文的事情了。
......
就只见小刘脸色逐渐从疑惑变成震惊,再从震惊变成窃笑,然后一起捂着嘴巴偷笑。
“那王哥?你们就真没人跟伊万先生解释一下吗?!”
“嗨!解释个啥啊?!你笨啊!!”
王哥露出了“这你就不懂了吧”的眼神。
“李文音先生与伊万先生本来就是好友,他们之间互相闹着玩是很正常的事情,这明显就是李文音先生恶搞好友嘛!什么时候揭露肯定是看李文音自己的,咱们上去掺和什么?!”
“这......”
“这什么这,好好学着点,这就叫看破不说破,大家都有面子,对吧!!”
“万一你上去跟伊万解释了李文音教他那些中文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伊万肯定恼羞成怒啊!”
“恼羞成怒的伊万,你猜猜最后会把火发给谁?”
“中枪的最后不还是你啊?只有你才会变得里外都不是人!”
王哥的话让小刘茅塞顿开。
“厉害啊,王哥!”
“嗨!这就是最简单的人情世故!”
王哥的眼神深邃了起来。
“有时候吧,别人说什么话,没必要去纠结,跟你又没关系,没必要上去就显得你能,这样能杜绝很多争端!”
“不亏是王哥,境界就是高,这都是智慧啊!!”
“哈哈哈!哪里哪里。”
......
吃饱喝醉后,也便来到了晚上七点。
乘着车来到景区中欣赏美丽的西湖夜景。
西湖十景之一的断桥,在初秋的夜晚里,也显得格外动人。
瓦尔兹伸展着身体,忍不住说道。
“这里的景色可真美,让我灵感不断的涌现,我都忍不住写下一段旋律了。”
“哈哈,我也是!”
阿贝尔笑了笑,却摇了摇头。
“想写,但心里的旋律却还是不满意。”
“哈哈,我也一样!”
瓦尔兹微微一笑。
“这样的夜景,如果能加入一些当地音乐的特殊颜色,一定会让整体的画卷变得更美,但可惜,我对这里的音乐并不了解。”
“说的是啊!”
阿贝尔忍不住啧啧道。
“我现在就忍不住想要学习这里的音乐,然后将印在脑海的这一幕夜景给写出来。”
“是啊,竖琴像是微微泛起波澜的湖面,三角铁轻轻的叮当响,仿佛这神秘的夜色,配上少许微弱的弦乐打底,让长笛悠然扬起,就像是此时吹来的微风一般。”
指挥家瓦尔兹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仿佛从西湖夜景中脱离,站在了指挥台上,细数着一样样的乐器分部。
“单簧管轻柔的抬起,然后让长笛接上高音区,配上轻轻的圆号低音打底,竖琴与弦乐做分解和弦。”
阿贝尔仿佛也站在指挥台上,闭上眼睛,与瓦尔兹交流着内心的想法。
“让弦乐高音急促,竖琴琶音,就仿佛波光嶙峋的湖面,大号沉重的低音并不抢戏,但却仿佛这湖底神秘的黑暗。”
“像是一则神话,更像是传说。”
睁开眼睛,瓦尔兹与阿贝尔相视一笑。
景色之美,也是美学。
在这样大自然的美学渲染下,艺术家们总是会脑中闪过无数的灵光。
对于李文音追捧的形式美学,不由得感触更加深刻。
“这一次真的是来对了!”
瓦尔兹大师忍不住长叹一声,突然感到有些荒唐的笑了笑。
“真没想到,我钻研音乐这么久,居然会在这个年纪,会在这里有更进一步的突破!”
“是啊!”
阿贝尔赞同的点了点头。
到了这个层次,音乐的基础早已扎实无比。
对于不同文化,对于不同风俗,这种对于“不同”的敏感,才是更好提升的方式。
“我最近研究华国文化的时候,学到了一个词。”
“坐井观天!”
阿贝尔轻叹一声,缓缓说道。
“意思就是.......对于真理来说,我们就像是困在井底的青蛙,看着上边的天空,就以为这是天空的全部,有朝一日,我们这群青蛙爬出井中,才真正的能看清这个广阔的世界!”
“没错,哈哈,我们所有人都是青蛙。”
瓦尔兹一愣,旋即哈哈一笑。
“青蛙不可怕,可怕的是当了青蛙,却骄傲的认为自己窥得了整片天空,不知道自己是青蛙。”
“这个世界还有更多我们不了解的音乐!一想到在后半辈子这最后的人生里,还有那么多神奇的音乐等待着我去学,我就只感觉人生变得如此灿烂!”
两人的交谈,尽显真正大师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