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也说:“你这小子玩的鬼花样我还不知道,想必是你受不住清苦,躲了起来,却编出这事来开脱。”傅启雷见众人俱都不信,正中下怀,也不作分辩,一笑了之。
次日,傅启雷在街上闲荡,几年不见,街道依旧,倒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街道却比以前干净了些。匆匆间只听见有人在叫自已的名字,忙回头看时,见是读书时的好友,名叫郝子长,正骑着自行车。
启雷笑道:“我刚回来,就碰到了你。看你这小子,红光满面的,好象混的不错,你这是上那儿?”
子长捶了启雷一拳,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你这小子,差点认不出来,你什么时候回家的,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们去打听过你,听人说,你在那里受不了,跑悼了,我们都还以为要饭去了呢,今天一看,好象还不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雷笑道:“你个臭猪脚,我是快要饭了,明天就到你家里去,把你吃穷了再说。”
子长笑道:“不用明天了,今天就去我那儿,咱们好好聚聚,走吧,先跟我到办公室去,我去请个假。”
二人来到子长的单位,原来是市物资局,进了子长的办公室,不大的房间,坐着三四个人,启雷认准了一把空腾椅,一屁股坐了上去,咬牙道:“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同为同学,我差点要饭,你个臭猪脚,却能进这么好的单位,老天那,你怎么这么不公平。”子长的同事听了这话,齐齐的都开心的笑了起来。
子长一边倒茶,一边笑着打击道:“谁叫你这小子投胎投错了,象我当时可是认准了投的,你要是实在心有不甘,我邦你重新投胎一次算了,保证也找个当局长的爸爸。”
启雷笑道:“还是免了吧,要是不小心投错了胎,变成了猪九戒,不就跟你成亲兄弟了。”
子长和众人俱都怔了一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坐在启雷对面的一女孩问道:“什么是猪九戒,跟子长有什么关系。”
启雷笑道:“关系大着呢,子长不就是猪脚吗,这猪脚自然是猪八戒的猪脚,我变成猪九戒,那自然是兄弟了。哈哈。”启雷这几年跟着老头天天斗嘴,现在小试牛刀,子长那里是对手。
众人听了大笑起来,对面的女孩刚喝了一口茶,一下子便喷了出来,启雷动作迅捷的抓起桌子上的报纸,挡在面前,那茶水全都喷在报纸上。
子长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道:“好你个雷公,你一来就把我的外号到处宣扬,皮痒了就说一声。”说着就扬手拍向启雷的脑袋,启雷见势不妙,一低头,一猫腰,人已溜出屋外。
二人一路闲话来到子长的家,启雷以前也常来过,倒是很熟悉。子长又问起启雷这几年情况,启雷就把那段奇遇大致说了一遍。子长听了,恍然大悟,笑道:“怪不得,觉得你什么地方变了,不象以前的你,原来练本事去了,这下好了,以后有打架的事,就找你了”
启雷笑道:“你少打我主意,我可不做你这公子哥的打手。”见子长不怀好意的一脸奸笑,又忙道:“你不用贼笑,我说到做到的。”
子长笑道:“我被人欺侮了你也不管?”
启雷“切”了一声:“你不欺侮别人就行了。”
二人东拉西扯的说了一会话,启雷问:“我几年不在,象个天外来客,什么都不知道。给我说说市里的新闻,怎么样。”
子长道:“也没什么新闻,要说新闻,只是新来了一位老书记,据说跟你七拉八拉的还能拉上一点关系。”
启雷笑道:“我跟书记还能拉上关系,那岂不是发了,还有这样的好事情。”
子长道:“他的女婿是你的同学,是不是跟你拉上一点关系。”
启雷笑道:“我的同学也就是你的同学,岂不是你也能拉上关系,只是不知道我们班的那位同学这么厉害。”
子长笑道:“是你的同学,可不是我的同学。”
启雷奇怪,忙问是谁。子长道:“潘文定,是不是你万年寺的同学。”
启雷见子长说的这个,不觉失声笑道:“原来是文哥,确实熟得很,不但是同学,还是邻居呢,却不知怎么做了书记的女婿?”
子长道:“潘文定当初当市委办公室的秘书时,据说因反对林彪(注:只用此事件,不涉其它,本人是林总的粉丝),被撤了职,没想到林彪很快便摔死,潘文定便被当作英雄,解放了出来。还当了副主任,你说是不是因祸得福。”
启雷道:“这事文哥跟我说过,其实,当时是文哥吃了有毒的黄鱼,正拉肚子,所以稀里湖涂的就把印有林副主席讲话的报纸当成草纸搓了屁股,并不是故意的。”
子长笑道:“我也听说过此事,不管怎么样,总是受迫害的人。那潘文定升官以后,还被当时的市委钟副书记选去当秘书,不想,刚过了几天好日子,这钟副书记就靠边站了,这潘文定的官又没了。”
启雷问道:“钟书记怎么靠边站的?”
子长道:“听说当时上面有精神,要为知识分子平反,叫解放生产力。而这事归钟书记管,而具体的事情潘文定负责,后来有人到省里告状,说钟书记解放的都是自己的同学、好友,是搞拉邦结派,搞翻案。结果上面来调查,钟书记便被调走了。”
启雷听了,不禁叹道:“这钟书记也是聪明的人,怎么就这样不避嫌疑。”
子长道:“都说你聪明,怎么就连这点都想不通,潘文定本是大学生,那些释放的人既是知识分子,自然也是大学生,既然都是大学生,自然就是同学。”
启雷愕然,半晌才道:“这叫什么逻辑。”
子长笑道:“不管什么逻辑,反正该轮到你那同学倒霉。”
启雷又问:“那后来呢?”
子长道:“后来自然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成者王候败者贼。那以前下台的,现在就上台,现在下台的,那当然就是以前在台上的,总是有好有坏,或者有坏有好,具体的说,就是以前好的,就是现在坏的,现在好的,那以前也就是坏的。那钟书记和潘文定就是这样。四人邦下台了,他们自然是又上了。据说钟书记几次都是大的方面没问题,小的方面倒有一些,但还没有到下台的地步。就说二次潘文定事件,前一次说他包庇,这第二次又说他用人不当,但后来都变成了好事。如今吗,升了当书记,我们的最高领导。”
启雷笑道:“‘四人邦’我倒刚听说过,你这样说,我倒明白过来,想必他又不是‘*’这一线的。”
子长道:“确实如此,当初把他搞下台的那一邦人,都是‘*’线的,现在被关了起来,潘文定又成了被‘*’迫害的人,平了反,恢复了原职。”
启雷笑道:“真是好事多磨,没想到做官的也着实不易,哈哈,文哥二下二上,看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子长冷笑道:“那倒未必,你没听过世事难料这句话吗。现在是百废待兴,麻烦的事情很多,而潘文定这人有点邪,做事往往出人意料,钟书记比较正统,如今他们需是上下级,但实际却有些不合。有时,钟书记还当面的骂潘文定。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启雷翻翻白眼道:“我知道了还问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