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道:“这里面讲究多着呢,老人们家的规矩更多,采茶的人必须是十五六岁的女儿家,必须还要是未出阁的姑娘;采茶时,必须在露水刚下过,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因为那时采下的茶才是最新的。”女孩像在讲故事一样,这点,启雷倒是没听说过,心里暗道:“这老家伙,还说自己怎么精通茶道,这点就没跟我说过,原来是牛皮轰轰的。”却不知道那老头既然精于茶道,对这些粗浅的道理自是知晓,因见启雷疲塌,懒的跟他说而已。
“啊,那岂不是半夜就要起来采?”启雷惊讶的望了望处在群山里的茶树,半夜就起来了,这么一群山,不要说碰到坏人,就是碰到一些野兽那还得了,真为了她的胆大而敬佩。
女孩笑道:“也不是半夜,是早晨,大家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启雷问道:“这茶你们采下后准备办?是自己炒还是卖给专门炒茶的人?”
女孩道:“有的卖给供销社,供销社不要的时候我们就自己炒。”
启雷又问:“没人来收购过吗?”
女孩笑道:“没人来过,你是第一个,所以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打着收购茶叶的晃子,到这儿来有什么不良企图。”
“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你后就有了,我这个不良企图,就是要买你的茶叶,多少钱一斤?”如果有不良企图,那就是你,启雷心里想着,可不敢说出来。
“今年的茶不怎么好,也就二毛钱一斤?”女孩说这话时,语调明显低沉了下来。
二毛?启雷看了看茶蒌,一茶蒌最多也不过能盛下十来斤。也就是说,从半夜起来,走这么远的山路,掐疼了双手,一直忙到太阳升起,采下的茶,最后也只不过能卖到二块钱!
启雷的心有些疼,捏在手中,不停嗅来嗅去的那朵茶叶,心也变的沉重起来。想了一下,启雷把女孩背上的背篓抢了下来,背在自己肩上,笑道:“你家住在那儿,我到你家去好不好,你干脆把这茶炒好,卖给我。”
女孩笑道:“好啊,可是二叔不在,我不会炒。”说着,可怜兮兮的望着启雷。
启雷笑道:“你不会我会啊。”当年跟着老头子的时候,那老家伙懒的要命,教会自己炒茶以后,自己就不动手了,还嫌他手艺不好,经常嫌七嫌八的,把他气的要死,有一次,故意在茶里加了点佐料给老家伙吃,只苦的他跳脚,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启雷想起跟老头子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心里只觉得暖暖的,脸上也露出微笑来。
女孩吃惊的看着启雷:“你还会炒茶?”
启雷得意的点头道:“没有金刚钻,难揽瓷器活,不懂茶叶,我还敢来收茶吗,譬如说,如果你买我茶叶的时候,以次充好,骗我那怎么办?”故意把话引到女孩身上,试探着女孩的反应。
果然,女孩小嘴一撇,气呼呼的说道:“我看你才是骗子呢,你说说这茶该怎么炒,说对了我就信你。”
启雷笑道:“给你说了也没用,你不是说不会吗。”
女孩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下,抿嘴笑道:“没吃过猪肉,也看见过猪跑,你快说啦。”不知不觉间,女孩放弃了戒心,跟启雷有说有笑起来。
启雷看着女孩有些顽皮而又有些熟悉的神色,只觉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一种从未有过的美丽重又在心里荡漾,那种感觉只有那时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时才有,今天到底怎么了?忙定了定神,笑道:“炒茶三步骤:就是杀青、揉捻、干燥,然后就变成绿茶,好的茶叶要炒三四遍,要炒几个小时,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等会儿让你见识见识就行了。”
女孩“哼”了一声,有些不屑的道:“先别想的美,还没打算让你去呢,你刚才说的,只要谁了解了一下都会的,也不能证明你就会,要是把我这茶弄坏了怎么办,我可是忙了一早上呢。”
启雷笑道:“那我先付你钱好了,弄坏了算我的。你这一篓茶,就算你一张大团结好了。”
女孩白了启雷一眼:“你钱很多是不是,在这儿摆富呢,现在付这么多,以后也就都是这个价,看你怎么办。”
启雷笑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还有条件的,就是再把你的名字也告诉我。”
女孩“呸”了一声道:“原来果然藏有坏心思,这么想知道我的名字干吗?”
启雷笑道:“那是当然,我一见到你,就好象在那儿见过你一般,你说出来,我们也许真见过面也未可知,我这是实话实说,不是拍马屁,也不是故意套近乎的。”说完,满脸希翼的望着女孩,倒确实不象是做假的。
女孩吃了一惊,心里也自奇怪,怎么他也会有这感觉,口里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你自己怎么不先说?”
启雷一听大喜,原来不是不告诉自己,而是叫自己先说了,当下喜滋滋的说道:“你也没问啊,我以为你不想知道呢,我姓傅,是师傅的傅,不是富裕的富,叫傅启雷,开启的启,*的雷,挺好记的,就是一个师傅启了一个*,不过,前几年发了一点小财,理解为富起来也是可以的,只不过,离真正富起来那还是有很大的差距。”
启雷啰啰嗦嗦的说着,一抬头,见那女孩怔怔的望着他,眼里似有泪水,有些愕然,问道:“你怎么了?”
女孩问道:“你真的是启雷?”
启雷惊疑不止,点头道:“我是启雷,十足十的真金一个,如假包换,你是?”
女孩泪流满面,轻声道:“我是芷琼。”
启雷惊喜的道:“龙芷琼,真的是你?”
芷琼擦了擦脸,微笑道:“真的是我,也是十足十的真金一个,如假包换。”
“哈哈”启雷仰天大笑了几声,一把抓住芷琼的手,笑道:“今天我出门的时候,门前的喜雀在叫,就觉得今天有喜事,果然不错,让我在这儿碰到了你,哈哈,终于找到你了,我太高兴了,太兴奋了,太激动了。”启雷妄形之下,有些语无伦次。
芷琼想挣开启雷的手,挣了二下,却是没挣开,只好任启雷握着,轻笑道:“又发什么神经了,刚见面就胡说,你从城里来的,那有喜雀?还是跟以前一样,骗人都不眨眼睛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