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李睿毕竟还只是主持工作,不管周健也好,何先群也好,现在不能撕破脸皮,大家能和解尽量和解,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添乱,一切都需要服从稳定这个大局,稳定压倒一切嘛!
“何局,我敬你一杯,以前要是有什么不周不到的地方,都怨我李睿年轻没经验,请你多包涵,别放在心上。www.tsxsw.com”
何先群没想到李睿会主动向他敬酒,脸刷一下就红了,连忙站起来举起酒杯道:“哪里哪里,李局你客气了,该我敬你才对。”说罢,就把满满一杯酒给闷了。
李睿暗自一笑,看来这个人比周健稍微矜持一点,需要有个台阶下,也不是不知道见风使舵。笑了笑说道:“其实咱们都在一个锅里舀饭吃,低头不见抬头见,哪个敬哪个啊?都是一家人嘛。”
谢才根、徐春生等人不住的点头,酒桌上的气氛就更加融洽了,李睿又亲自给何先群倒了两杯酒,喝过之后他也非常识相,又连忙回敬了三杯,态度看上去十分的诚恳。
对于周健李睿一直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局面,这狗日的心里也着急,看到李睿稍稍有点意思,立即拿着酒瓶走到他的边上,满脸谄笑道:“李局,我也敬您三杯。”
“嗯,周主任,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以后办公室的工作还要请你多支持。”
“哪里哪里,请李局以后对我们对支持和帮助,我干了,您随意。”周健一脸尽是献媚的笑,跟之前有杜劲松的撑腰,嚣张跋扈,判若两人,纯属小人做派,李睿也是强忍着心中的鄙视跟他连干三杯。
今天一顿酒喝下来,李睿也算是看明白了,其实象他们这些最基层的干部只要和领导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很想跟你搞好关系,没有靠山他们心里其实也很发虚的。同时也不得不感谢老谢,这顿酒效果很好,也非常有必要,而且由他这个工会主席出面组织也十分的恰当,如果李睿自己张罗的话就显得有些掉价了。
第二天上班,李睿刚刚到单位,屁股还没坐下呢,孟春生就溜进了他的办公室。昨天孟春生下乡去了人正好不在,不过李睿主持工作,又把他作为副主任科员的人选报上去的消息他晚上回来就有人通知他了,一个晚上他都没有睡好,一上班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李睿的办公室来道谢。
李睿请他坐下,又亲自泡了杯茶给他,看到孟春生一脸的感激和谢意,接过茶时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的李睿也是感慨连连,一个副科级、一杯茶都是很平常的事,可对他来讲,都是一辈子第一次享受。按工资级别,孟春生早已经过了副科级的工资,这次就是上去了,工资也不过涨几十块钱,关键是,他工作了一辈子,眼看没几年就离岗待退了,居然无品无衔,白衣一个,如何面对妻儿?如何面对老父老母?如何在亲朋好友面前站得直腰,说得起硬话?
人有时候活的就是一个名,一张脸,一种气!李睿想想自己走上这条道路,何尝也不是为此啊!
要说他的水平、能力、个人素质等等,比起某些领导来那是绰绰有余,可是命运不济,任你心比天高,也徒呼奈何。
“李局,我啥也不说了,还是那句话,今后您看我的实际表现就是了。”孟春生搓着手一脸诚恳道。
李睿非常欣赏他这种光棍谈话方式,呵呵呵一笑,道:“老孟啊!那我就全靠你了,昨天于部长找我谈话的时候特别强调必须要维护好咱们局的稳定,绝对不能影响煤炭的正常生产。你是行业技术管理科的科长,业务上是老法师了,而且在群众中的威信也很高,以后象类似上次那样牢骚可不能再发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团结。”
“我知道了,领导放心吧!李局,没有别的指示我就去了?”孟春生拍着胸脯保证。
李睿笑着点点头,孟春生乐滋滋的走了。
孟春生前脚刚出门,吴开先来了,这次他可不是来催促李睿开党委会研究青山泉镇煤管站站长人选的,满脸谄媚的笑容,“李局,这是青山泉镇煤管站站长人选,请您审阅一下。”
马勒戈壁的,先前拿过来的时候就是让你看一下,现在变成了审阅!李睿拿过来看了一眼,原来苟二和的名字已经没有了,上面就是廖春和另一个陪绑的人。
对于吴开先这种小人,李睿也无心跟他计较,政工科嘛,只要听话就行了,淡淡道:“行了,我知道了,等下次党委会再研究吧。”
吴开先连忙点头哈腰道:“知道了,以后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嗯,态度还算不错,也算他识相,李睿点头道:“没事了,你去吧。”
接着又是一拨一拨来汇报工作的,除了局本部各科室的负责人以后,好几个乡镇的煤管站站长也都来了,整整一天李睿没干别的,尽听汇报了,不过听过这些汇报之后,也让他对南桥县的煤炭形势有了一个系统的认识。
整个南桥县大小煤矿八十二家,除了矿务局的几个大矿之外,其他的民营煤矿都是最原始的把煤挖出来卖,没有任何煤炭深加工的产业,县里虽然成立了煤化工办公室,但也只是个空牌子,至今没有达成一个项目。
临下班的时候陈江华打来电话说是要聚一聚,庆贺一下。现在除了老谢之外,陈江华也算是李睿的御用耳目,他在县委大院,又是宣传部的办公室副主任,楼上楼下的消息极为灵通。
“这次上面让你暂时主持工作,没有直接任命你为局长,除了杨县长有不同意见之外,还有一个人也持反对态度。”两杯酒下肚,陈江华神秘兮兮道。
“谁?”
“政法委的徐书记。”
“徐书记?”李睿愣了愣,他跟政法委书记徐浩从来没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得罪过他,他怎么会反对呢?
“据我所知,常委会讨论的时候,苏县长是力挺你的,杨县长反对,但要是季书记也支持你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恰恰在这个时候徐书记也提出了不同的观点,他认为你还年轻,来煤管局的时候又不长,把煤管局这个重要部门交给你有些欠妥,等于是赞成了杨县长的意见,这样一来季书记也不好多说什么,让你暂时主持一段时间的工作看看再说。”陈江华道。
“徐浩和杨立青是一路的?”李睿问道。
陈江华摇了摇头:“不是。徐书记在南桥也是老土地,当了十年的公安局长,现在的局长刘德来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在南桥的威望很高,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仅次于季书记,连杨县长和潘书记都不能跟他比。不过他平时挺低调,只要涉及政法口的,一般的人事问题他也很少发表意见,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徐书记呀?”
“我哪知道,我也是平时开会的时候见到过他几次,人家坐在主席台,我坐在下面,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我怎么可能去得罪他呢?”李睿苦笑道。
“那就怪了?那徐书记怎么会反对呢?就算你年轻,来的时间不长,但你上次救人的事,县里大多数的领导心里都有数的,就连我们蔡部长也说过,要是真死了那么多人,那咱们南桥县的干部受牵连的可不是一个两个。”陈江华也感到很纳闷。
李睿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听到要不是徐浩反对,此时自己就不单单是主持工作,而是名正言顺的局长了,心里也颇为郁闷,烦躁道:“行了,不说这个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煤管局暂时还是我说了算,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喝酒,喝酒。”
陈江华说的这个消息让李睿郁闷的同时也给他提了个醒,切忌不能得意忘形,要时时刻刻小心谨慎,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得罪人了。李睿回去后把自己来到南桥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仔细回想了一遍,除了和杜劲松等人发生过不愉快,好象并没有和什么人有过冲突。想来想去,如果真要得罪人的话,就是前段时间他到下面检查的时候,有几家小煤窑不符合安全生产标准被责令停产整顿。但这是市县两级的指导精神,毕竟长山煤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故,在这风头上整顿也是相当有必要的,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再说这几家也不过是年产几万吨或者十几万吨的小煤矿而已,从乡里煤管站反馈回来的消息,那些矿主最多有些牢骚而已,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现在都在老老实实的整改,等待验收。难道说自己处理的这几家小煤窑里有徐浩的关系?似乎也不太可能,县里大大小小的头头脑脑们有关系的煤矿不在少数,不过大部分因为这次风声过紧,都在认真弥补,至少去检查的时候,表面工作做的还是相当不错的。而且几家有重要关系的,谢才根也都一一跟他列了出来,免得到时候误杀。这里面并没有徐浩的关系,难道说是老谢漏掉了?
想到这里,李睿连忙拨通了陈江华家里的电话,这小子今天喝的有些过量,回去后估计早就睡了,接起电话时还懵懵懂懂的:“谁呀,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江华,是我。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嘛!”
“不说我睡不着,只能吵醒你了。我问你徐浩是南桥本地人吗?你知不知道下面有哪些煤矿跟他有关系?”
“哎呦,老兄你还在想这事呢?徐书记是我们南桥本地人,不过要说到跟他有什么关系的煤矿?这个我倒是从来没听说过,徐书记这个人为官清廉,在老百姓口中一向很有口碑,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什么煤老板混在一起。”陈江华道。
陈江华这么说,李睿倒是真的一点头绪也没有了,但他还不死心,又问道:“那徐浩是县城的还是老家在乡下的?”
“乡下的,老家好象是徐家集的。”
“徐家集的?好,我知道了。你接着睡吧,不好意思打扰了。”李睿马上想起来他下乡跑的第一个乡镇就是徐家集,那里就有两个小煤窑被关停整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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