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站了两排的"纸人",后面是站了三排的"纸人",秦若和秦枫被夹在纸人中间。
远处天际响彻云霄的一声哨子,成了他们面前"纸人"的传令哨。
这些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的动物们,一起抬起了左脚。
僵硬的,机械的,笔直的伸了出去。
半张的口闭合起来。
从其中传出呼呼的喘息声,也像是野兽的哀叹。
动作整齐划一,似是经过专业的训练。
接着便是双臂自然垂落,贴在身体的两侧。
右脚在左脚落地后,照旧迈出相同形式的步伐。
打在身前的桌子上,椅子上。
传奇的穿越而过。
仿佛那些桌椅都是空气。
秦若一手扶在桌面,感受到上好檀木在厅中吸收的凉气,丝丝入扣。
通过温热的掌心,传递着。
让她的身体也跟着带了凉意。
身下的触感,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桌椅绝非是自己的幻觉,都是真实存在的物品。
那么...这些人,到底还是人吗?
眼看着悄无声息,偏又动作划一,穿透桌椅行走在大厅中的这些人,秦若胸口翻滚。
死灵?魂魄?意识?
几种想法急匆匆涌现在脑海中。
秦枫似是察觉了她的心惊,大手再次捞起她麻木的撑在桌上的手,有暖意正透过肌肤相亲的地方漫漫沾染在她身上。
"别怕,这次是幻觉。"
秦枫压低的声音,一如他的人,并不让人察觉的那种低调。
醇厚的嗓音中,有抚慰人心的作用。
秦若脑中霹雳,被秦枫这话打在其上,终于是明白了内里含义。
他们...不是真的如此,只是她自己产生的幻觉?
虽然不能全部相信,却宁愿相信秦枫说的,就是真正的事实。
也唯有如此,才会让她的恐惧下降到极致。
秦若胆小。
对鬼神神马的向来是不可抗拒。
还记得那时候秦枫和她半夜遇见女妖的事情,当初的秦若就乱了分寸。
现在这厅中,比那时的夜半,更让人恐惧。
没有人的气息,没有人的言语。
却有着人类的行为,诡异而恐怖的行为。
只单单静谧的环境,也会让人没来由的觉得恐怖,更别提这些面色苍白,没有思想的人形,正在前进。
哨声过后,是长时间的无声。
无声的环境,无声的画面。
像是老旧电视机中带有雪花点,发不出声的图画。
压抑。
有"纸人"正靠近秦若。
行走在大厅中的这些没有思想的生物,或许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穿过桌椅,一步步逼近秦若。
秦若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人来到近前的面孔。
惨白黯淡。
几斤面粉全部扑在脸上,也绝不会如他这般,白成接近暗色。
他的视线,正盯在秦若身上,同样黯淡无光,黑色的瞳仁占据了大半。
秦若的心几乎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眼看着来人和她的距离正在一步步的缩减。
一步,两步,三步...
秦若再一次觉得头皮发麻,努力去挪动自己的双腿,却是一动不动。
秦枫眼疾手快,就在那人马上挨到秦若的瞬间,一把将秦若护在怀中。
秦若的瞳孔在不断放大,这是人受到惊吓时候的反应。
秦枫脸色也不好看,亲眼见到那就要碰到秦若的人,从秦若身体上穿了过去,正如穿越那些桌椅板凳。
怀中他能看到的,是秦若柔软的碎发。
不用看,也能想到的,是秦若受到惊吓,小兔子那样无辜的眼神。
他心中一热,再不管会不会因为自己身体的移动,造成面前情况的改变。
意随心动,腾空跃了起来。
秦若照旧被他揽在怀中。
他声音温柔,像是上好的陈年果酒,"若若,别怕。他们不会碰到我们的。"
怎么舍得秦若被面前这些连人都算不上的家伙给吓到。
秦若从他怀中,借用空隙朝外偷偷瞧了一眼。
小仓鼠样,小心翼翼。
眼睛要眯不眯,半开半合。
只一眼,确定秦枫没有忽悠自己。
下方才是那"纸人"成堆,僵硬死板的聚集地。
眼睛又睁开了几分。
一手学着秦枫,揽在他的腰间,心有戚戚。
秦枫身体先是一僵,秦若毫无意识自动自发的小动作让他窃喜。
跟着身体放松,坦然任着秦若揽上自己。
心中暖融融,通体的舒泰。
秦若像只小猫,抬高了头,乌溜溜的眼睛,大而亮。
一脱离了她认为恐怖的存在,马上生龙活虎起来。
"午时之变就是这个吗?"
秦枫随着她状态的恢复,又加之对他的亲近,自然心情大好。
并不纠正秦若一开始就犯的错误。
这哪是什么午时之变。
真要算,也应当是子时之变。
不知王公子传递的讯息,究竟是错的离谱,还是午时,才有更大的变化。
秦若不是身处怪物群,自然胆子从绿豆又变回原来大小。
好奇的不时朝下观望。
看着大厅中,被她誉为"纸人"的家伙们,缓步前行。
厅堂不小,却是自从哨声响了之后,这些怪物始终都在行走。
秦枫将秦若带上高处,耽误了点时间,却也不多。
"纸人"中的第一排,已经接近了北面的墙壁。
二人牢牢盯着,倒是想看看他们会不会打开门,一个个走过去。
"纸人"们似乎也想给这两人sho上一手,对着墙壁穿越而过。
...
秦若:神马玩意,这么高端,墙也是可以随便穿的。
秦枫有了上次经验,知道就算是他们移动,也对这些怪物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带着秦若,也学了身下怪物,穿越而行。
墙外,是另一间偏厅。
比着刚才厅堂,小上许多。
大眼一瞧,就能看出当是用来连接墙体和另外几间屋子。
不少"纸人"已经又穿越过这第二道墙壁。
秦若头发蓬松,再一仰头,那些碎发斜斜挂着,似是要松开绳子的束缚,却又还被扎着。
有几分不明而喻的慵懒劲儿。
当然,这纯粹是头发闹得,这时候的秦若可不是睡美人,刚刚起床。
她再道:"师弟,咱们追上去。"
眼中兴趣盎然。
从上瞧着,"纸人"们更像是牵线木偶,少了恐怖,多了喜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