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正缩在墙角拧着发红的鼻头,说不上是哭还是因为感冒难受,眼睛红通通的直流眼泪。就听见小号的铁门哐当一声响,门被在外面打开了。
“九五二二!”门外监狱看守朝里面大声喝到。
“到,来了,来了。”听到是他的号码,李父浑身一哆嗦,连鞋都顾不得穿,立刻条件反射的从炕上跳了下来,双手垂直,立正站好。
规矩得就像是个刚入学的小学生。
这个动作是他几次进宫在监狱里学会的,面对监狱看守绝对不敢有丁点而的不恭敬。
“出来!”看守冷冷的看了李父一眼,偏头示意到。
“是,是。”李父不敢有丝毫的违逆,趿拉上鞋子低着头跟着看守走出小号。
可是刚一钻出小号大门,就被看守在手上送了个大金镯子,铐得结结实实的。
“有人来探监,你好运气来了。”一直冷冰冰的看守突然笑了。那脸上揪起的块块疙瘩肉,看得李父阴森森的,后背直发毛。
五分钟后的探视处门口。
“进去吧你!”看守使劲把李父往里一推,就在外面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额,看守留他一个人在探视处和探监的人相处吗?
这,这好像不太符合规矩吧。
李父被猛的一推,就往前冲撞了几步,又由于双手被拷,掌握不了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忽的就见一个大大的一尘不染的黑亮皮鞋映现在他的眼帘。
李父顺着皮鞋往上瞅,就发现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得很体面的男人搭着双腿正坐在他面前。
只是这个男人,头上却被纱布缠绕了一大圈,脸上也有无数的血道道和疤痕未痊愈,面目像是被毁容了似的很难看。
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他们都扛着碗口粗的棒子。
“看!看够了吧!”那个被毁容的人对李父咧着难看的嘴厉声呵斥到。
“您,您是?”李父好容易爬起来,胆怯的往后爬退了两步,怯怯的问道。
扛着大棒的大汉,满脸狰狞的汉子,这一切都说明这几个人来者不善。
“我是谁?我的这幅尊荣都是拜你所赐,你还问我是谁?”那个被毁容的人怒吼着反问道,激动的站了起来,从身后大汉手里拽过一个粗棒子。
碗口粗,一米多长的硬木棒子在看守所的地面上不停的划动,越来越接近李父。
“啊,看守,看守——”李父这回知道来人是谁了。
这个人肯定是当初他半夜发神经,把人家玻璃打破的受害者啊。
又看到那人手里粗大的棒子,李父马上意识到这个人想干什么了。
尼玛,这么大这么粗的棒子,想敲死他啊。
立刻,李父连贯带爬的跑到探视处大门砰砰拍打着,一边拍,一边大喊救命,想让外面的看守赶紧开门放他出去。
可是,门外的看守像是根本没听到铁门的拍打声似的,连往里面瞅一眼的兴致都没有,依然在那里抽着软中华,举着香烟,斜支着腿,歪靠在墙壁上,吞云吐雾享受得很。
“嗬嗬嗬,别叫了,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敢砸老子的玻璃,敢毁老子的容,你真是吃了豹子胆了。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那个被毁容的人,已经狞笑着走了过来。
李父无奈,只好抱住脑袋恐惧的缩到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皮鞋逼近。
那人凶狠的举起棒子,朝着李父身上就是一顿砸。
一边打,还一边骂着:“叫你砸老子窗户,叫你毁老子容!不打断你一条腿,老子今天就不姓李!”
这个人也姓李。
李家镇,多数人都姓李,其实他跟李父八百年前还是一个祖宗。
只是时隔几百年这关系早就远出了八代,没有血缘关系了。自然不会认为李父是他的亲戚了。打李父也不会留守。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
这李父就被那人打得不轻,胳膊腿上,后背都被揍了个遍,疼得像是被打断了脊梁骨,只得用双手护住脑袋,拼了命的往桌子底下钻。
“妈的,现在知道错,晚了!把他给老子拉出来!”那人像是没解恨,拎着棒子敲打着看守所特制的铁桌子,红着眼睛吼叫着。
立刻,那两个彪形大汉就冲了上来,拎着李父的脚丫子就拖拽了出来。
“妈的,咋那么臭!”大概是李父鞋上裤腿上沾着的粪便和尿水被那两个人抓了一手。
其中一个人禁着鼻子,恶心得值甩手。
拖出李父来以后,骂着就朝他的肚子就是两大脚,踹得李父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像是个熟透了的虾米似的蜷缩在那里半天伸展不开。
“哼,王八蛋!给我打,往死打!”
被毁容的李姓人像是生病没好的样子,又狠揍了李父几下,兴奋劲头过了就觉得累了,气鼓鼓的拄着棒子一边休息去了。
但是却尤为解气似的,挥着手招呼自己的同伴继续殴打李父。
“救命啊,我不是人,我下次再也不敢砸您家玻璃了。求您饶了我吧,疼死了,呜呜——”
李父偌大岁数的人,竟然在雨点中的棍棒中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对着那个人连连叩首。
李父这个时候的样子,就别提多狼狈了。
身上原本就没扣子的棉袄更是被刮得坏了好几块,连棉花絮都露了出来;没有腰带的裤子也掉了半截,露出了还算是有些白色的肥屁股;鞋子更是飞得没影了。
还有那张脸在灰尘里滚得脏兮兮花溜溜的全是泥巴,跟泥巴堆里捞出来似的。
“还有下次?你真是想死啊!”那个人听到李父话里的语病,上去又踹了李父两脚,再次把李父踢倒在尘埃里。
忽然,那人像是想通了似的,朝李父面色狰狞的笑了笑。
“你这王八蛋,居然还生了个好女儿,肯豁出去筹两百万来,救你的烂命!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原来,李安安筹集来的钱,奶奶已经送给这个人,目的就是为了买李父一条命,让他手下留情。
至于这两百万的来历,这个人也大概知道是李家上学的女儿从京都市弄来的。但是在他的意识里,自然不会认为李安安是个能干的人,自己挣来的这两百万。
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女孩子,家里又这么穷,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筹集到两百万元,大概除了出卖自己也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偏生这个人也听说过李父对李奶奶和李安安是多么的不好,多么的恶劣了。
他原本是非要李父这条命的。
可是知道李安安为了李父做了这么多牺牲,真是让他挺意外的,同时心里也挺佩服李安安的。
混社会的大哥,都挺讲江湖义气的,说到做到。
于是,他就真打算留李父一条性命了。
不过,就这么被砸破了脑袋,毁了容,他也心有不甘。就有了今天的看守所教训李父这出戏。
“安安这死丫头筹到了两百万?那您,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刚才还在跪地求饶的李父一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又来了精神,抬起头看向那个人。
“呦嗬,现在还管你女儿叫死丫头,你真不是个人!今天我就替你家人教训教训你,打断你一条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娘骂儿了!”这个人听李父这么一说,又来气了。
说着,又抽搐着脸,笑着拎着棒子走上前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