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到黄昏已临,水柔弄来几道可口佳肴,才将两人叫醒并放出来。
两人也着实不客气,倚在石桌已大吃大喝起来,还有一句没一句的夸赞水柔。
水柔总是和两人保持距离的轻笑着,免得被两人给摆了道。
吃过佳肴,小千才瞄向她,见她已把小辫分成两条,浏海也梳了起来,变得更清纯甜美了,不禁又夸言几句。
水柔仍是笑着,。眼眸儿已眯成细缝,恭维赞美的话.何人不爱听?
虽是如此,她仍是没松懈警觉性。
小千也猜出她心意,轻笑道:“大姑娘别如此紧张兮兮,我已在你手上,逃也逃不掉,何况有美酒好菜吃.我还真不想走呢!”
水柔轻笑道:“这样最好了。”
小千道:“我好,你可就不好.这点不大公平,其实你只要想想我有可能用何花招脱逃,然后在加以防范就行了,何必如此累呢?”
水柔含笑道:“我看天下就只有你的花招最多了,我不得不防。”
小千摆摆手道:“唉呀!你太夸奖啦!其实再多的花招也只不过三十六种!”他反问:“你懂不懂三十六计?”
水柔道:“就是没懂全,我才要防。”“你不懂,如何防?”小千显得狡黠。
水柔没想过这问题,-时也不出好答案,遂道:“既然不懂,就不要与你接触,才能防止。”“你现在不就和我接触了?”
水柔轻笑道:“一时之间,我还能应付得了!”
小千道:“你这何苦?反正我也不想逃,我就把三十六计一一告诉你,那样我就没花招可使,你也有了防范的准备,如何?”
水柔不禁起疑,这是不是又是他所使的花招之一?
但想及自己只要和他保持距离,情况仍能明朗化,见他神情又似不假,再说多懂得计策,对自己的防范措施,也有所助益。
不防先听他说,若有任何不妥,自己当能立时制止,该无问题才对。
最主要,她对三十六计仍有某种期盼的吸引力。
“好吧!你说说看!”
小千只怕他不答应,一答应了,自己就有机会使诡计,不禁暗自得意笑着。
却不知他将如何耍这把戏?
他已道;“你先说说看,懂了多少计策了?”
水柔边沉思边想,大约说了十数种。
小千频频点头赞许,又道:“计策很好.我先把现在不能用的说出来。”
“第一个:一箭双雕,现在没箭,也没两只雕,只有你能射我们,我们是射不了你的,这计不能用啦!”
水柔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第二计:借刀杀人,以逸待劳、趁忙打劫、无中生有、暗渡陈仓、指桑骂槐、顺手牵羊、釜底抽薪、打草惊蛇、移尸稼祸、杀鸡敬猴、扮猪吃虎、擒贼擒王、过河抽板、李代桃僵、抛砖引玉……美人计……空城计……反间计……第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小千—一说明不可用及不能用的原因,听得水柔频频点头认为甚有道理。
费了三刻钟说完这些,小千已口干舌燥,但仍乐此不疲。
“现在就说明有可能用的计策了:瞒天过海!”小千道:“我可以骗你任何理由,譬如说绿豆芽逃了,你就会焦急,如果被我骗过去了,我们就有办法逃走啦!”
水柔明眼道:“我才没那么傻,让你骗了还不知道?”
“所以说嘛!这计策,你也不必担心。”小千道:“再下来就是‘声东击西’!我示范一下给你看!”
说着他已和大板牙潜入空屋中。
“小心喽,别中了计!”
水柔也有心较量,她先走向大石门,检查看门锁有无被破坏或打开的可能,但觉牢不可破,她才将锁匙贴身藏好,已露出满意笑容。
她在想,就算小千要赢了,没有锁匙仍是无法出得了此屋,自己可立于不败之地。
遂道:“你尽管来吧!”
话未说完,她已见一条人影闪向左边第二间石屋,那是间烘炉练丹房,有不少铜鼎,凭经验,她知道那是小千的身影,已消黠弄的潜向第二间石屋。
等她打开石门,赫然只发现袈裟,登时觉得不妙,马上掠出石屋,凝目往四处瞧去。
一声“在这里”,大板牙一颗脑袋晃出第一间石屋,一闪即逝。
水柔赶忙掠向前,心知里边是聚丹房,大缸、大鼎不少,不易找寻。
“你躲我就把你闩起来!”
她谐谑的把石门扣上,如此一来,任由大板牙如何了得,也只有呆呆困在里边了。
门闩方落,小千声音又传来“在这里”,一道闪影窜向第三间储存室。
水柔只能见及幻影般的行僧鞋,赶忙掠了过去。
她没上闩,想堵住石门活捉小千。
岂知外过又传来小千“在这里”的笑声。
水柔已知又是以物代人,急忙的反追而出,结果大板牙那间门闩也被打开,他早就不知去向了。
如此不停重复“在这里”的叫声此起彼伏,逗得水柔疲于奔命,闩了人又被放出来,追了影又不见人。
只一刻光景,已累得她吃不消。
她已嗔叫:“不试这招了,反正我守住正门,你们永远也无法得逞!”
大板牙已黠笑的从空屋走了出来,汗渍不少,却得意得很:“你终于尝过这招的厉害了吧?不过你也证明了只要守住正门,任我们如何耍,也逃不了你的手掌心,心情还愉快吗?”
水柔未见小千出现,顾不得回话,已急道:“小绿豆呢?”
大板牙笑的捉狭:“他呀!可能快睡着了。”
这回答顿时让水柔哭笑不得,自己追逐,累个半死,小千还能安稳的睡觉?
她突然想起追逐之间,从未见过小千真面目,全是一些衣角、足影,难道小千已真的溜了?
她更急叫道:“人呢?他在那里?”
大板牙呵呵笑道:“放心,他睡的舒服得很!不想走的!”
他伸手往第二间练丹房指去。
水柔霎时掠向该处。
屋内一切依旧,两个酒桶大的铜鼎森然鼎立,连袈裟也落在地面,和她第一次来观看时,情景完全一样。
水柔正着急见不到人影。
小千已从铜鼎伸个懒腰,先露出手掌耍了一下,逗笑道:“嗨!好久不见了!”然后才轻轻露出脑袋:“怎么样?玩得还过瘾吧?”
水柔见着小千,顿时放了心,轻轻嘘口气,突又惊愕道:“你一直都躺在这里?”
小千轻笑道:“我睡觉很讨厌东奔西跑的,不过偶尔救救大板牙,倒也无法避免。”
他已说明除了救大板牙以外,就一直呆在此处。
水柔惊诧道:“我明明进来过……”
“进来看袈裟对不对?”小干轻笑道:“你看了袈裟以后,就把我给忘了。”
水柔猝然想起,从第一次以后,她就未再走进这屋里,分明早就中了小千计策。
小千已呵呵笑道:“你只记得‘声东击西’,以为我丢了袈裟,必定不会留在此地,而以为那只是引诱你的花招。
可是,你却忘了另一招叫‘声东击东’,第一次我就真的跑进来,然后故意把袈裟丢在地上.以引开你注意力,再睡在铜鼎中,如此就稳多了。”
水柔栽的没话可说,从一开始就步入小千圈套之中,难怪会疲于奔命?不禁对小千的智慧更加的佩服了。
不过,她仍感到不服输,自我气扬的一笑:“你果然鬼灵精怪,可惜我上了门锁,你的诡计仍不可得逞!”
小千轻笑的爬出丹鼎跳落地面:“我本来就是在证明此招的可能性而已,哪有想开溜之意?溜也溜不走,若要以‘溜走’与你较量,我才没那份兴趣。这不就等于换你睡铜鼎,我溜得四处没门的乱撞,却又逃不出去,白溜一场?这种傻事我是不会干的!”
这些话已说明,他绝不会开溜之意。
水柔听的也满顺耳的,只要掌握了开锁钥匙,任他如何耍仍将功亏一篑,无法得逞的。
水柔自信如此,不禁又想争回面子,哪有每次都输的?
她道:“这局算你赢,再下来是哪一计?”
小千暗自窃喜,只有能不断的耍,机会总是会出现的。
他想了想,已经笑道:“接下来是‘无中生有’,这可就有你猜的了!”
水柔喘口气道:“累不累?”
小千摆摆手道:“不累不累,全是文斗,考智慧的,包准你想上三天三夜!”
水柔有点不服,准备扳回这一局。
水柔笑道:“我倒想看看你如何无中生有?”
“试试你就知道啦!”
拾起袈裟,他已领着水柔走出练丹房。
大板牙早已在房外等候,见两人出来,笑道:“可以开始了没?”
小千点头,黠逗道:“有人不信邪,咱们就让她信邪,把缸子拿出来!”
大板牙有板有眼的应声“是”,很快从第一间藏丹房,抱出两个车**的褐棕色水缸,平正的摆在小千面前早已置好的宽长木板上,两者大约相距三尺。
他呵呵笑道:“这天下第一宝缸,要什么有什么,小姑娘,你许个愿吧!说不定梦想就马上实现了。”
水柔并未答话,轻轻一笑,才道:“等你们变出东西再说吧!”
小千黠笑不已:“当然要先变东西,你先检查缸中有何东西?”
水柔倾头瞧视,只觉全是空空,遂道:“没有东西?”
“马上就有东西啦!注意看幄!”
小千耍起大袈裟,往水缸一盖,念念有词的叫了一阵,突然大声道:“成了!”
水柔被他言语所震住,但禁不了好奇,立时追问:“就这么简单?”
小千笑的捉狭:“不然你以为多困难?看着啊!”
他伸手往空水缸掏去,一样样的拿出鞋子、碗盘、筷子、衣片、酒杯…一切就地曾见过的,现在都变得出来。
水柔不明白大板牙早已动了手脚,把东西藏在缸底,再弄另一个活动缸底,把东西盖住,以能瞒过她的眼睛。
现在只要掀动活动缸底,就能把东西一样样掏出来,如此反把她震慑而呆楞了。
“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东西不就全在这里?”
小千和大板牙笑的甚是捉狭。
水柔不信的已检查所拿出之东西,全是真的,再检查水缸,仍是空无一物,并无异样,她更迷惑了。
“太不可能了!”
小千黠笑道:“在我来说,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现在我再变一个更厉害的给你看!”
抓起地面一只行僧鞋,笑嘻嘻道:“我要把它从甲缸变到乙缸。注意着喔!”
他显眼的把鞋子放入甲缸,水柔双目盯的发直,瞬也不瞬的瞧着,直到鞋子落了缸,盖上袈裟,她才死了心。
“注意看我的手!”
小千捏起剑诀,嘴里念个不停,水柔以为毛病出在这里,盯的更紧。
大板牙也很快将乙缸用袈裟盖起来,笑道:“待会儿你就许个愿吧!要如意郎君也行!”
水柔已来不及回答,因为小千已轻喝一声,指向水缸,再叫声“成了”,含笑的走过去,袈裟一拿,鞋子真的就不见了。
水柔已看呆了眼,“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千得意笑着:“如何?本魔术师不是盖的吧?”
其实此把戏全在于他抓起袈裟之际,已顺手勾向大板牙预先在鞋子里绑缠的细线,而一同揪了起来。
鞋子包在袈裟中,当然无法看到了。
水柔正愕楞之际,小千已抓向已缸袈裟:“不用怀疑,鞋子早已挑到这缸来了!”
很快的,他又利用掀起袈裟之际,放下鞋子,以达到转换的目的。
这种手法并不突出,只要稍具江湖经验者,就能看出端倪,可惜水柔嫩的很,硬是被小平耍得晕头转向,糊涂到底了。
小千当然是看准她没见过世面,否则也不会玩此招了。
水柔终于问出口:“你到底如何无中生有?”
见她急样,小千心知目的快达成了,卖起关子道:“千古秘密,岂能随便透露,不过你放心,耐心的等,我一定会把答案告诉你就是,甚至秘密咒语都传给你。”
他伸着手指剑诀,以增加气氛,好让水柔真的以为有邪术和咒语。
水柔果然信了八分,不停的瞅向小千手指,问道:“这些…你从哪里学来的?”
小千神秘一笑:“此乃苗疆乌哈拉酋长不传之秘,是我花了数十种宝物才换来的,异常珍贵。”
在中原人眼中,苗疆地区本就是充满神秘玄奥的地方,水柔已然深信不疑。
接下来,小千的言语更惊人:“我要把我从甲缸变到乙缸去!”
此言一出,水柔登时说不出话来,要移东西,还勉强可以使诈,但若要变移庞然的人身,可谓惊世骇俗了。
小千当真走向水缸,一跨脚已跨了进去,只露出上半身,黠笑不已:“这是魔法最高招了,请千万要注意!”
大板牙马上取代小千位置,“魔咒就由我来念,功力照样惊人”
水柔到达此地步,只有傻楞楞的看着两人耍了。
大板牙笑嘻嘻走向水缸,已加起盖子,将小千封入缸中,随后也替乙缸加盖,复又扯下小块青色布片,沾口水的贴在小千蹲身的水缸。
“弄个记号,免得你说我偷偷换掉水缸。”
一切弄妥,他才将两件袈裟罩在水缸,还故意敲打:“在不在?”
小千回答:“稳得很。”
黄昏的天色已渐渐暗下来,大板牙为了让水柔瞧的更清楚,已拉过桌子,点上烛火。
“瞧仔细些,百年难得一见!”
他开始要起咒语,水柔则凝起心神,不断注视其手指之间。其实小千和大板牙早已设计妥善,故意以手指咒语来吸引水柔然后只要趁机将早已垫在水缸下的木板移动,就能达到移形换位的目的。
念了一阵,大板牙拿出火摺子,丢一根给水柔,笑着道:“你也试一试,很灵的喔!”
水柔本就有高度好奇心,马上接过火把子,学着大板牙鬼划着。
大板牙突然哈喝一声,火摺子已点向桌上烛火。
水柔也有样学样,比出招式,往烛火点去。
而此时大板牙已暗中拉大马步,马上用劲锁住水缸,只让木板一头晃着,就以手指来说,小千固定中指,而让大板牙拨动食指位置的水缸,转换至无名指。
如此除了位置有点移动外,其他仍算是完好如初。
当然大板牙要喝出相当大的声音来掩饰木板移动的响声。
只一刹那之间,他已轻而易举完成掉换水缸位置的工作,也点燃了火摺子。
他已威风八面道:“现在只要将火摺子点向水缸,叫声‘换过来’就行了!你试试看。”
水柔半信半疑,但仍试了,她叫的十分用心而卖力,一声“换过来”,已点向水缸。
这股劲,倒把大板牙也逗笑了。
他暗自笑道:“这么认真模样,连我都要以为真有这么一回事了。”
水柔声音方落,小千已从“乙缸”竖起来,抓起水缸盖子及袈裟,频频叹笑道:“好厉害啊!俺甘拜下风!”
水柔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手指,愕然而惊喜道:“我真的做到了?”
大板牙笑道:“事实摆在眼前,不容怀疑啦!”
水柔愕然的瞧向小千水缸,已少了青布,再掀起另外一个水缸,果然青布仍在,她不得不信了,激动而带兴奋的念着:“我做到了!”
其实青布早就给贴上两块,甲缸贴在前,乙缸在后,现在倒转过来,反而变成乙缸在前了。
两人耍的天衣无缝,已把水柔给弄的晕头转向。
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把戏,若成了,两人就得以脱困,若失败了,一切将前功尽弃。
“这招是无中生有,另一招是金蝉脱壳,很简单,我只要把水缸打破就行了。”
一用力击向水缸,小千已破缸而出,动作瀟洒得很。
水柔仍对这招“无中生有”较感兴趣,马上追问道:“你现在可以说出原因了吧?”
小千登时面有难色:“这个……”
水柔急道:“你明明说要告诉我的,你想食言?”
“我不是不说,而是此秘密太过复杂,说起来恐怕要三天三夜…”小千道:“如果能亲身体验就容易的多了。”
水柔登时提高警觉:“你想叫我入水缸?”
小千含笑道:“不错”
水柔立时闪开,冷笑道:“你休想以那招‘请君入瓮’来计算我!”。
小千摆摆手道:“我看你是吓坏了!若我要用此计,多少总得找个铁缸、石牢,岂会用这脆得一跺脚,什么都烂得唏哩哗啦的水缸?
你仔细想想,若想通了,再告诉我,反正你不亲身体验,我就是再怎么说,你也是搞不懂的!”
他和大板牙已懒洋洋坐在椅子上,准备瞧瞧水柔的自行上钩,两人表情懒散,内心却有一股激动的兴奋。
他们似乎算准水柔必定会上钩。
水柔确是有此意,但也想及小千的诡计,如今被他提及水缸不堪一击,躲入里边就和躲入纸糊的水缸一样,休想困住自己,又岂能限制囚禁自己?
她再看看四周,除了袈裟,已无包裹水缸之物,而这袈裟已裂洞不少,根本也无约束能力。
再说就算自己被困了,锁匙仍在身上,岂能让他们有机可乘?
衡量一番,她终于抵不过心中好奇之心,遂答应了。
“我就试试,你们敢搞鬼,小心我收拾你们老命!”
小千和大板牙暗中惊呼,诡计快得逞了,表面仍平淡的起身。
“来吧!一切要遵守规定!”小千道。
水柔再瞄向两人一眼,抖出一把闪亮匕首,再次威胁道:“要是你们敢乱搞,我一刀就剁掉你们手腕。”
小千陪笑道:“大姑娘请放心!纯授艺,不搞花招的!”
好不容易才将水柔给骗入水缸。
小千已快笑歪了嘴:“大姑娘,这真的有点像‘请君入瓮’!”
水柔沉闷声音传来道:“少说废话,快点施展魔法!”
“好的!好的!”小千笑意十足,转向大板牙故意说给水柔听:“大板牙,一个水缸破了,你再去抱一个!”
大板牙应声“是”,马上奔入第二间练丹房,把千斤巨鼎给滚了出来。
水柔听及声音沉重,疑惑道:“那是什么水缸?”
小千赶忙道:“最大号的,我怕你不过瘾,才把它弄来。”
水柔一阵闷,想再开口。
小千却已开始作法:“不要乱动,法术已开始!”
他念念有词,水柔当真不敢动了。
大板牙马上走向水缸,准备配合小千耍把戏,两人都快笑出眼泪,而憋得满脸通红。
小千念过一阵,憋笑道:“你可有感觉水缸在晃了?”大板牙马上轻巧的把水缸摇晃起来。
水柔登时感到浮动,立时点头:“有”
“有就快摒气凝神,神迹马上要出现了!”
水柔不敢胡思乱想,立时盘坐,以应付所有一切可能发生之事。
大板牙已渐渐将水缸移向大鼎,水柔死也没想到,此处还有铜鼎能装下水缸,看来她非栽此筋斗不可。
小千捉狭又笑道:“你现在觉得是否轻飘飘的?像醉酒一般?”
大板牙晃得更有节奏而快速。
水柔顿感头晕:“有一点……怎会如此……”
小千道:“自以为神仙的人都会如此。”
“你说什么?……”水柔迷糊中,并未听清楚小千所言。
小千存心看笑话,遂想耍耍她,捉狭的道:“我说你现在已有神仙超人能力,不信你试看,只要念着往那里,就能抵达那里了。”
水柔模糊中,乃不知不觉想着要驭气飞行,遂喃喃念着:“往左飞…”
小千赶忙给大板牙打信号,要他赶快奔向左边。
大板牙抱着大水缸,也凑兴的往左疾奔,水缸更晃个不停,以让水柔有亲身体验的感觉。
水柔已被晃的飘飘欲仙,现在又感受速度的快感,登时真以为自己法力无边了,急忙叫道:“往右……快……”
大板牙立时又往右奔,逗得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小千则念的咒语已变成呵呵笑声:“水柔姑娘,你快得道成仙了,功力实在吓人!”
水柔也陶醉的茫然笑着,口中仍念念不停前后左右,甚至连上下也用上了。
大板牙刚开始还逗着玩,但跑了几趟,抱着大缸和人,岂是好“飞”的?
他已气喘如牛,手脚疲惫不堪。
水柔仍在叫:“飞左,加快速度……”
大板牙不禁有气,骂道:“飞你的头,你以为神仙就可以乱飞?也得看我高不高兴?我说不准飞就不准飞!”
一手已把大缸丢人铜鼎,拿起大盖子已往上盖,还扣上了钢环扣。
他这才呵呵笑道:“再飞啊!再飞就把你炖来吃!”
水缸落入鼎中,一阵碰撞,已把里边的水柔给撞醒不少。
她急道:“怎么回事?”
小千呵呵笑道:“仙术被阎罗王破了。”
闻及阎罗王,水柔大惊,已想窜出水缸:“既然破了,我能出来吗?”
她仍想征得小千同意,以免坏了事情。
小千苦叹道:“原谅我法力不够,没办法放你出来。”
水柔道:“我可以破缸而出。”
她准备举掌打破水缸以脱身。
小千无奈道:“唉!也不知阎罗王用了何种法术,水缸突然变硬了!”
水柔紧张道:“真有这回事?”
大板牙已戏谑道:“岂止如此,阎罗王还带来了地震!”
手一推,已把大鼎推倒地面,轰的一声,水缸已被震破,水柔一阵耳鸣,满身碎片,触手可摸,全是冰冷硬铜。
她不禁焦急道:“快放我出去,快救我啊—-”
大板牙呵呵谑笑:“地震还没完,怎么能救你?”
一时兴起,他已把铜鼎四处旋转,戏谑笑道:“你不是要飞吗?有本事自己飞啊!”
水柔尖叫不已,突然她已从鼎内药味及形状,发现自己已在鼎中,遂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下不断捶打着铜鼎,叫骂道:“绿豆鬼!你敢—一”
小千走向前,呵呵笑道;“我为什么不敢?对付你这嫩丫头,实在太简单了!看看这招‘落井下石’!”
他抬起碎瓷片,不断打鼎盖,震得水柔耳根生疼,赶忙以双手掩耳。
“绿豆鬼!你不得好死—-”
小千黠笑道:“好死不死,总比你赖在里边气死好!再看这招偷龙转风!”
他和大板牙像踢皮球般,踢滚着铜鼎,任由水柔叫骂,两人仍置之不理,笑得更是狂妄。
小千戏谑道:“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干,逗着你玩?告诉你,我先用上了“扮猪吃虎”,把自己装成弱者,好让你安心,再来个“抛砖引玉”,让你当傻瓜耍,然后是“无中生有”,“暗渡陈仓”,“请君入瓮”,最后就是“瓮中捉鳖”。
大板牙道:“其中只有一样你猜对了,可惜你还是往水缸里钻,不请就入瓮了,实在让人想不透啊!”
水柔在鼎中,被转踢得昏昏沉沉,除了运功抵抗外,已无法再回话了!
水柔急道:“那是因为要留下你。”
“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事关你的身世……”水柔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因为我头上那颗‘滴血浮印’?”小千摊摊手,讪笑道:“算啦!我老实告诉你,我娘在一个月前才离开我,哪来的什么秘密?笑死人了!”
水柔怔诧道:“你怎么不早说?”
小千道:“当时我是囚犯,我才不会那么傻.现在告诉你,是要你们不要再纠缠我,省得大家不好混,别人有三十六计,我可有六十二招,如果你们想尝尝,我也不反对!”
大板牙谑笑道:“这招‘大鼎压肉圆’你还满意吧?”
水柔一时也答不上口,呆楞着。
小千道:“现在恩怨已分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绿豆门’和你们永无瓜葛,明白了没有?”
大板牙谐谑道:“将来若有一天,绿豆门要扩大生产,欢迎你来参加。”
“什么生产”小千敲他一个响头,笑骂道;“这么难听!一点水准都没有?”
大板牙搔头干笑道:“生产和生力军都差不多嘛?勉强凑合点。”
小千白眼道:“那是对男人而言,对女人就差多了!照你这么说,将来报名的全是生产双胞胎的高手,本门不出二天马上倒闭,宣布破产。”
大板牙干笑道:“没这么严重吧?……”
小千再瞪他一眼:“要是那些小鬼全像你.大口吞大口咬一天就够了!”
大板牙干笑不已:“好嘛!我尽量防止此事发生就是。”
小千瞄足了眼,才转向水柔,笑意又起:“百宝鼎就在你背上,若解不开,凭你的功夫背个十里八里,一定没问题,我会把门打开,然后把钥匙还给你,希望我们永远别再见面,彼此留下大水缸的回忆!”
大板牙惹笑道:“将来要当神仙,练什么驭气飞行,找个人抱大水缸就行了!”
水柔玉脸一阵青白,想及方才那股沉迷于飞行之术中的情景,自己竟然如此专注,还信以为真左右上下叫个不停,不由得脸就红窘了。
小千和大板牙也不再逗留,极尽戏言的说说扯扯,随后也打开门锁,潇洒的挥挥手,已遁入夜色中。
他们想及水柔想出门还得背个大铜鼎,不禁就觉得笑意不断。
门外冷月寒光射来,水柔一阵哆嗦,不知是寒意涌向肌肤,还是冷光刺向了心坎?
她茫然未觉的瞧着门外,久久不曾动过。
不知如何,她竟不再怀恨,反而有股落漠,也许他就是这股落漠使她起了寒噤吧。
青光施施,泄向远处山林间,夜更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