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倪明赶到了秦园外面,虚体再一次进入秦园内,可惜的是这次他在园内果然并未见到唐九妹,看来唐九妹已经离开了。他叹息了一声,离开了秦园,他与唐九妹之间,注定要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能相见。
既然在苏州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现在不如返回江宁府,跟赵雪灵解释一下,就立刻返回京中。当然就是不解释也没什么关系,反正他跟赵雪灵之间也没什么关系,但因为仪清的缘故,他还是想先去江宁一趟。以后仪清如果想跟着自己就跟着,不想跟的话,那也随便她了。
倪明自有了这番离奇的遭遇之后,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就是赵雪灵想要对付他,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他一路想着,就决定去买匹马,否则这一路过去,走路都会走死人。
来到马市场上,却没见到一匹好马,弄得他都没法跟虚体交代。当他用二十两银子买了一普通马离开的时候,虚体果然对这匹杂毛马不感兴趣,居然不肯附身上去,弄得倪明又是一阵好笑。
当他经过闹市区的时候,却碰到一个汉子牵着一匹瘦弱的马在大叫卖马。倪明望了那马两眼,瘦骨嶙峋,还没自己刚买的马好看。可是虚体见到后却用脑波对他说道,“这是匹宝马,你一定要买下它。”
倪明也用脑波回道,“我怎么看不出是匹宝马?”这样的马他还真看不起。浑然忘记了一句话,人不可貌相,其实马也不可貌相。
虚体笑道,“有句话说得好,马行无力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现在那匹马因为很久没有饱吃过,所以看起来还不如一匹平常马。其实它是一匹汗血宝马。”
倪明不是伯乐,也不会相马。既然虚体喜欢,那就顺他地意买下,也算是还他一个心愿。他坐在马上对那个卖马的汉子问道,“大哥,你这匹瘦马怎么卖?”
那名汉子看到倪明,眼睛一亮说道,“这位小哥。你要买马吗?我这可是千里宝马,你可真识货啊。”
倪明看他满脸风尘的样子,显然是行了不少路,不由问道,“你不用马当坐骑,那你以后怎么办?”
汉子叹道,“我一路行来,腰中盘缠用尽。只好出此下策,等我把这匹马卖了,再买一匹差一点的。”
倪明见汉子也像是英雄末路,于是问道,“你的这匹要多少银子?”汉子微颤着伸出了右手食指头,眼中满是悲伤之意。用左手抚着马背。倪明见状说道,“既然是百两银子,那我买了。”说完,他就准备掏银票。
汉子见倪明如此说,一时大怒道,“一百两银子就想买我这匹汗血宝马,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倪明听他说得跟虚体一样,心知一定也是宝马,于是问道,“那这匹马莫非要一千两?”汉子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价格。倪明想了想说道。“看你也是条真汉子,那我就买下吧。如果以后江湖再见。你可以拿同样的银子赎回去。”
汉子一听大喜道,“那就多谢了,还未请教小哥高姓大名。”
倪明从怀中掏出千两银票说道,“高姓大名就免了,这是九州钱庄的银票,通行南方各府。”
汉子把银票看了一下,果然是九州钱庄发行地银票。他接过银票抱拳感激地说道,“多谢小哥顶力相助!”
倪明见汉子为人耿直,并不像奸诈之徒,“我买了你的马后,我自己地马儿没什么用处,不如暂借与你,以后相逢你再还给我好了。”说完,他从马上跳了下来,对着汉子还礼说道。
汉子一时大喜,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用多客气了,实话告诉小哥,我这次是去投奔方大哥。”
倪明虽然知道这儿是北宋末年,却也不知道他口中的方大哥是谁,但他还是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告辞!”两人换过马后,一东一西朝着两个方向越离越远。
虚体一说话,把倪明还吓了一跳,“你捡到大便宜了,没想到你刚才真会还价!”
倪明迷惑地问道,“我还的价格已经够高了,我那匹马才二十两银子,他那匹一百两我想也差不多。”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面有饥色,马也饿得不行了吗?就是因为开始的时候要价太高,所以才没人买。”
“他开始要价多少?不是一千两吗?”
“什么一千两,他要的是一万两!结果你却杀价杀成了一千两,你真够狠。”如果虚体能伸大拇指的话,一定会伸出来。
倪明吃了一惊,“一万两白银,谁会买这匹看起来又老又瘦的马儿?”
“跟你说你也不相信,我还懒得说了。对了,你也不要老是骑在上面,小心马儿承受不了你,还是赶紧找些草料让它吃点。”
倪明一听也觉得对,好在此时沿路都有一些酒店,他找了家酒店,一边喝酒,一边让店小二喂马。倪明叫了一份熟牛肉,一壶烧酒,开始吃喝起来。正在这时门口又进来了几名手持大刀地大汉,其中一人一边走一边叫道,“该死的唐门,居然让他们逃了!”
倪明听了,心中一动,原来唐门是怕被别人追杀才逃走,可自己不是已经跟漕帮说清楚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势力想铲除唐门?他注意听他们说些什么,另一名大汉说道。“我看他们一定是逃回蜀中了,否则怎么四处都听不到消息。”
倪明听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什么有用消息,而牛肉已经吃完了。他正要结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马鸣声。他不由向外走去,只见一名三十来岁,猴嘴瘦腮地瘦汉准备去牵他的马。而他那匹汗血宝马根本就不让别人接近,此时正愤怒嘶鸣。前脚抬起,准备踢人。倪明想召出虚体的时候。却发现虚体早已上了马儿的身,他心中一阵苦笑,没想到虚体那么快就赶去了。
他出门大声怒喝,“你想干什么?想偷马吗?”
瘦汉一见倪明,见他脸似冠玉,衣着鲜泽,知道此人非富即贵。不由说道。“小哥,你这匹马快要死了,不如便宜点卖给我。”
倪明暗想,看来又是一个识货地家伙,却来逛骗自己。他冷声说道,“我的马死活与你何干?我看你分别是一个盗马贼!”
瘦汉笑道,“你还真说对了,我现在要定你这匹马了。开个价钱。我不会皱眉头。”
偷马贼居然都买马,看来这匹的确是货真价实地宝马,不要说虚体想要这匹马,就是倪明也一样想要匹好坐骑。上次他被偷了一匹马,因为是一般的马,他连找都没找。有匹宝马代步。毕竟就可以省力许多。虽然这个时代地宝马不能与现代社会地‘宝马’轿车相比,但在这个时代,却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倪明自然不会出卖。他见此人如此心烦,已经动了怒气,“如果你在一柱香的时间内能让这匹马跟着你走,那我不收你半个铜板。否则你就要出一万两白银以做补偿。”
瘦汉大喜,驯马对他来说,简值就是小儿科,十几年来。在他手中也不知驯过多少烈马。今天他一见这匹汗血宝马居然饿成这样子。心中大为惊奇,知道马主一定是个不识货的家伙。宝马落在这种人的手中也算是倒霉。既然对方不爱惜,还不如自己顺手牵马。谁料还没动手,这家伙居然出来了,还不肯贱卖。现在有了这种机会,他自然窃喜。不过他装作苦恼的样子,犹豫着才说道,“你这个条件太苛刻了吧。再怎么说,你地马也不值一万两。”
“既然你没胆,我也不想再跟你纠缠,少爷我要上路了!”这时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闲人,一见一出好戏就要散场,大家都兴趣低落,就要离开!
瘦汉眼珠一转,叹道,“既然如此,我不妨就跟你赌赌!”
倪明心中冷笑,却装作后悔莫及地说道,“我现在不想跟你赌了,你不要挡我的路。”
瘦汉此时哪肯罢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是读书人,难道这种道理也不懂吗?为了怕双方后悔,我们还可以立下字据。”
倪明见瘦汉一步一步进入彀中,仍然装作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是读书人,但你不是读书人。”
瘦汉眼见倪明步步退缩,更是步步紧逼。“我以前也读过一点书,也认识几个字;如果你不相信,字据由我来写。”
倪明装作下了决心似的说道,“既然如此,这匹烂马我也不要了,我就看你怎么驯服它。”
瘦汉让老板准备了纸墨,就准备动手立下字据。倪明一见,立刻说道,“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带有万两白银地人,你先把银票拿给我看。”
瘦汉把手放进怀中,又拿了出来。他沉声说道,“我现在是没有带这么多银两,如果我输了,我愿意当奴仆侍候你一辈子。”
倪明见此人显得精干,为人又颇有心计,也有心收下他,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差使。于是故作沉吟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加上一条,如果输了,不能当场拿出万两白银,愿终生为奴为婢。”
瘦汉明知会赢,哪会在乎加上这么一条,果然在后面加了一条附加条件。倪明让老板拿了一柱香,两人约定一柱香地时间,如果马跟着瘦汉走了,就算瘦汉赢了。
此时那几个江湖汉子也出来看热闹,一人见到瘦汉后。惊奇地轻道,“没想到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偷马贼马经居然在这儿跟人打赌,看来这家伙又蒙了一个浑小子。
倪明一听,心中暗想原来他是江湖上人称马屁精地马经啊,这人不但善于盗马,而且还善于拍马屁,能把人拍得晕乎乎地。江湖当中也不知多少人上过他的当,却还拿他毫无办法。
马经围着汗血宝马走了一圈。嘴中念念有词,慢慢地向宝马走了过去,用手作出一个对马表示友善的动作。可惜的是,现在宝马是虚体倪明附体,此时哪会理睬马经,马经走到哪儿,它的马首就转向哪儿。一副敌视的模样,这让倪明觉得好笑,这泥鳅看来还是天生地演员,居然配合得这么无间。
马经见宝马居然对他满怀敌意,知道这样的马儿一旦驯服,必将忠心不二。就是倪明自己也不知道,如果不是虚体倪明附体,当时他根本牵不走这匹马。他更不知道地是这匹马原来的主人。即为后来方腊手下的一员猛将。
马经从怀中掏出一串铃铛,开始对马儿摇起铃来,这一招可以说是必杀之计,无数的马儿就是在铃声之下,变得驯服无比,乖乖地给他当坐骑。可是宝马却好象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弄得马经都以为这匹马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是否一匹聋马。眼见着一柱香已经燃掉了一半,他开始有点心虚起来。
既然这匹宝马吃硬不吃软,那自己不如跟他来硬的。只见马经腾空而起,向宝马跃了过去,就准备坐在马背上,然后再驯服它。谁知宝马前腿仰起,竖成人状,让马经差点就挂在马蹄之下。好在他在半空又折身降下,弄得狼狈不已。
望着这匹比人还精的宝马。他更是心痒不已。几番动作后。马儿都跟他耗上了,不但随时戒备。就是眼神中似乎也充满了轻视之意,这让围观地人也觉得大为惊奇,这匹马简值通灵了,怎么那么聪明?
马经既上不了马,拿着马铃也毫无用处,心中大为惊奇,于是他又对马儿唱起了歌,这也是最后一招,如果这招再不管用,那他地脸就丢大了。倪明听了他地歌,除了觉得难听,什么感觉也没有。令人惊奇的是,有几个行旅地马却跑到马经的身边,还一个劲地直蹭马经,让那几个马的主人目惊口呆,而宝马在虚体的控制下,依然是自顾自地站在那儿,一副悠闲自得地样子。
马经长叹一声说道,“我输了!”倪明此时才回过神去看那柱香,果然已经燃尽。看热闹的人见热闹看完了,都一哄而散。此时场中唯有倪明、马经与几个江湖打扮的大汉。
倪明微笑道,“既然你已经输了,那你应该遵守你的承诺吧。”
马经掏了掏怀中,身上的银票仅仅三千两。他苦笑一声说道,“既然我输了,我愿赌服输,你说去哪就去哪儿。”
倪明故意问道,“你没有家小吗?如果你跟了我,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这人一向独来独往,根本就没有家人,这个公子就放心好了。”此时他也不再叫他小哥,改成了公子。其实他也并非甘愿就这样一辈子为奴,而是想找个机会把马再行偷走。倪明此时当然不知道马经打地什么主意。见他肯了,就对他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走吧,我们现在去江宁府。”
这时一个壮汉叫道,“慢着,马经,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相遇,我们之间的帐也应该了结了吧?”他一步步地欺了过来,眼看就要对马经痛下杀手。
马经躲到倪明身后说道,“他是我的主人,有什么事情,你现在可以找他要帐。”
倪明没想到自己居然当了冤大头,此时才明白这个马经果然生得好计,恐怕已经知道这几个江湖人会找他的麻烦。他对壮汉说道,“如果马经以前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还希望你们放过他,他现在已经成了我的下人。”
几个壮汉见到马经窝囊的样子,不由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人大叫道,“马经,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居然沦为别人的奴才!”
壮汉听了倪明的话后说道,“想我饶过他也行,你总要露一手,让我们兄弟瞧瞧。”
倪明召回虚体,然后又用起‘驭剑神功’说道,“你看这一招怎么样?”众人一见那剑居然悬浮在少年的面前,剑尖直指他们,都大吃了一惊。而就在同时,离开虚体束缚的马儿却开始狂奔出逃。倪明见状,立刻大叫道,“马经,赶紧把马儿叫回来!”
马经急忙摇起马铃,也不管有用没用。马儿听到马铃后,果然停了下来,并且慢慢回转身子跑了回来,蹭在马经身边。马经一阵气结,这马真他妈地不是东西,开始那么不听话,现在打赌结束,它却偏偏转了性,这让马经一阵郁闷不已。他差点就要把马儿狠抽一顿,居然让自己如此丢脸,还成了别人地奴才,这要传到江湖中去,还不把别人的大牙笑掉。
几个壮汉一见倪明地功夫,什么都不敢再说,骑上马,急匆匆地走了。倪明也上了马,让马经跟在身后,一路向江宁府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