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榜者因人道气数牵连之故,掌握着人道榜的嬴翌,便可通过气数牵连传达一些简单的信息。
然而全天下文武将官及一应上榜者近百万人,每个月甚至每天都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事,而嬴翌是天子,不可能守着人道榜整天给人传达信息。而人道监又没有这样的能力。
对人道榜的查视,嬴翌每月例行一天大致看一看。涉及三品以上的文武大员的事或国家级战略计划,嬴翌会亲自通过人道榜传达一些提示。除此之外,甚少有时间理会。
大多还是付诸人道监去做。
至于嬴洲此事,正逢着月末月初交际之时,嬴翌查视人道榜,忽然想起,才有这么一回。
要不然嬴洲区区部将级武官,还没有直接接受天子亲自传达信息的资格。
不多久,运输元器战车便抵达了临安治所建水。
“提学大人亲自前来传诏,早至建水。”两人下车,王大人道:“说来当中颇有些波折,本以嬴部将仍在毕节府,却没找到人,与军方交换信息之后才知道在勐糠。”
嬴洲一听,忙道:“提学大人竟至建水?罪过,罪过。万不能让提学大人久等。”
王大人笑道:“就在提学衙门。”
当即便下车,转登一辆马车,入城往临安府的提学衙门而去。
运输元器战车个头太大,建水虽是府城,但却窄小,根本进不去。
如今南疆各地徙民安置、各项建设如火如荼。虽是小城,但人烟稠密之极。坐在车里一眼望去,只见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且绝大多数都是女子!
徙民政策于云南州,其中只有三成是从江南、中原等州府迁徙而来的汉民。余下七成都是从朝鲜半岛上迁徙而来的。
而朝鲜被攻灭之后,成年男性大多被贬为奴隶,充入奴工营当免费劳力。于是迁徙的多是女性和童子。
这便导致了如今大夏南部云贵及川南地区阴盛阳衰的局面。
不过这并不是问题。牧政院早有计较愿徙者分配老婆当然,通俗是这么讲。
就整个大夏帝国而言,男女比例并未失衡。兼并了朝鲜、草原之后,俘获的女性虽然有数百上千万,但大夏总人口超过一亿五千万,较之而言并不是大问题。
且因鼓励生育之故,大夏出台的针对娶妻纳妾的新法,允许百姓纳妾。且还没有人数限制。
如今娶妻纳妾必须要在民部登记之后才作数,否则便是犯法。娶妻不交费,但纳妾要缴。每多娶一个,费用便十倍增长。第一个妾只需千钱,第二个便是万钱,第三个便是十万钱。
大抵来说,百姓普遍能纳一个妾室。更多的恐怕负担就重了。
南部州府因阴盛阳衰之故,暂停纳妾缴费的法令。这对光棍、或有志于多娶几房的成年男性而言,都有着很大的诱惑力。
当然,对因战争被俘获、强制迁徙的朝鲜、草原女性而言,也是一桩好事。怎么说呢,虽然没有把她们打为奴隶,但较之于大夏子民,她们缺少很多基本福利和权力。
嫁给汉人男子,她们便能正式入汉籍,成为真正的大夏子民。
王大人在车上道:“如今云贵多女子,未入汉籍,无论务农行商,赋税更重,且缺少很多隐形的福利,比如未入籍者禁止从军、禁止为官。上回来建水,可劲一番折腾。街面上要是有个汉人男子,嚯,四面八方的女子扑腾上来,真教人受不住。好在衙门迅速出台法令,予以禁止,否则今日你我这马车恐怕还过不去。”
嬴洲闻言不免惊奇。当初西南战区张石率军打到这边,嬴洲迅速响应,被收编后便一直处于前线,对后方的事了解并不多。如今一听,倒也是一桩奇闻。
笑道:“我看满大街的女子国色天香的没有,但模样清秀的小家碧玉还是有的。况且还有些异域风采,看来如今云贵已是男人福地?”
王大人大笑:“福地是福地,就是稍嫌过头了些。”
又道:“说来你们军中也有勾栏,这些异域女子怕是没少见吧?”
嬴洲笑道:“确未少见。”
军队也是有需求的,一个个气血方刚,干的又是杀人的活计,自然需要一些泻火的手段。
军队都配备有军队专属的勾栏。其中多是直接敌人的家眷。譬如东虏黄台吉、小奴酋福临的后宫、将官的妻妾,比如鞑靼首脑、将官的妻妾。
军属勾栏不会直接设立在军队驻地上,而是在附近城镇。就算是泻火,也要得到军令允许才行。
而譬如云南州的边境线上的军属勾栏,其中不但有朝鲜、鞑靼、东虏人,还有南边的哀牢和安南人。
说着话,马车嘎吱一声停下了。
临安府的提学衙门到了。
见到云南州的提学大人,嬴洲心中未免有些激动。激动的不是看到从三品的朝廷大员,而是对于这种级别的大员亲自来传诏的事感到激动。
他虽然从人道榜上得到提示,但具体的事却不知道。
奉了茶水,云南提学笑眯眯道:“本官奉礼部黄大人之命,持天子诏前来寻嬴部将,两天了,终于找到了。”
嬴洲连忙作揖道:“提学大人劳累了。”
云南提学摇了摇头:“左右本官正要巡视各府教化,便也是顺道。”
随后转言笑道:“嬴部将之父可是前朝挂印骠骑将军的嬴启高嬴将军?”
嬴洲一怔,道:“提学大人也知道先父?”
云南提学笑道:“那么嬴部将这一支族人,可是万历末自湖广黄州麻城迁徙至平越的?”
嬴洲又是一怔,他想不明白云南提学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道:“大人英明。万历时曾祖调平越守备,于是举家自麻城的猪市坝迁徙至平越。后先父平叛立功,迁赤水总兵,便又举家至赤水。先父战殁之后,末将余荫为锦衣卫千户、毕节龙场营守备。及至于天子横扫天下,西南战区张都督进兵云贵,末将响应,于是才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