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敏环顾四周只见两侧街道上人来人往,那开店的,摆摊的等彼此叫卖,而也有担着担子的,推着鸡公车的,更有一些妇女干脆就驾一叶小舟而在河边叫卖着菱角等果子。
林月月随着众人下的船来,就见那河水缥碧异常,街道上行人有荷担的,也有背着包袱的,也有那公子王孙摇着一把折扇游玩,而红粉佳人倚门而巧笑。
由于在杭州四处游玩之际,碰到了那死太监慕永,而发生了不快,所以四人不打算信马由缰的游玩,便吩咐几个机灵的员工前去打听,这附近可有什么大院落出售,而汪三江四人便在附近一家开着的酒楼里面而去。
这是一个临河开着的小酒楼,有着两层共六间的门面,进入里面只见一楼摆放着七八副桌椅,已经有人在吃饭喝酒,左侧有一个扶梯向上蜿蜒而去。正中摆着一个高高的柜台,站在此处的掌柜的见有客到来,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对汪三江一行说道:“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哦,此处有客房?”汪三江问道。
“本店后院又一个天井,一院的屋子便作了一个小小的客栈,小是小了点,倒也干净齐整,目下只住着一位苏州府来的徐老爷。几位客官有意的话,倒也住的下。”
“我等刚刚拜谒贵地,还是先吃饭,至于住宿的事,稍后再谈。不知店家可有雅间?”袁小英问道。
“回小姐的话,楼上全是雅间,几位客官这边请!”那店家听后,一脸灿烂的说着,坐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汪三江几人沿楼梯拾级而上。
来到二楼之上,汪三江只见此处酒楼虽小,然诚如那店家所言,环境极为清幽。在一间不大的屋子中,摆着一张方桌,几把小凳,墙上挂着几幅水墨画,临街的绿纱窗开着,可以眺望运河上的风景。
袁小英三人也对此处还算满意,对着店家吩咐了一番,那店家便退着走了出去,前去准备酒菜,而汪三江,袁小英,姜敏,林月月四人则次第落座,打量起了这临河的小店。
少顷,饭菜被店小二端来过来,竟也十分爽口,汪三江四人便渐渐喜欢上了这小小的酒楼,又考虑到作为即将成立的嘉兴公司的院落一时未必能找到,因此便打算先在此处住下来,再做打算。
一番吃喝之后,汪三江三人便向那店家说明了住店之事,包下了所有的房间,以便一些商务人员办公。
其后,汪三江三人随着店家从一楼开着的一个小门走了进去,眼见一个小小的天井,一段曲折的回廊,那四周都是房子,总共有十七八间房子,院子中种着几杆修竹,在北侧造有三尺见方的一个水池,恰似小一点的私家园林一般的清幽。
除北边的几间房屋由店家自己居住外,其余西南二面全都是客房,当汪三江几人从曲折的回廊中走过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正在开着的小轩窗前奋笔疾书,老者穿着黑色的长袍,只带着一块平巾,神态怡然自得,与常人不同。
走进西侧的房间内,汪三江见里面布置的儒雅得体,自是十分的满意,便吩咐林月月让定海公司的几个头目也从盖伦船船上搬来此间居住。
及至日头西斜,把屋顶一角的鸱吻照耀的金光灿灿之时,那些前去寻找想要出售的房屋的工作人员才依次到来。一番汇报之后,汪三江四人便知果然不出所料,这嘉兴府售卖的房屋虽多,但却难有合适的所在,便将此事暂且放下,让大伙先去休息,明日再做计较。
是夜,月明星稀,清风徐来,由于此处比邻大运河,所以那空气甚是清凉,而小院内竹影斑驳,姗姗可爱,汪三江几人不由得心神宁静,在小池塘前摆上了酒宴,对月小酌,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袁小英见此情此景,大发感慨道:“天之辽阔,纵使鲲鹏也只是迁徙与北冥之所在,而地之广袤,更有九州万国,而风景各异,想来不竟让人感慨系之。永宁地处塞北之北,每当冬夜之时,假若晴空万里,则见山高月小,朔风劲吹,天地一片苍白,而北边的天空之上有极光乍现,便是一番美景了。
而塞外之地,春风乍起,大地碧绿如毯,目力所及便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的一番情景。
至于这江南水乡,则家家临河而居,更兼得小桥流水,花柳成荫,小邑犹藏万家室,就连这月下黄昏也是这般清幽可爱。”
汪三江听后,微微一笑,卖弄着说道:“天下之大,地理不同,而风俗各异,就连人种也有华夷之别,语言也是千奇百怪,不胜枚举。
日月穿梭,便有晦明变化,四季更迭。暮春之时,江南已是莺歌燕舞,鸟语花香,而东夏三省一府还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光景。
此时,北半球正是盛夏时节,三伏天气,而那南半球恰是寒冬时节,三九之时。
此刻正是傍晚时分,皓月当空,而那美洲之地,已然到了拂晓之季,鸡叫三遍,红日东升的光景。”
汪三江这一席话,袁小英,姜敏,林月月三人早在永宁学院学习过,因此感觉不到神奇,而那位也在此院居住的老者听后好不惊奇,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小池塘前面,朝着汪三江作揖之后,唱了一个诺:“江阴徐弘祖这厢有礼了,听先生方才一言,学生甚是不解,特来求教!”
这老者听一同寓居的这几人谈论的都是各地风景,很想与之谈论一番,但无奈素不相识,萍水相逢,不好唐突,便忍着顷耳细听,及至汪三江说出了那“日月穿梭,便有晦明变化,四季更迭”之惊世骇俗之论时,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所以硬着头皮凑了上来。
这徐弘祖自报家门之后,便见刚才高谈阔论的男子听后,好不激动,他竟然向被针扎了屁股一样,“腾”的一下窜起来,神情满是惊讶地说道:“你。。。你。。。你是徐霞客。”
“霞客二字,正是学生拙号,学生与先生素昧平生,先生何以知道拙号?”徐霞客不解的问道。
“这。。。这。。。”汪三江被徐霞客一时问住,那脸也憋的通红,期期艾艾了一阵子,这才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拱手作揖着说道:“东夏白川见过老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