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穿梭,时光易逝,转眼间春暖花开,眨眼间,又过了花退残红之际,如今已是五月中旬了。黄台吉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对去年大败于大明,东夏联军之事一字不提,于是多尔衮便渐渐放心下来,那消瘦了一圈的身子,也渐渐有了血色。
这几日随着八大王张献忠复反于汉滨,曹操罗汝才,老回回马守应策应于中原,蛰伏在商洛山中的李自成也遥相呼应,大明王朝又陷入烽烟连天之中的消息,被细作报来。黄台吉又决定今日招诸王,诸贝勒,上的了台面的奴才们商议大清如何应对之事。
大约卯时初刻,天地还是一片沧溟之际,崇政殿之内,留着金钱鼠尾巴的一应鞑子,便悉数到场,黄台吉也端坐在宝座之上,他的左手便坐着睿亲王多尔衮。
多尔衮见黄台吉一直不提高阳战败之事,便真的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了,此刻他正抽着莫合烟,随着火星子一红一红之际,发出了滚滚烟雾,弄得大殿内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的。
多尔衮的下手乃是和硕预亲王多铎,因豪格被石为经擒获,所以多铎坐了他的位置。多尔衮的对面乃是和硕礼亲王代善,多铎的对面,代善的下手乃是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
因为豪格殒命,换上了多铎掌管正蓝旗,坐了黄台吉长子豪格的位置,这让黄台吉感觉场面上很是怪异。他不时的望着多铎,见多铎虽是他的弟弟,但那张比他儿子豪格还要年轻的脸,让他很不舒服。
看着大殿内的贝勒,奴才们济济一堂,就是少了岳托,杜度,阿巴泰等人的身影,不仅黄台吉很不舒服,就连代善,济尔哈朗,多铎也有一股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觉萦绕心头。
大殿内雅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那多尔衮的烟锅子冒出的白烟在虚无缥缈的在缓缓而动。
人人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少了往日那股勃勃英气,那股龙马精神,全都如丧考妣的两侧矗立着。
还是黄台吉率先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他强打精神,故作兴奋的说道:“李自成,罗汝才,马守应,张献忠又开始造反了,又开始流窜了。大明王朝又要内外交困了。”
黄台吉说着往大殿内所有人脸上一一望去,只见奴才们都望着他,但总是少了往日那般跃跃欲试的气氛,便又说道:“无论如何,去年九月以来,用兵大明,策应流寇的策略还是正确的。保证了李自成,张献忠等人能够死灰复燃,使大明王朝内外交困的形势没有为之改变。
以此来看,睿亲王等也是功不可没,肃亲王及贝勒阿巴泰,岳托,杜度及二十万奴才们为国捐躯,当厚赏其家眷。”
黄台吉此言说来,听得多尔衮面露喜色,他大声的说道:“如今又是挥兵南下的大好时机了!请皇上下旨,臣弟当知耻而后勇,一雪前耻,干脆攻下大明京师,让皇兄也君临天下,御极于紫禁城之内。”
多尔衮此言,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见自己言毕,大殿内一应奴才们果然不为所动,而黄台吉一脸怒气的用三角眼睛扫过大殿的角角落落,说道:“怎么吓破胆子了?”
黄台吉虽是短短一言,吓得满殿奴才们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场面上越发的死寂起来。此时宁完我走上前来,跪下说道:“古人云,此一时,彼一时也。彼一时大明腹背受敌,独木难支,是故我大清能长驱直入而征集粮草,逐步蚕食,成此基业,八旗控弦之士数十万众。
而此一时,东夏悄然崛起,先于混同江一带与我大清短兵相接,攻杀之际,互有胜负,然杨贼仗着船坚炮利直驱盛京,杀我勇士,焚我皇宫,致使宗庙震动,臣子蒙羞。”
宁完我说道此处,崇政殿内的一应鞑子们无不面带悲切之色,而心有戚戚焉。而黄台吉怒目而视,大声吼道:“大胆奴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微风。朕料你如今已是肝胆俱碎,留你何用,甲胄何在?拖出去斩了!”
宁完我听后吓得面色惨白,但他乃机智之人,强作镇静的说道:“皇上,请让臣一吐肺腑之言吐尽,再斩不迟。”
伪和硕礼亲王代善一直不待见这些汉人奴才,今日见黄台吉大发雷霆,要斩杀这头号汉狗,便添油加醋的说道:“狗奴才,这殿内议政,自先可汗之时事,便是王公贝勒为之,那由你聒噪。来人呐,拖出去,喂狗!”
站立在一旁的范文程见伪礼亲王代善言毕,那穿着黄马褂的卫兵已经走来进来,而宁完我命悬一线之际,自然颤动不已,那裤裆之下早已湿漉漉的一片,料是吓得不轻,他大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准备救上宁完我一命。
范文程快速的思虑了一番,连忙跪下奏道:“请皇上暂息雷霆之怒,这宁完我似有未尽之言,或是治国良策,用兵妙计也亦未可知,何不暂且留下他项上人头片刻时间,听他奏来,若是没有真知灼见,锦囊妙计献来,再斩他不迟!”
黄台吉听后正要说话,而代善因去年用兵大明河北,山东,策应李自成等流寇之计乃是范文程所定,致使他老年丧子,因此对着范文程很是痛恨,便大声的说道:“尔等乃一丘之貉,将范文程也一并拖出去喂狗。”
范文程听后也吓得战战发抖,而黄台吉此刻却狠狠地盯着代善说道:“究竟谁是大清皇帝?”
代善听后,才意识到了自己有僭越之嫌,想起黄台吉初登汗位之事,自己多有掣肘,险些被他圈禁,所以便不再说话,低着头就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模样。
黄台吉训斥了代善一句,这才看着台下跪着的宁完我说道:“暂且留下你的狗头,若有妙计速速奏来,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宁完我听后瑟瑟发抖着,说道:“东夏崛起,这白山黑水之间形势逆转,天下九州也是风云变幻。我大清当调整方略,休养生息,致使府库充盈,而甲丈添锐,扩充兵马,再图大计。”
黄台吉听后但微颔之,而伪睿亲王多尔衮也是频频点头,他将烟锅子在地上磕了磕,一脸严肃的问道:“我满人以涉猎为生,而归附的科尔沁等部也是游牧部落。目下二十万兵马已是极限,以先生之见,还能从何处增添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