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着路修远在苍松古柏中间的道路上走了几百步,绕过了一排大楼。视野变得很是开阔起来,朱徽婧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炉子矗立在中央,比炼焦厂内的炼焦炉还要高大许多。
那巨炉高耸入云,周围搭着高高的架子,还有许多绳索滑轮等物。炉身上有管道穿插着。
朱徽婧见此炉如此高大雄伟已是惊叹不已,但不远处还有一座比炼焦厂的炼焦炉大了整整一倍的炼焦炉矗立其间,有一根粗大的青铜管道连接着炼焦炉的顶部向上延伸了一丈左右,其后又分为四道管子向散布在东南西北处的四座厂房而去。那炼焦炉已经足有三层小炉高了,而其高度才到达巨炉的腰间,更显得巨炉高大无比。
朱徽婧举目四望,还看见巨炉周围的管道通向了多处房屋。这些房屋或高或低围绕巨炉散布开来。那巨炉上方高高的烟囱冒出的烟雾直上青天。好似那洁白的云彩也被其弄成了将要下雨的乌云。
路修远看着四人惊愕的表情,自豪的说道:“此乃是炼铁高炉,其结构非常之复杂,大体上以钢铁为外壳,以耐火砖为炉衬,有冷却装置,送风装置。其中送风管道遍布高炉底部四周,空气经预热腔进入。预热腔深埋地下,墙体周围为预热炉。
空气被风箱吹入预热管经三四丈长的管道进入预热腔,预热腔大概有着一间房屋大小,预热之后经一丈由耐火砖建造的管道进入高炉底部。
这高炉共有八个进风管道,所以就有八个鼓风机,配备了十六头毛驴在服役。这些风箱便分布在周围的八个低矮一些的房间内。”
朱徽婧听的糊里糊涂,而孙承宗听后说道“如此说来,这高炉所炼出之物也只是生铁,而非百炼精钢了。”
路修远听后也极为震惊孙承宗的博学,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老大人见多识广,令学生折服。不错,!高炉正是冶炼生铁之专用炉了。”
“那不知精钢又从何处炼来?”孙承宗抚摸着胡须说道。
“在这高炉底部有八根青铜管子,此八根管子乃是风道,将经过预热了的空气送入高炉,促使焦炭充分燃烧。
而在地底下还深埋着四根耐火砖砌成的管道,高炉内的铁水便从这四个管道内流出,最终到达东南西北四座高屋里面的平炉炼钢。”
路修远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着四座比安装着毛驴鼓风机的屋子高的多的房屋。
孙承宗寻着路修远手指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东南西北方向各有一座厂房,其高度足有三丈有余,而又长且宽,与永宁机械厂里面的车间极为类似。
孙承宗说道:“不知这平炉如何炼钢?”
路修远听后说道:“公主殿下,高阳伯,请随学生前往一观。”路修远说着向正南侧的高大厂房而去,朱徽婧与孙承宗四人赶紧跟了上去。
路修远一面走,一面向孙承宗说道:“这平炉主要由炉头、熔炼室、蓄热室、沉渣室等组成。
平炉也用耐火砖砌成。有炉头在炉体上部的两端,经过一定时间,通过青铜换向阀交替地把炼焦炉排出的焦煤气混合空气后,经过蓄热室,从一端的炉头引入炉内,进行燃烧,向炉内供热。
平炉内燃烧后的废气,从另一端的炉头通过沉渣室和蓄热室,经烟道排出。
熔炼室由炉顶、炉底、炉墙和炉门组成,炉底上为容纳钢液和熔渣的熔池。炉墙下部和炉底用碱性耐火材料砌筑。”
路修远此次说的更加专业,非但朱徽婧不知其所云,就连孙承宗也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知路修远在说些什么,只是关心的问道:“如此就炼出精钢了。”
路修远以为孙承宗竟然听明白了他的话,有些惊讶的说道:“老大人睿智,这平炉就是炼钢之物了。只是炼钢过程比较缓慢而已。”
“需要多久”朱徽婧也插嘴说道。
“回公主的话,需要半月之久。”
“半月,路先生,只需要半月!那已经很快了!”孙承宗又很是惊讶的说道。
几人走进正南侧的厂房门口,朱徽婧就见高大的门楣上挂着“炼钢连铸车间”几个大字。这“炼钢连铸车间”呈南北走向,门口距离巨大的高炉足有七八丈之遥,但是高炉所散发的热量传递过来,朱徽婧依然感觉到一股热浪迎面喷来。
从门口进入,朱徽婧就看见又有一“巨型之物”横亘眼前。“巨物”周身搭建悬梯,其正上方的屋顶空着一个大洞,有管状之物伸了上去。
这“炼钢连铸车间”的地面也低洼了许多,从门口有阶梯铺了下去。朱徽婧与杨菀兮,小栓子三人搀扶着孙承宗拾级而下,路修远边走边说道:“此炉便为平炉,从高炉底部出来的铁水经管道而至其内,多日后便炼成钢水。”
朱徽婧听着路修远说话之间,已经搀扶着孙承宗来到了地面,从地面向上望去,只见平炉更加雄伟,又有几根管子分别连接着四个“巨物”,四个“巨物”下方一丈左右各有一个铁质“大圆环”。“大圆环”宽且平,靠齿轮啮合之力,在八头毛驴拉动下缓缓转动。
路修远看着钢水正经连铸机喷涌而出,在下面的承接盘中凝固成钢锭,用手指着连铸机向四人说道:“这吐出钢水之物唤作连铸机。”
朱徽婧向路修远所指的方向望去,才知那四个“巨物”就叫做连铸机,又看机连铸机吐出的钢水倾泻而下,发出赤红的光芒,十分刺眼,让人睁不开眼睛。这时候路修远为几人各递上了一副眼镜。
此物大明已有,朱徽婧倒不感觉奇怪,而她戴上眼镜之后,却发现光线变得暗淡起来,正好可以观看连铸机吐出的钢水。
朱徽婧从这昏暗的眼镜中看那连铸机,只见其下端的喷头上遍布方形陶质器皿。
朱徽婧只见一个陶制器皿刚刚盛满了钢水,在毛驴牵引下的“大圆环”上的另一个器皿恰好转到连铸机的喷头之下。
四人在路修远的带领下来到其直径大约三丈的“大圆环”远离连铸机的一侧,朱徽婧就看见有工人用从车间顶部滑轮上垂下的铁链将陶制器皿挂了上去,又安安稳稳的放到了远处。
朱徽婧好奇的跑上前去观察,只见原来陶制器皿有三层材料,里面是陶瓷,中间是钢板,外面又是陶瓷。往里一望,只见钢水已经凝固了下来,呈银白了,散发着金水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