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听后看着汪三江的美目充满了幽怨,但她想着资政院的大会,乃是东夏最为紧要之事。虽然不想二人匆匆相遇,还未厮守,夫君便要弃他而去。但国事为重,便刻意的笑着,抱着汪三江的胳膊摇晃着说道:“此乃东夏大事,夫君不要挂念奴家,尽快前往吧!”
柳如是此言说来虽是简单,但她话音刚落,便感觉鼻子发酸,心中十分落寞,就连双腿也变得百般沉重,就像灌了铅一样。
汪三江听着柳如是声音极小,已知她不忍别离。在这身怀六甲之时,有那个女人不希望,她的爱人陪伴在她的身边呢。
汪三江扭头一看,只见那一对弯弯地如青黛一般的柳叶眉下,原本明亮而又充满神采的一双美目已经被泪水淹没,便将柳如是搂在了怀里,用手擦拭着光滑白皙的脸颊上的两行泪珠,说道:“如今这大清河已经化开,无论赈灾还是移民海参崴都便捷不少。
而东夏地处寒冷之处,眼下还是一番冰天雪地的景象,众多的移民集聚在海参崴一地。其住所与饮食皆是冗杂繁琐之事,柳尚书便放心的下!”
柳如是原本就是秀外慧中之人,哪能不明白汪三江的心思,见他说的也在理,便动了前往海参崴视察移民们的生活情况的心思。
柳如是听汪三江此言之后,原来还哭的梨花带雨一般的一双眼睛,便顿时明亮了起来,重新变得光彩照人起来,就如一泓清水一样凝望着汪三江,她破涕为笑,娇声了一声:“夫君坏透了”顺便还往汪三江胸前打了一拳,说道:“想让奴家回去,夫君何不明言,却是这般吓唬奴家!”
汪三江顺手握住那一双雪白的柔荑说道:“柳尚书可愿与学生同船结伴而行?”
“奴家听从夫君安排!”柳如是开心的说道。
夜里二人相拥而卧,说了大半夜的话才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当中。
翌日当一轮红日初升之际,柳如是便将此处事宜与移民司司长张大顺详细的吩咐了一番。
柳如是与汪三江二人乘着飞剪船顺流而下,当天傍晚又在莱州湾换乘了一艘宝船,扬帆,向着海参崴而去。
宝船乘着夜色航行,皓月当空,发出柔和的光芒,照耀在无边无际的海面上,银色的波浪轻轻荡漾,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船邦。北极星挂在正北方的天边上,给水手们指引着方向。
在船楼上正中间的一间房间里,几盏鲸油灯把七八十平米的房间照的明亮如同白昼,房间里烧着的炭火正旺,火盆为船上专用火盆,添加了防火设施,虽然模样有些奇怪,但也散发着古典与大方。
房间内装饰极为典雅。一张大床就像小屋一般立在边上,扎着淡绿色的纱幔,雕刻着各色花卉,几只蝴蝶,一只觅食的梅花鹿,显得温馨而又浪漫。
床的对面是一个书架,放着些线装古书,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都极为精美,红木笔架上是挂几杆狼毫玉笔,白玉坐成的墨盒打开着,能看见里面放着几款上号的徽墨。纸是库页岛汊北城出产的星月笺,质地紧密而又平实,并且充满光泽。砚是一块洮河绿石砚,刻着几只蝈蝈在野草丛中啾啾鸣叫的图案。
火盆傍边有一组沙发,前面便是茶几。沙发与茶几皆为檀香木打造。沙发上铺着厚厚的垫子,最上面是一层苏绣,刺绣着几丛兰花之外再别无他物。茶几由手艺极好的漆工绘着海上日出的图案,镶嵌着大块的玻璃。
茶几上放着两盏清茶,几碟干果。汪三江斜躺在沙发上,柳如是依偎在他的怀里。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拉开了话匣。
“夫君,宁德长公主真的要嫁给石先生吗?”
“日子都定下来了,还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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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器卖与大明,日本之后,不会威胁东夏藩篱吧?夫君。”
“放心,那燧石枪,火绳枪早已经落伍,就在我南下之时,已经听闻路修远,余漫兮,冯九渊三人已经冶炼出了特种钢材。机床的研制已经开始进行,到时候,更为厉害的火器便能批量产出,而弹药也会更新换代,变成铜壳子弹,铜壳炮弹。”
“原来如此,这机械,钢铁,化工之事如是听着糊涂,夫君能不能为如是指点迷津,细说一二。”
“此事为夫也是不胜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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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家听闻日本国购买火器,船舶之后,虽然在那澳洲之地开办矿业,销往东夏。但德川幕府侍武力而自雄,为祸朝鲜,骚扰南洋诸国。长此以往,非是好事。”
“此事乃资政院裁定,日本不过东夏手中之玩物,德川幕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但不过资政院诸君之棋子罢了!”
“哦,夫君能否说的仔细一些?”
“非是为夫不尽言,只是事设机密,不宜道来。”汪三江语毕,见柳如是神情略微暗淡起来,急忙转换话题说道:“今年以来,诸君夫人大多身怀六甲,这开春之后,一旦忙碌起来,可是人手不足呐!”
“夫君放心,我等临盆之时,大多都在去年隆冬时节,或者在这三四月之前,不会罢了国家政事的。”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时候话题说尽,便懒洋洋地相互拥抱在一起,目光穿过玻璃窗户,看那当空之皓月,天外七八颗星星。
柳如是望着银河如带,横贯天际又说道:“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汪三江汪三江抚摸着柳如是柔顺的三千青丝说道:“你我二人此刻这般相拥而卧,如是又何必发此相思之章句。”
“岁月悠悠,相处虽然美妙,但这宝船一旦靠岸,夫君便要弃奴家而去。”
“纵是别离伤情,但终有相逢之期,久别过后,便是喜逢之时。”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谁能模临别之状,描永诀之情乎?”
“只是暂别,岂是永诀,如是慎言!”
“此乃江郎之才未尽之时所发之肺腑之言,非是如是本意。”
“待天下承平之时,三江只愿与如是长相厮守,绝不复求其他,在此厮守之良辰,如是不该发此幽怨之辞章,不如由夫君抚琴,如是高歌一曲,以助雅兴可好?”
柳如是听后才发现自己为何莫名的伤感,又不知因何而起。听汪三江之言后说道:“夫君说的极是。劝君莫虚度似水年华,值此久别重逢之际理应作乐,夫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