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101
冰雪敛银闪微中,清香梅花傲然直立。楚怀贤对着身边赏花的人是笑容满面,心中愤懑郁积似一块大石紧紧压在心上。这些人,还好意思赏梅花梅花多高洁,梅花多气节。他们的气节呢
在他们的心里,俨然以开国大臣自居了吧。
豫哥儿在梅树下跑来跑去,是这里唯一的一个孩子。大国舅对楚怀贤歉意:“齐大人家公子,刘大人家公子,都和豫哥儿差不多大,我现在让人请去,好陪豫哥儿玩。”大国舅对于楚怀贤,以前是看不顺眼他功夫高生得好样样好,现在是为着以后社稷,他要有容人之量,所以是想着法子迁就楚怀贤。
楚怀贤心中冷笑,国贼,再讨好我也没有用。他面上带笑谦和的道:“不必了,他一个人玩也挺好。他在家里和弟弟在一起,也是要独占着才行。”说到骥哥儿,豫哥儿跑过来,对父亲道:“我要弟弟过来”小脸儿马上鼓起来,对着父亲瞪眼睛:“我要弟弟”
“去找你母亲去,不要在这里捣乱。”楚怀贤沉下脸,大国舅是含笑。看到这脸色的豫哥儿“扑通”往地上一坐,立即大哭起来:“我要弟弟,我要弟弟。”楚怀贤大怒,对着小初骂:“看好他,不要搅人兴致不让你们跟着来,偏要跟着来”再生气地道:“回家去,不要再在这里”
小初过来抱起豫哥儿,豫哥儿在母亲怀里对着生气的楚怀贤也黑着脸:“我要找祖父,让祖父打你。”楚怀贤上前一步,骂道:“造反吗”伸手就是一巴掌过来,小初急急避开,打中小初的面颊“啪”地一声。
大国舅忍住笑过来劝,见楚怀贤指着小初骂个不停:“都是你这没规矩的东西,教出来的好儿子。不让你见儿子,你还不乐意”小初涨红脸,也不忿地回话道:“公子这一年,就没有少嫌弃我们。我知道你要娶张家的王家的,我们走,我们不在这里。”说着,呜呜哭起来。
金夫人也忍笑,把小初拉到一旁去劝她:“你不应该回话才是,由着公子骂几句算了。”小初拉着金夫人诉委屈:“你不知道我的难处,我是个丫头,我不是大家里出身的人,他一直就嫌弃我呢。我生得不好吗我不能挣钱吗我哪一样不如人,不过就是个丫头。”
他们这样吵起来,旁边的人是没有疑心。京里平时也在议论,楚少夫人就是一朵水灵灵的鲜花,是个男人也有看厌的时候。现在看到夫妻这样争吵,大家心中明白。背地里的事情,只在他们自己才知道。
豫哥儿这个时候又叫起来:“我要祖父,我要祖父打父亲。父亲不好,父亲不好。”扯着母亲就往马车上去:“走,回家去,不在家里。”三老爷也在这里,见状忙道:“先回去也好。”作主把小初母子送到马车上,对着还在叫着的豫哥儿也板起脸:“不许再喊了,要祖父你就回去吧。”
“哼,我要祖父”豫哥儿说过,对着赶车的孙二海道:“回家去,我找祖父和弟弟玩。我找祖父告状去”孙二海赶着车离去,三老爷不放心,让同来的家人回去一个,护送到京。
这里大家劝楚怀贤,正在劝着,护送去的家人一脸汗水的赶回来,不及下马先着急道:“不好了,少夫人带着小公子,不回京要回老家。”楚怀贤脸色铁青怒道:“给我追回来”然后大骂:“回去打死这个贱人”
大国舅越想越好笑:“怀贤,以为你是两情长久在乎朝朝暮暮,不想你这,实在是太出人意料。”金夫人款款来劝,她向来对爬上枝头的林小初看不顺眼,金夫人心里喜欢:“回去也好,这京里到处是佳丽,国舅爷,您作主给公子再找一个好的。”
大家劝过楚怀贤,饮酒再作乐又去打猎,算是尽兴而回。
楚怀贤在路上就想到的脱身计,成功的把小初母子送出京。小初母子一走,楚怀贤心情轻松得多,梅花树下尽醉而回。大国舅很是满意地告诉父亲:“给他选美人送去,他是个明白人。”张丞相听白天事情听到也是一笑:“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是会这样。”然后对大国舅板起脸:“你想让那贱人当你的妃子不成”大国舅陪笑:“父亲,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丢不下她。父亲放心,我的发妻是我的正妃。”
张丞相没有再说什么,一心筹划他的开国大计。
回到家的楚怀贤,第二天让人单独喊龚苗儿过来,屏去人对龚苗儿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你走吧,我给你一封信,你拿着去找我父亲。如果我不能回去,小初以后再做生意,你要多多帮她看着一些。”楚怀贤定定有神的眼光紧迫地对着龚苗儿:“我知道你虽然滑头,却心地不错。你的仇,如果我能活着,我为你报如果我不能,你也放心。我父亲已经让人去知会各家王爷,让他们带兵进京勤王。”
龚苗儿哆嗦着嘴唇:“会有这事儿我是个生意人,只觉得最近出京的人盘查严紧,我没有想到”他眼巴巴地看着楚怀贤:“带着我,我也可以拎杀人的刀”
“你不行,这不是拎刀的事儿。你要拎刀,去投我父亲,让他送你去投军再回京里来拎刀。”楚怀贤和气地道:“不过我还是想着你帮小初一把。张家就算是建起国来,就算梁王也不在了,京外还有几家皇嗣,这天,还是要翻回来的。到时候太平了,小初是在家里呆不住的人。听我的,留一条命去吧。”
龚苗儿可怜巴巴:“我也没有家人,只有桃儿和伙计们。我可以不告诉他们,说去外面采买树种打发他们走,我想留下,有我在,公子也多个人使。”楚怀贤看出来他的真诚,一笑道:“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是要隐密,不可以再让别人知道。”
龚苗儿用力点头指天为誓:“如果我泄露出去一个字,让我不得好死。”
走出楚家,龚苗儿觉得头脑发涨发晕,茫然地赶着马车到半路上,才清醒起来。回去收拾好就喊齐所有伙计,告诉他们:“无趣楼回来了,少夫人说过了年重新收拾再开张。她的事儿,是出了名的要求高。有些树京里没有,这个年辛苦你们,别过了,出去买东西吧。”
当下分钱,一人给了不少钱。伙计们没有怀疑,桃儿起了疑心。等伙计们出门,桃儿道:“买树用得着这么多钱再说大过年的,少夫人从来不是不宽厚的人,不会赶着人不过年去做事。不是说过,休养一个正月”
龚苗儿把桃儿带到房里去,对她道:“你常说你山西有个姨妈,去走亲戚吧。庄管事的陪你去,把你送到那里,他顺便买东西。”桃儿更怀疑:“为什么离过年没有几天,这山西是插上翅膀就能到的”
“反正你正月不到二月到,二月不到三月到。”龚苗儿指着桌子上一个桃花红色的包袱对桃儿道:“我给你收拾好了,有些重,有庄管事的陪你我放心。”说着,一手拉起桃儿的手:“现在就走吧,车在外面呢。”
桃儿急急道:“你疯了,说让我走我就走,你吃什么你喝什么,你这个疯子”龚苗儿笑嘻嘻:“我不愿意你留下来,我要自己过个年。”桃儿还要说话,龚苗儿笑眯眯,拿起桌子上一块湿哒哒的布在桃儿鼻子上一捂,桃儿姑娘,眼睛翻了几翻,晕了过去。
外面进来庄管事的,也是笑嘻嘻:“这药厉害,你是给姓陆的准备的吧”龚苗儿把桃儿抱起来:“少夫人是个使人不管你有没有命的人,明年她一开张,不把我们累死她是不会舒服的。”
把桃儿一直抱到门外马车上,龚苗儿道:“行了,这丫头是干活的命,想让她出去玩,就得用这样的法子。”把包袱也放在车里,龚苗儿对着庄管事的扬扬手:“路上吃好喝好玩好,过了正月再回来。到了山西,包袱里有信拆开,你发过誓的,不过山西不拆信的,你可别忘了。”
庄管事的笑逐颜开挥手:“你放心,有得玩,我又不傻。”把马车一直赶到家里去,让妻子把桃儿姑娘从车上扶下来。桃儿醒来时,伙计们都在这里。
庄管事的妻子和儿子在院子里把着,房里这些人在开会。“不让人过年,又给这么多钱,”庄管事的分析得头头是道:“要是说做生意我相信,不过把我也赶走,把桃儿也赶走,这个就有鬼了。你们知道今年是什么年吗是老掌柜的去世十周年。掌柜他,怕是要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这话不对,”一个伙计抗议过,庄管事的道:“就那是他反正他急了,心里没想好事儿。依我看,他要宰那姓陆的,所以把我们都赶走。看看他给了我什么,”庄管事的取出几件东西给大家看:“这是他最心爱的古董茶壶,玉石烟嘴子。这是他常用的,难道他以后不吸烟了如此看来只有一样,他不想活了。他要是想死,姓陆的不死他不会安心去死。”
伙计们也纷纷拿出龚苗儿给的东西来:“一人给了一封信,还逼着我们发誓不到地方不看。不过我们用手揣摩过,我的是他平时最爱的头簪子,平时多看一眼他都瞪眼,这是老掌柜的东西,他也给了我。”
“我的像是那年我问他要的十字如意扣,扣子上有小宝石,说是掌柜的抓周时别人送的,我看着好,他这一次也送我了。”
大家不看信,也有本事猜到里面是什么。桃儿打开自己的包袱,对着里面熟悉的小紫檀木匣子急急打开,翠光珠泽现出来,是龚苗儿成亲时要给自己的几样首饰。这首饰在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变卖过,现在给了自己。
桃儿泪水涌出来:“我就知道这十周年祭日,他要作些什么才会安生,不想”桃儿哭道:“他肯定是要去宰陆善长。”
“我要帮他我和龚家是三代的交情,三代人在龚家当管事的,你们有害怕的人,对不住了,既然知道这事儿也不能离开。不瞒你们说,我一直猜到会有这一天,家里后面挖了一个地窖。有不愿意去的,先在里面躲几天。等我们办完了事远走高飞,要走的一起走,不愿意走的也不是有罪人。”庄管事的说过,伙计们纷纷道:“这么些年都过来了,没生意的时候铺子里一坐一天都过来了,现在反而要走。我们一起去,把姓陆的宰了”
庄管事的目光如炬,盯了在场所有人一眼:“好从今天开始,我们晚上才出门。张三王五,你们是有家人的,城外有庄子,晚上城门关以前,我同你们一起,把你们家人送出去。等成了事,大家一起坐船出海去,我们有手艺,哪里都能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