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1031
中午打尖的时候,豫哥儿和小初都不再喊累,是腰也不酸身子也不累的精神人。又是一下午的疾驰,天黑透以后到了下处,楚怀贤跳下马,和昨天一样,先到马车前面来。
后半下午的时候,车里已经没有欢笑声,楚怀贤猜测着,难道是睡了轻叩车门一下,没有回音。打开车门,楚怀贤哑然失笑,小初歪着身子曲着腿,睡在马车正中间。豫哥儿鼻子里发出“呼呼”地香甜睡觉声,贴在小初旁边。两个丫头春水和秋月,也互相紧挨着正在梦周公。
楚怀贤弄醒他们,一手抱起豫哥儿一手拉着小初,身后跟着家人往客店里去。吃晚饭的时候,母子两个人还是睡眼惺忪,到吃过饭,豫哥儿开始精神,手里拿着路上买的一个风车,在房间里跑来跑去。
房间太小他不快意,就走到母亲身前:“这房里呆不下母亲吧”小初伸手指在豫哥儿额头上点一下,笑着道:“呆不下你才是。”去问楚怀贤,楚怀贤不让出去。豫哥儿听到拒绝,悻悻然只能在房里玩,再对母亲是纳闷:“这房里怎么小,怎么呆得下父亲。”
早上起床早,楚怀贤睡得早。小初和豫哥儿不睡,也只能由得她们去玩。小初和儿子在灯烛下拍手玩着,突然想起来去看楚怀贤,已经静静卧在床上。小初蹑手蹑脚,豫哥儿蹑手蹑脚从床前退回来,豫哥儿瞪着黑豆似的眼睛问母亲:“怎么办”
这悄悄小声的语气,让小初又笑一下,搂着儿子亲一口,慢慢地告诉他:“父亲,很辛苦。咱们在车里睡觉,他在马上颠着是不是”豫哥儿点头过,又道:“他不让我骑马,不然,明天我陪着父亲”
小初大乐,又亲了儿子一口道:“咱们别吵他睡觉,就是心疼他了。”豫哥儿想了一会儿:“那好吧,我也去睡吧。不然你让我坐在这里不说话也不动,我可做不到。”这小大人似的态度,让小初又失笑一回,带着豫哥儿也去睡觉。轻轻拍着儿子的小初直到豫哥儿睡着,才侧着身子看看楚怀贤。第一天小初没有觉得,今天小初明白过来,楚怀贤这样赶,肯定回京里有事情,而且是大事情。
不然的话,他就算不心疼自己,也会心疼儿子,不会这样急着赶路。小初再看看儿子睡熟的小脸儿,自己把他带出来,看来也是不应该。这样想着入睡,到天亮又急急的被楚怀贤弄起来:“吃饭要走了。”
楚怀贤一路紧赶慢赶,也在腊月里才进京。打前站的家人早早见到三老爷和三夫人,三夫人在家里为他们收拾房子,三老爷带着人不慌不忙地来接。见到楚怀贤时是诧异的:“你回去没有呆住就进了京,有什么事情不能写信让我去办”
“父亲说我功名最重要,说我在那里就嬉游去了,把我撵回来。”楚怀贤编了一个假话说过,楚三老爷才一笑不再问下去,再把家里人一一问候过,陪着他们回家去。
三夫人接着小初去说话,楚怀贤和三老爷到前面去说话。豫哥儿同着几个以前常陪伴他的家人孩子一起去看自己路上坐的马车,他下车前让人不要挪动。打开车门,豫哥儿极其神气地道:“看看,这个马车,没有人坐过吧在车里可以睡也可以跳,遇到坑多的路,那才叫一个好玩。”
正显摆着,见进喜儿带着两个人匆匆进来,豫哥儿认得这两个人,是母亲无趣楼上管事的人。虽然年纪小小,也看到龚苗儿和庄管事的脸上不是好神色,豫哥儿弃了玩的人,跟在后面一起来见母亲。
龚苗儿和庄管事的进去,豫哥儿偷偷溜到后面去听话。从屏风后面张着眼偷看,见父亲和三爷爷都在这里。
“岂有此理”母亲生气的声音传过来,龚苗儿和庄管事的是一起大哭:“你们才走半个月,这楼就易了主了。说是有一个古董是贼赃,把郑二官人也拿走讹了一笔钱。我们去问郑二官人,他说收过贼赃,不过他从不在京里卖。这一次,是明白的在找事情。”
龚苗儿是涕泪交流:“我对不起你,只帮你管了这些天,楼就没了。”这事是楚三老爷在楚怀贤进过家门安坐后,才告诉楚怀贤的。三老爷没有想到的是,楚怀贤这么快,就把人喊来问。
“我去打听过说情,才把他们放了出来,但是无趣楼,到底没归还。部里还是大哥的门生在,他们帮着查过,说确是贼赃。问那姓郑的,说这东西与拿他的那一个,不是一个。”三老爷说过,楚怀贤已经明白:“他们偷换了,这一下子成人赃并获。”
小初气愤得不行,见楚怀贤使个眼色,这才忍着没有再说什么。只问伙计们:“都还好”庄管事的羞愧地道:“别人都还好,只是一样对不住你,那刘伙计,竟然是个内奸,如今在张丞相府里,正耀武扬威着呢。”龚苗儿恨恨地道:“我听人说他如今躲在张丞相府里,花了一笔钱也弄明白了。几次想等他出来揍他一顿出出气,不想他不出来。”
楚怀贤眉头紧锁:“这个伙计是无趣楼开过一个月后来的,他们家是准备好的。既然敢这样做,就做好我们回京如今应付的准备了。不说别的,就是我上门去要人,一则他是个雇工,不是卖身的奴才;二则他不出来,就没有证据说丞相府上居心不良。再者他正大光明的说去帮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你们只是猜测,这事情先放下来吧。”
小初明白过来,消了消气,反而安慰龚苗儿和庄管事的:“为我好玩的一件事情,让你们受累了。”龚苗儿和庄管事的都嘘唏:“少夫人这话从何说起,也没有少分钱。”小初挑一挑眉头看看楚怀贤:“伙计们,我养着。等以后,我还会有生意的。”
楚怀贤点头:“应该这样。”三老爷见这里是人人齐心,也插了一句话:“如今是冬天,在家里休息正好。有闲不住的,去家里田庄子上帮忙。”
这件事情这样议定,小初独自回房去生气。楚怀贤让龚苗儿和庄管事的到书房去,和他们密谈了一会儿。
豫哥儿也跑回自己在京里住的房间,一个人在房里呆了一会儿,揣着一怀里的东西去找母亲。进来对正在劝解的春水和秋月摆手:“出去,我和母亲单独说话。”小初被逗笑,道:“你要说什么”这煞有介事的样子,好似大人。
对着豫哥儿鼓起来的胸前,小初让他到身前来:“这塞的什么玩的东西,父亲今天不喜欢呢,小心他看到要说你。”豫哥儿先转过身子,把自己的小屁股蹶给母亲看:“他打过我屁股。”小初笑容满面:“是吗”把刚才的生气先抛到一旁去,对着儿子小屁股上拍一下:“不能什么都往怀里塞。”
“这个给母亲,”豫哥儿掏出来的第一件,是极费力的掏出来,是个翡翠砚台:“祖父的,我拿来了。”再掏一件:“祖母的。”是个小玉佛,一连三、四样掏出来,除了砚台是最重的,别的好在都不太大也不重,不然豫哥儿揣着来,可以累得不行。
小初笑眯眯,但是不明白:“这些给母亲作什么”豫哥儿还在皱着小眉头,吃力的在怀里找,好半天,掏出来一个金顶针也给母亲:“曾祖母的。”小初放声笑起来,见儿子还没有完,还在掏。
再取出一块缀在帽头子上的玉块,豫哥儿拍拍扁下去的怀里,笑得两个脸蛋红扑扑,活似女孩子:“没了,母亲亏了钱,这些给你吧。”小初乐不可支,伸手在儿子小鼻子上轻括一下:“母亲怎么能要你的私房”
这几样东西,小初可以断定,这决定是儿子的私房。
豫哥儿嘿嘿嘿,把那帽头子上的玉块指着道:“这是骥哥儿帽子上的,比我的要白,我扯下来了,他还不知道呢。”小初抱起儿子笑得不停,做人情拿自己的也罢了,把骥哥儿的东西也弄了来。
“你这个小坏蛋,真是个可爱的小坏蛋。”小初把儿子亲得格格笑,再对着东西道:“母亲不要,还是豫哥儿的。”豫哥儿坚决不肯收回,小初只得作罢。
晚上等楚怀贤回来,小初把东西给楚怀贤看,笑得双颊如晕:“儿子的私房。”楚怀贤是绷着脸回来,听过也笑得很开心。听到那玉块是豫哥儿扯下骥哥儿帽头子上的,楚怀贤不像以前会板着脸训几句,今天他也是开怀大笑:“这个孩子真顽皮。”
楚怀贤回来的晚,豫哥儿睡去了,房中只有夫妻两人。小初这才问道:“公子有什么心事,不能对我说说”
“好吧,”楚怀贤犹豫一下才道:“反正迟早要告诉你,”就把自己的猜测对小初说一遍。小初听过大惊,紧紧拉着楚怀贤的手难得的自己检讨一回:“我不应该把儿子带来。”楚怀贤含笑抚着她:“带他来,也有一个好处。你放心,有事情发生,我会让你们母子安全离开的。”小初固执地道:“大家一起走。”楚怀贤微笑:“好。”
居然是这样的一件大事情,小初听过心中震惊不已。见楚怀贤疲累地歪着,坐在他身边慢慢陪他说话解乏。
楚怀贤闭目睡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我去见梁王随便问了一下,不好直接对他说父亲的猜测,要是丞相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报复一下,我不能乱诽谤他。殿下说京中无事,宫中也无事。只说太后半个月前为着一件小事把他也骂了,国服已除,张家成天哄着太后玩乐,让宫外的小戏班子见天儿的进宫,梁王觉得这不合体统,去见太后说不要过分嬉乐,太后大怒,梁王生气,半个月没有进宫。”
“这可不行,”小初急急道:“半个月没见太后,她现在如何”楚怀贤嘴角边露出一丝笑容:“我也是这样说,殿王被我说动,说明天进宫去见太后,太后要再不见,他说闯宫。”小初又问道:“皇上呢明天也要见见。”
楚怀贤露出一丝恼怒:“皇上,梁王也是半个月没有见。说太后大骂,说皇上被梁王教的不好,和她不亲近。”
小初的舌头在嘴里打结:“哎呀这这可不好”楚怀贤睁开眼睛:“是啊,所以我这侍卫,明天要当值去了。当值回来,还要见几位大人,我不在家里,你要好好陪着三婶儿管家务。三婶儿她,还不知道。三叔也只是让他知道一个影子,明白最近时局不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