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妹妹?”外面主持先天八卦阵的洛神宓妃,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一点白色的光晕是什么,毫无疑问正是华岳三圣母杨婵的标配法宝,宝莲灯!因此,在那一点圣洁的白光出现的时候,洛神宓妃心中便松了口气,禁不住唤了一声!
只不过,转瞬之间,洛神宓妃辫子回过神来,早在数百年前,杨婵就已经将那宝莲灯送到了苍梧山中。所以此时宝莲灯的出现,最大的可能,不是杨婵赶了过来,而是那张芜荻心神遥控,察觉到了聂隐娘大意之下身陷危局,所以隔空出手,以宝莲灯的无上威能,给聂隐娘打开一条生路!
诚然,这个猜测应该是最靠谱的,但同样也是最不可能的!张芜荻何许人也,那是跟聂隐娘一般无二的见到天才,一身能为,几乎都在三尺青锋上!便是出手,也几乎不可能用宝莲灯什么的,直接一道剑气斩过来,效果可未必比那无上至宝宝莲灯来的差……
好在并没有让洛神宓妃多做猜测,紧接着,一位白衣丽人显出了身形!只见得这位衣袂飘飘,神色之中带着三分慈悲、博爱,又含着几分恼怒!都是相熟的好姐妹,洛神宓妃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位,竟然真的是杨婵妹妹,那个被女娲娘娘“禁足”了数百年的杨婵!
情势吃紧,可没有叙旧的余地!那杨婵冲着洛神宓妃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便将手一指,那宝莲灯化作的一点白光氤氤氲氲,显化出赫赫神威,落在那两尊佛门的大罗金先生上。后者本是在全副心神对付聂隐娘,冷不防杨婵的突然出现,横插一缸子,险些儿让他们功败垂成!
按说,当时这两位佛门僧人最佳的应对手段,是留下一人继续蒸压聂隐娘,另一位则是前来拦住杨婵。只要先解决了一个,那么剩下的也不是问题。只可惜,杨婵人还未到,就先以宝莲灯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待到反应过来,想要找家的时候,其势已然不及!
毕竟聂隐娘也不是蠢得,那梦不把握住每一份机会?当杨婵的宝莲灯给她打开升级一条的时候,聂隐娘立刻抓住机会,全力爆发,逼得两位佛门大师不得不将所有力量都放在她身上——否则的话,聂隐娘脱困而出,在想出其不意,可就难于登天了。彼时两尊大罗金仙与他们抗衡,事情就不再是他们说了算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两位佛门高层才决定赌上一把,反正认知当中,杨婵的能为并不高铭,杀伐手段更是乏善可称!既如此,便是放任片刻,料想也无伤大雅,反倒是能够争取时间现将聂隐娘镇压下了!可这两位又如何知道,杨婵的确不擅长杀伐争斗,但是宝莲灯妙用无穷,在杨婵的催动下,光辉氤氲,竟是迟滞了他们半个呼吸的时间!
虽说有此战果,更多的是因为出乎意料,但这时候毕竟不是过家家,更没有重来一次的可能。虽是大意失荆州,但事已至此,也是无力回天!在他们两个被杨婵激发宝莲灯里面的无上伟力停止了半个呼吸,就足够聂隐娘冲出那金拔之中,甚至于犹有余力,在那个矮个子僧人身上,留下了神圣的一道建衡,险些儿把这位佛门大罗尊者给直接斩成了两半儿!
只是战果也就到此打住了!两个僧人再度恢复过来之后,宝莲灯的神奇作用,也就很难继续作用在他们身上了!这两个和尚几乎是心有灵犀也似的,同时暴退三百里,惊疑不定的望着杨婵与聂隐娘,片刻之后,才自面色如常,恢复了“好整以暇”的姿态。
聂隐娘之前全力爆发,连连抗争,这时候气力不济,追杀上去也是徒劳无功,所以并无动作;那杨婵斗法经验更是不足,所以这两位仙子,都没有乘胜追击,给了两位佛门大师喘息之机!
此时,杨婵正在回应着聂隐娘跟洛神宓妃的招呼、问话呢:“婵儿妹妹,你也成就大罗金仙啦?”“婵儿妹妹,你怎么来啦,宝莲灯不是在你师妹芜荻妹妹那里么……”如是种种,简直让杨婵有些难以招架。索性就一道神念传音,将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
原来,诚如上文所说,女娲娘娘顺水推舟,也在佛门的计划之中参与了一脚。这第一步,便是让娲皇天中被她以圣人伟力强行带入“轮回证道”的梦境之中,体会万世轮回、盛衰荣辱,勉强让杨婵积累足了证道大罗的底蕴。待到杨婵证道之后,正赶上佛门谋算,所以女娲娘娘便让杨婵走这么一遭,亲身历劫,终究是要比张芜荻代为渡劫要好上许多!
这些暂且不细说,那两位佛门僧人在鼎盛之后,打量着杨婵,忽的莞尔一笑:“阿弥陀佛,原来是三圣母娘娘驾到!三圣母不在华山纳福,却来这通天河走着一遭,莫不是也要趟这一趟浑水?”
杨婵微笑道:“大师何必明知故问?此间缘由你知我知,多说也是无益。这通天河佛门高僧来得,杨婵为何就来不得?这世上没有百姓点灯,不让州官放火的道理吧?”
“噗嗤!”聂隐娘也好,洛神宓妃也罢,都忍不住一下子笑了起来。反倒是两位佛门高僧,脸色显得颇不好看!
原来,杨婵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句话点到来说,看似贻笑大方,荒诞不经,但实际上却是嘲讽的意思十分明显。首先,就是指出了你们佛门能够做得了初一,何以我们就做不得十五?要知道,这件事儿,正义的一方可不在你们;其次,则是以“州官”与“百姓”代指佛门与自己。毕竟佛门不再天庭编制之内,反倒是杨婵挂了一个三圣母的职司。如此说来,岂不是一个是民,一个是官?这世上,哪有“民”犯法而不允许“官”过问的道理?
明白这其中的门道,也就无怪乎为什么洛神宓妃与剑仙聂隐娘会笑出声来,而佛门两位高僧,则是面色难看了!别看杨婵这小姑娘怯怯懦懦,不像个刚强人儿,但嘴皮子之利索,却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当此时,有风吹云动,通天河浪花摇曳,波光粼粼,上映浮云,下澈碧波。在双方都没有动手的时候,简直是世间至美,掩藏着世间最深的杀机。这样的环境中,杨婵负手而立,脚下宝莲灯如同莲台一般,照着杨婵一身月白裙衫随风飘动,周身散发出莹莹的流光,如同琉璃闪耀,画中仙人!
“阿弥陀佛!”终极也是两尊佛门高僧打破了沉默,就要说上一句类似于“大道至真不在口舌,咱们还是手下见真章”之类的场面话然后开打的时候,却又听得杨婵一声叹息:“两位大师,争斗厮杀本不应该,平白结了仇怨,到头来就算分出了高下生死,终究也是折损我洪荒力量。倒不如干戈化玉帛,此间之事本是你们佛门不对在先,不如舍一些功德,让枉死的生灵重头来过,也算是了解因果。至于咱们两家的纷争,就此打住,大伙儿一笑泯恩仇,如何?”
两个佛门僧人本来就是身负使命,哪里能够就这么半途而废?虽说杨婵的横插一杠子,让他们的使命几乎没有完成的指望,但要就这么收手了,且不说洪荒其他势力怎么看待佛门,便是他们自己,也断然无法交差!所以,面对杨婵的好意,这两位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杨仙子说得轻巧!方才聂仙子斩杀我佛门大罗尊者,也是能一笑而过的么……”
“真不能通融一二么?毕竟细说下来,道义可不是……”
“杨仙子不必再说了,手底下见真章吧!”没等杨婵说完,这两位僧人变暗耐不住,相视一眼,随即同时扑出,一个对上了杨婵,一个则还是找上了聂隐娘!
“唉,好话相说,你们却听不进去。这样的性情,如何做的佛门高僧?罢了,本不想闹大的……姐妹们,都出来吧!”杨婵忽的唇角勾起了一个神秘的微笑,里面饱含意味,竟是让两位佛门的大罗金仙由不住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宝莲灯清辉万丈,挡在了两位佛门高僧面前,紧接着,一阵嬉笑之声传来,赫然可见十多位仙子出现在通天河畔!这十多位仙子,道行最高的,差不多接近准圣;最低的,也有太乙境界,当真是一股不可小区的力量,让两位佛门高僧第一时间就心头发寒,茫然无措!
好在佛门的反应也不慢,紧随在诸位仙子之后,有事佛光缭绕,禅唱不绝,七八位佛门高僧踩着祥云,也赶来了现场!到此为止,佛门也好,聂隐娘这一放也罢,差不多都把“后手”摆在了明面之上了。不过,事已至此,显然是打不起来的了,数十位高手,还几乎都是大罗金仙,若是全力出手,小仙界势必会遭到前所未有的伤害。这,却是双方都不愿意见到的!不过话说回来,通天河两方摆明车马对峙在一起,却不意味着这一件事情到此为止。
事实上,在通天河这边儿的,并非这一场“冲突”的主角儿,更不是演绎着一场算计与反算计的真正战场!因为在此时,周云舒张芜荻两人早已离开了苍梧山,不知去向——说是不知去向当然不对,事实上,这两位已经各自提起了长剑,这是要去“砍人”了!
只不过,周云舒张芜荻两位并没有一起行动,而是一个往东,一个向西,很显然,这一遭出手算计的,可不只是佛门一方人马。至少,在周张二人所掌握的情报之中,就至少有两方人手!一个毫无疑问,是那东来佛祖;至于另一个么,十之八九,是那上古佛燃灯佛祖无疑了!
且不说那通天河畔,双方从交手到对峙,然后转为谈判,各自切磋什么的,直接将目光转移到周张二人身上!先说那周云舒,一路往西,瞬息万里,忽而在某一处停下了脚步!
倒不是周云舒觉得累了想要歇一会儿,而是因为,居然在这个时候,会有人“拦路!”
此地不是别处地界,周云舒近千年来,对于小仙界的山川地理自然是已经了如指掌。当然知道,此地唤做浮屠山,乃是那佛门大日如来的道场!换言之,这个拦路之人,原来是佛门的大日如来!周云舒只所以驻足,乃是因为,他发现他一步踏出,已经不在小仙界之中,而是在那大日如来以强大神通开辟出来的异度虚空,独立在地仙界之外。
“是大日如来么?尊驾好歹也是佛门一尊佛陀,何以遮遮掩掩,失了身份?再者说了,既然决意阻我道路,又何必躲躲藏藏,多此一举?大日如来这般行径,可真让周某看不明白啊!”
伴随着周运输的话音落下,一个清瘦的僧人出现,对着周云舒口宣佛号:“阿弥陀佛,周施主谬矣!贫僧乌巢禅师,可不是大日如来佛!”
“你不是大日如来,大日如来却是你,这又有什么分别!禅师阻我道路,莫不是也是算计周某之人?”
“阿弥陀佛!只盼周施主迷途知返,正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周施主,还请回吧!”
周云舒一声冷笑:“若是周某不肯回头呢?周某生来就有个怪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禅师若要执意阻拦,只怕还是要手下见真章才是!只不过,刀剑无眼,禅师这一具化身不曾有准圣能为,只怕挡不住周某。若是折于周某剑下,可莫谓言之不预也!”
那乌巢禅师微微一笑,说道:“阿弥陀佛,周施主执念深重,只怕是祸非福啊!至于贫僧,却是不劳周施主费心。地藏菩萨有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为了让周施主免入歧途,贫僧便是往地狱走一遭,又有何妨?”
周云舒点点头,笑道:“原来禅师有此觉悟,那周某便放心了。那么,为了周某,请禅师地狱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