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是突然停止了一般,周围一片寂静,谁都没有敢开口说话,只是看着眼下这个有些奇怪的场面,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事。
起义军那边也是有些紧张地盯着来人,开始在心里想着对方到底是敌是友?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不远处终于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听着声音很急,显然是在赶着过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人一马也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终于,众人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远比常人健硕的身子,周身那股不可一世又夹杂着愤怒的气息,很快就是冲着人群而来,一直到了队伍之中都是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起义军中有人害怕地咽了咽口水,看着这个打马而来的人,那陡然的气势,直接朝着他们而来,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却见,站在人群中的杏景林却是突然泪流满面,眼角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打落在那打马而来的人心上。
终于,眼看着楚渭崖就是要闯进人群中,终于在来到边缘处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杏景林,双手像是要把手中的缰绳给拽烂一般,牙根更是紧咬着,几乎要把牙齿给咬碎。
楚渭崖没有想到,杏景林居然会受到了这么多的苦难,都是他来迟了。
楚渭崖无比愤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来迟?
先前在京城庄子的时候,他便是来迟了,使得杏景林受到了一番苦难,后来,在杏景林给杏景贞给派人带走的时候,他又是来迟了,更是阴差阳错与杏景林擦肩而过,后来更是错过了一些时间。
现在,好不容易再次找到杏景林,楚渭崖原本以为他再也不会失去杏景林的时候,谁知,竟又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失去了杏景林。
等到他找到人前来寻找杏景林的时候,谁知,看到的竟是这样的杏景林。
她身上的衣服已然褴褛,面上更是满满的泥土,隐约间还能看见划痕,一只手很是不自然地垂落在一边,后背上更是有着鞭痕,这样的杏景林,几乎要把楚渭崖给心疼死。
他恨自己,为什么要来迟?
楚渭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在无声中叫着杏景林的名字。
小木木……
一声又一声,眼睛也开始发红。
“将军。”
突然,最先围住起义军的那个领头人来到了楚渭崖的身边,开口唤了他一声,楚渭崖这才算是回过神来。
他稍稍点了点头,安抚地看了杏景林一眼,而后就是把视线转移,放在了那些起义军的身上,最后定格在起义军的领头人身上,眼睛里仿佛是淬了毒一般,恨不得把那人给千刀万剐。
他的小木木,便是一根手指头都不忍心动一下,可是现在,就是在这个人的手中吃了这一番苦头,这个仇,不管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是要去报。
这样想着,楚渭崖的周身便是散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气来。
这样明显的气势,那起义军的领头人自是看在了眼里,当下没忍住打了一个冷颤,在心里有些讶然,有些害怕,定定地看着楚渭崖,不知道他到底是何人?
最后,起义军的领头人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声,“不知这位将军是?”
没有任何理由地,他在面对楚渭崖的时候,不由地就是放低了姿态,很是恭敬地对着楚渭崖,根本就看不出在前一刻他还对着燕社耀武扬威。
直觉告诉他,这个狼一般的男人不是好惹的,若是硬碰硬地对上去,他极有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所以,在面对楚渭崖的时候,他不介意放低自己的姿态,若是能就此让对方放过他,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若是不能,也希望对方能看在他这般识趣的份上,能手下留情。
此次,他本来就是因为敌不过韩修,所以才不得不撤退,原本以为会像是一个丧家之犬一般逃回京城,谁知道竟是在刚走出南岭不久就是会遇到燕社等人,这简直就是上天给他的一个赏赐。
他若是带着燕社回了京城,那么,想必此次因着战败而应该受到的惩罚,也是能就此抹去,甚至,还会因此而受到奖赏,所以,这一路上他都是一直很是着急地赶路。
毕竟,夜长梦多,为了能尽快回到京城,除去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根本就不敢耽误太多的时间。
谁知道,眼看着就是要回到京城,就是要见到周王,就是能受到赏赐,却是被人给拦住了脚步。
这样的感觉不是很好,他既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面对这人的示好,楚渭崖自是不屑一顾,当下淡淡地转头冷哼一声,而后就是看向了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人,指了指起义军的领头人说道:
“这个人留下,其他人自便,至于那些被俘虏的人,谁都不能动手!”
楚渭崖看了看杏景林,刚准备说这个女子更是要护着周全,最后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
想必小木木也是不会愿意他在此刻单独对着她有所不同,毕竟,这里还是有着许多杏景林认识的人,更不要说还有老夫人,他要顾及杏景林的名声,是以只能忍耐下去,只是吩咐众人不许去动那些被俘虏的人。
楚渭崖的话音刚落,众人很快就是开始朝着最中间的起义军走去,一下又一下地把起义军给包围,很快就是不留一点的缝隙。
他们开始拿出手中的武器,紧紧盯着最中间的起义军,眼睛里泛着嗜血的光芒,看着有些可怖。
起义军咽了咽口水,尤其是那些士兵们,此刻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当即就是看向了他们的领头人。
“将军,怎么办?”
他们曾经都是农民,都是老老实实的百姓,因为这世道的苛刻,这才不得不走上了这样一条路。
后来,终于在这一条路上尝到了好处,使得他们已经忘却了自己最先的目的,开始如同那最先的贵族一般,开始盯着那高处的权势,想着能继续爬上去。
久而久之,便有些忘了自己最先的身份。
但是现在,在面对这样一个可怖的军队时,这使得他们终于记起了自己原本的身份,这使得他们终于知道了害怕,终于见到了真正的军队。
所以,当下只能把视线放在了他们的领头人身上,等待着他的指示。
可是,眼下的情况,那个领头人显然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尤其是在刚刚的时候,那个狼一般的男人专门把他给单独指出来,好像是要对着他做出什么事情来一般。
这更是加剧了他心里的恐惧,这会儿便是连自己也是难以顾全,怎么可能会顾得上其他的士兵?
楚渭崖抬手指了指那个起义军的领头人,而后便是够了勾手指,示意对方站出来。
只听,扑通一声,那个起义军首领竟是直接跪在了地上,看着楚渭崖嘴唇抖动着,想要说出求饶的话,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竟是被吓到不会说话。
此刻的楚渭崖不再刻意收敛自己周身的气势,尽可能地把满心里的愤怒与杀意给显露出来。
杏景林看着骑在马上的楚渭崖,心里有些诧异,感到这样的楚渭崖很是陌生,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的楚渭崖。
在面对她的时候,楚渭崖是傻乎乎的,看着那么大的个子,却总是在她的面前小心翼翼,生怕会惹怒她一般,所以,杏景林从来都没有想过楚渭崖居然会有这般可怖的时候。
但是,她并没有害怕,看着这样的楚渭崖,她反而感到心里有些亲切,感到是从所未有的安全。
他终于来了。
接下来,在楚渭崖带来的那队人马刻意的维护之下,被俘虏的这些人基本毫发无伤地远离了战争圈子,站在不远处有些害怕与忐忑地盯着眼下的情况,等待着战争的结束。
终于,大概是过了半个时辰,楚渭崖这边几乎是压倒性地战胜了起义军,把他们一一俘虏。
楚渭崖这才从马上下来,来到了杏景林的面前。
他点了点头,而后就是看向了燕社。
“三皇子?”
声音中带着疑惑,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犀利,里面更是隐隐含着一抹肯定。
显然,楚渭崖是知道燕社。
不过也是,先前杏景林还在燕军的军营之中的时候,便是会经常和沈钰鹤以及燕社等人出去,而一直守候在外面的楚渭崖自是也能经常看见燕社,是以对于他的身份也更是清楚。
眼下这般问,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燕社,再者,也是楚渭崖自己的一个私心。
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之前燕社对于杏景林的态度,更是知道了燕社想要用杏景林来控制沈钰鹤。
燕社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楚渭崖,眼睛里带着不服输的神色,身体却是忍不住抖了抖。
实在是眼下的楚渭崖周身的气势太过凌厉,没有任何的遮掩,甚至更是刻意了许多。
终于,燕社还是没忍住。
毕竟,他一个皇子,几乎没有见过这般的情况,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见识少了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