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修的脸色有些难看,就在杏景林以为他会发作的时候,谁知他硬是隐忍了下去。
当下,杏景林挑眉,有些疑惑,是以便没有隐藏自己的疑惑,诧异地看向韩修,仔细打量着,似乎这个人被谁给替换了一般。
“看什么?你这女人还是这么讨厌!”
闻言,杏景林松了一口气。
韩修还是韩修,并没有被掉包。
看见杏景林终于回头后,韩修这才放开了抓着杏景林的手,定定地看着杏景林,皱着眉头,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样子。
杏景林感到有些好笑,明明是他把自己给叫住,现在却又是一副恨不得看不见自己的姿态,简直就是有病。
因着之前和韩修之间的不愉快,所以杏景林当下更是在心里以为韩修要找茬,便警惕地盯着他,没有开口说话,但是眼睛里却是有着浓浓的嘲讽。
果然,杏景林这样的眼神使得韩修再次恼羞成怒。
不过他到底还是记起了曾经对杏景林说过的承诺,不再招惹杏景林。
其实,若是依着他的性子,从那次之后见着杏景林便是会绕道而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韩修就是做不到,尤其是每当看见这个女人后,他便是不由得想要出声讽刺几句。
尤其是,在看到杏景林忽略了自己之时,韩修更是想要这样去做。
半响,杏景林见韩修没有任何动作后,心里松了一口气,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谁知,又是被韩修给抓住了手臂。
“你到底要干什么?”
试问,杏景林觉得自己的忍耐力已经够好了,但是每每到韩修的面前,似乎都化作了零,短短几息时间便是会告罄。
“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韩修不满,为什么杏景林每次面对他的时候都是一副难看的面孔,恨不得立即离开的样子,这让他很是挫败,但是,骄傲如韩修,自是不会承认这一点,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不满杏景林对他的忽视,不尊敬他罢了。
终于,杏景林的耐心告罄。
“韩大人,不,现在应该称呼你为韩将军了,难不成您说出的话竟是可以收回吗?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这般不守信诺的将军,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杏景林的语气里是满满的嘲讽,眼睛里更是不加掩饰。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把自己的恶意展示给一个人,可见,韩修在杏景林心目中的形象是真的很不好,几乎要比杏景贞等人还要差。
“放肆!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看到杏景林这般不加掩饰地对自己冷嘲热讽后,韩修也是动了怒,但是心里更多的还是有些难受。
只是,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所以一时间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凭着本能去说出自己原本应该说出口的话。
当然,韩修也没有了继续呆在这里的心情,喊完这句话后,便大步离开。
在临走前,还深深地看了杏景林一眼,而后就又是一声冷哼。
杏景林的白眼终于还是翻了出来。
不明白,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给她冷哼呢?尤其是这个韩修,简直就是一个疯子。
都说他是一个义薄云天的大将军,最是信守承诺,但是在杏景林看来,简直就是夸大其词,韩修为人更是一言难尽,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再看见韩修。
好在,就在韩修离开后不久,沈钰鹤那边终于结束,很快就是派人过来告诉杏景林。
次日,韩修便是带着军地和起义军一起朝着南岭赶去。
再次交手,又是在南岭,处于周化大将军的地盘,是以这一次并不容易,很是艰难。
一连几日,燕军和起义军都是没有在南岭军手底下讨好,这几次的失败终于使得起义军意识到了自己的不足。
只是,战况日益激烈,根本就没有时间给起义军加强训练,就在战火准备再次蔓延的时候,南岭内部出现了裂缝。
长公主对着周化大将军下手了。
消息传到京城这边的时候,杏景林正在看书,边上坐着沈钰鹤,一如既往地来陪着杏景林,担心她会无聊。
来人并没有避开杏景林,可能是觉得这样的消息根本就没有必要去遮掩,亦或者是根本就没有把杏景林给放在眼里,认为即使被杏景林知道了也无所谓,她根本就翻不起浪花。
当时,杏景林第一眼就是看向了沈钰鹤。
倒不是说她依旧念着沈钰鹤,而是想着这些年来长公主为了沈钰鹤所做出的事情,就算是她的行为很是不当,但是对于沈钰鹤来说,却是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所以,杏景林想要看一下沈钰鹤会是什么反应。
她不相信,沈钰鹤会对此没有任何的感受,会没有任何的感触。
或许,沈钰鹤对于长公主是没有感情,但是杏景林不相信沈钰鹤会对于长公主所做的这一切没有任何的感触。
更不要说,他一直以来也算是在利用着长公主,不然若是没有长公主,沈钰鹤定然不会如同现在这般的悠闲,更是不会只有长公主一个人缠着他。
“怎么了?”
谁知,沈钰鹤在听了这个消息后,并没有露出任何情绪,反倒是感受到了杏景林的视线,当下看向了她,眼睛里带着些许询问,依旧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
杏景林淡淡一笑,“没什么。”
只是,嘴上这样说着,视线却是依旧没有移开,仍然在打量着沈钰鹤,不肯死心,就是想要看到沈钰鹤的反应。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太想看到沈钰鹤露出其他的情绪。
一直以来,沈钰鹤在杏景林的心里都是极为淡然,仿佛什么事情都不会放在心上,更是不会有什么事情难倒他,犹如那神人一般,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一直都是这样。
现在,她好不容易听到一个可以看到沈钰鹤能露出其他情绪的事情来,当下怎么可能会不好奇?
尽管她已经对沈钰鹤没有了那样的心思,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奇。
似乎是看出了杏景林的好奇,沈钰鹤摇头,一副很是感到好笑的样子,看了看杏景林,眼睛里带着些许宠溺,还有那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
顿时,杏景林的双眼猛然睁大,似乎收到了惊吓。
沈钰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可能太过外露,很快就是恢复了正藏,一切都不过是短短一瞬间,就好像,刚刚杏景林是眼花看错了一般。
也不知今日的沈钰鹤太过感慨,还是此刻的杏景林让沈钰鹤太过松懈,亦或者是今日的风光太好,沈钰鹤竟是难得地开始出现了一丝恍惚,看向远处,对着杏景林缓缓诉说了自己的想法。
“木木。”
他没有唤杏景林为表妹,而是叫了她的小名,好像是此刻坐在他面前的杏景林还是以前那个爱慕着他的杏景林一般,心里的感慨良多,更多的还是那失而复得的感触。
“我一直都不是好人,只是世人看我如那完美无缺的君子,久而久之,我便是被世人给架在了这样的高台上,刚开始,是的,我是享受这样的崇敬,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这才发现……”
说到这里,沈钰鹤转头看向了杏景林,眼睛里的温柔几乎要化作一汪池水,仿佛下一刻就是会抬手触碰杏景林的脸颊一般。
但是沈钰鹤并没有,显然他一直都是那样一个隐忍的人,不管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从来都不会放纵自己做出不符合他形象的事情。
或许,这便是如同他自己所说的,被架在那高台上太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真实的想法,久到他几乎不敢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他是为这世人所活。
“想要回去,已经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沈钰鹤神色间带着落寞,仿佛是一个不懂事的顽童突然失去了自己回家的方向一般。
杏景林有些不忍,不过仅仅一丝丝的不忍。
毕竟,这是沈钰鹤自己的选择,是他自己要走上这样一条路,当然,他也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收获,反而他因此而获得了比别人更加方便的路径,这是他的幸事,也是他的不幸。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那么,便是跪着也要继续走下去。
更不要说,这更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杏景林知道,沈钰鹤日后是一位流传千古之人,是人人称赞。
或许,他在知道了他自己日后的成就后,便是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眼下不过是氛围刚好,所以才会有一时的感慨。
更甚者,说不准他在今日过后,回想起现在说的话,外露出的情绪,更是会懊恼不已,暗恨自己此刻的一时冲动。
杏景林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看着沈钰鹤,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更是没有如沈钰鹤所希望的那般,露出那久违的爱慕的眼神。
沈钰鹤的眼底黯淡了下去,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
也罢,是他想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