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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里的灯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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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离开‘夜未央’,因为没有灯笼的照耀而越来越黑暗,所幸小拾自己手里还提着灯,路的两旁还亮着一团团幽蓝色的火焰,像是墓地里出现的鬼火一样的阴森,但至少能照得见路,小拾也没什么好害怕的。

然而,很快的,一整条路两旁的火焰突然没了,“怎么回事?”小拾低呼一声,黑暗笼罩,看不见前方的路,两旁迷雾悄悄地袭近,此时即使有月光也没能改善可见度,他手里的这盏油灯默默地燃着灯火,在他们两人所站立的地方形成一个黑暗之中的光源。

掌柜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动静,在小拾看不见的方向,一双凤眼有一刹那,金色的竖瞳显现。

突地一阵地动山摇,“掌柜的?”小拾感觉地面像是被人翻动了一下,使得他自己站立不稳的,幸好身旁掌柜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稳住了他。

“难道?”掌柜的面容沉凝,很是严肃的样子。抓住小拾的手臂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而他本人却没有察觉。

小拾暗暗吸了口气,掌柜的力气好大啊。平日里总在睡觉不是应该长肥肉一点力气都没有的么?

“掌柜的,如果要去探查的话就尽管去吧,我在原地等你。”小拾看着灯光映照下的掌柜凤眸低敛,眉头皱成川字,即使有胡子遮挡,也能明显的看出他嘴唇紧抿,阴霾与严肃浮现在脸上。

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小拾这样想着,因为很少有事情能让掌柜的露出这样警惕的神情。

“可是,你——小子这么弱。”掌柜的听得小拾这么说,眉间的川字皱得更深了。

闻言,小拾嘴角抽抽,掌柜的是有多嫌弃他弱啊!于是笑了笑,他两手抓紧了身上的披风,仰起头如是说道:“我这不是披了夜隐兽的皮么,妖怪异兽们都不敢接近我呢,掌柜的你怕什么?”

“————”掌柜的沉默了一会之后,终是觉得那件事情比较重要,这几年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封印有松动的迹象,此时的异象——掌柜的抬头望向天空,月亮竟是变红了!血月!

掌柜的决定还是去看一下比较好,于是看着小拾点头说道:“你站在原地不要乱跑,就在这里,也别灭了灯火,到时候我循着亮光找你。如果遇到危险——唔——”掌柜的叮嘱着。

暗恼自己刚才在跟异兽们以物易物的时候,怎么就不先换个可以跟人通讯的东西,好让小拾遇到危险了可以通知他呢!

真是失策啊,然而,那件事情比较要紧,掌柜的无暇顾及小拾了,只跟小拾说了句:放心,别怕,在原地等我。不等小拾回应,他说了这句话之后,随即没入迷蒙的雾中。

————

“还真的是要紧的事呢。”小拾可不敢乱走,在原地蹲下来嘟囔道。

看掌柜的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真的是难得的那种害怕发生什么事情的表情。

灯火静静的燃着,小拾挺害怕灯油燃没了,一直专注的盯着那豆丁点大小的灯火,橙黄色的,小小的,然而好亮,天地间仿佛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独显的这一小块地方亮澄澄的。

迷雾悄悄的逼近,小拾却没有注意到,就在黑暗之中,迷雾渐渐漫近他的身后,化为虚体的双手眼看着就要袭向小拾的脖子。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突兀的在他背后响起,那一盏掌柜的交给他照明的油灯灯火大亮。

“什么?”小拾一惊,往后面看去,发现一团浑浊的迷雾离他只有那么点的距离,他吓得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油灯因他的动作而晃了晃。

就在小拾严阵以待的时候,迷雾却是无声无息的往后退了有一段距离,就在那里,不退也不进,像是在酝酿着。

“怎么回事。”小拾还在疑惑着,“欸——”手中的油灯忽的脱离他的控制,像是有灵性一般的自己滚到地上,这么滚法,灯油居然也不洒掉,灯火居然也没灭掉,真是奇了。

掌柜的东西,一般不能用常理去看待的,这点,小拾已经领悟到了。

灯火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渐渐地,像烟雾一般的上浮,橙黄色幽幽燃烧着的火焰袅袅妖娆围绕着小拾,小拾惊奇自己浑身被火焰包围着居然没被灼伤烧伤!

黑暗浑浊的迷雾似是畏惧这灯火,又是退了一段距离,露出被腐蚀很严重的地面,一些尸骨无声的诉说着它们的遭遇。

————

从沉睡中幽幽转醒,世间已沧海桑田——

在小拾惊呆了的目光之下,袅袅灯火收回了方才亮如白昼的光芒,渐渐的亮色变暖,渐渐地凝聚成一个人形,人形渐渐的清晰起来——

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橙黄色的暖光之下,女子漂浮着,她穿着一身从橙色渐变成浅色的齐胸襦裙,手臂上缠着黄绿色竹叶纹的披帛,衣裙飘飘,惊奇的是,她没有双足,底下是橙红的火焰,与襦裙的裙摆融为一体。

她闭着双眼,呈扇形的睫毛微翘,女子面容精致秀丽,她肌肤雪白,几近透明。

是的,透明。小拾呆呆的看着这女子,她不是实体,整个人虚无缥缈般的脆弱。

待得她缓缓睁开眼,使得杏眸中倒映出他被惊呆了的表情略蠢的面容后。

那一眼,她仿佛等了很久很久——

她绽开娇艳的笑颜,对他说道:“公子,这一世,我们又见面了。”

“你,你是谁?”小拾不禁问道,又说:“我不认识你。”

她转了个身,火焰跳动了一下,她殷殷望他,说道:“公子,你不记得灯娘了么?您之前为我取名叫灯娘,我是灯娘啊。”娇柔的声音说着。

橙黄色的火焰如雾般渺渺飘浮,仿佛将灯娘带回了曾经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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