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第一次在这里发牢骚,抱歉诸君。
只是连最后一位铁杆读者都离我而去,实在是令人悲观。
不过前途渺渺,扪心自问,老道还是欲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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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大世界,第十天上,白雾马群肆意翻腾,蓦然回首,天地之间一片笼统。
这里本来云蒸雾霭,却在一阵罡风过后,在某处蔓延出的云海之中,此时隐隐吹出了一隅埋藏极深的小茅屋。
凭着这些许的端倪,去往白云深处,小茅屋的轮廓逐渐清晰了起来。
好一座田园农舍!
茅草盖压住茅屋顶,一捆捆深浅不一的暗青色放得十分协调,但远望去时又带着一些洒脱随意,层层叠叠,黄斑沾沾,草尖垂下就是一排屋檐。
在茅草屋墙上敷满了厚实的黄泥,看似粗陋,实则不然,此时的黄泥早已干涸,其上散布有一些孔洞和凹痕,泛着淡淡的金光,为它平添出几分独特的韵味悠然。
可见屋主的性格,想必也是极为洒脱的。
茅屋外,一道桥廊又远又斜的拉长,廊下有泥潭,半干半湿的泥潭栽种着荷花,荷叶漫漫,荷花芊芊。
藕池之外,长廊两侧,两边铺展开都有大块土地,一头出自长廊下,一头则隐没在白云间。
话说回来,澈亮的活水,总是那么喜人。
泉水淙淙,清脆的水声从一口老井中传来,而在水井的旁边,是一条由黄泥坎堆出来的过道。
七弯八扭的田坎,从高空俯瞰而去,就好似大树一般伸展开,斜斜的将茅屋周围,分出了大大小小的数块田地。
这处在云壤间开辟出来的小天地,天空中不见太阳,但妙的是会有阳光暖融融的洒下来,笼盖四野。
这时候,一道倩影正在田地间不辍的忙碌着。
要说这片田地,与旁边的几块田地都有所不同,这里栽种的不是菜,也不是作物,而是一簇簇争相绽放,枝头傲立的娇美白菊。
这些白菊栽种在这里,不为了赏花,是为了拿来酿酒和做成美食。
随着一阵阵的花香扑鼻,一段段悦耳的歌声,早已不甘示弱的传了出来:
餐风饮露鸳鸯鸟,
淘花昔日今摘下,
黄鹂听歌忘归去,
神仙亦醉入梦来。
歌声清脆悠扬,带着绵柔的穿透力,唱歌之人当真心思空明,一人在这田间耕种,其乐无穷。
离得近了,这才看到了女子的全貌,乍看去也就二十来岁的豆蔻年华,容貌可人。
没有丝毫的做作,动作神态间带着别样的端庄气质。
不过这也是自然,能够出现在第十天里的,定然身份不一般,而能够拥有这样看似小巧,实则广阔的一亩三分地,女子的身份简直就呼之欲出。
她是一位原素之子,名叫閖哲!
奇的是,女子并非穿着的古装,虽然满头黑丝飘逸,乌黑的瞳仁反射着灵动的神采,但她却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和蓝色的背带牛仔裤。
衬衫拉到手肘处,黑色的头发也被扎成了一对漂亮整齐的双马尾,马尾末梢刚好垂在雪白的衬衫上。
每条马尾上面,都绑系着两条白色蕾丝丝带,将閖哲的五官映衬得更加精致,也使得它看起来极其的干练。
“咦,这朵花真好。”
閖哲此时正弯下腰来,从地上捡起不小心从手里掉落的白菊。
在她刚握住花蒂把花拈起来,再抬首时,却见这个角度向前望去,万花掩映中,有一朵白菊格外的俏丽。
閖哲兴致正高,她素手将花篮提起来,拎在手里,脚步欢快的扑入了花海。
一条柔软的鹅黄色皮带束住了閖哲的细腰,随着她的动作,松松垮垮的金属皮扣因为敲击发出一阵脆响。
绿叶涌动间,露出两只沾着些许泥土,玲珑小巧的牛皮鞋。
“嘎吱,”素手握住一把看似老旧生满铜锈的剪刀轻轻挥动,柔软翠绿的花茎就从中断开,閖哲眼疾手快,将坠落的白菊接在了手中。
“真好,”恍如画中的眉眼一弯,她语气娇怯,这时候花篮已经满了,閖哲的内心同样沉甸甸的一阵满足。
不过下一刻,一股玄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她的脸色就轻微变了变。
閖哲面容一肃,目光紧盯着长廊的出口处。
数息后,閖哲并没有有所表示,想了想,她提起花篮走回了田坎,朝茅屋前的长廊走去。
绿叶向两边翻滚,仿佛閖哲那修长挺拔的身姿,就是其中最为美丽的那朵白菊。
“吱呀——,”閖哲刚一踏入长廊,小茅屋的竹质大门便已应声而开,她抬眼瞧去,却是一个年约六十,精神抖擞的华发老人推门走了出来。
“夫君,”閖哲望着这名老人,语气极为自然的招呼道,将垮在臂间的花篮搁在长廊木质厚重的扶手上,她迈步来到了老者身旁。
“今日的好花很多,我想又可以酿出两坛美酒!”
“唔,今日的夫人好漂亮,”老者笑脸相迎,岁月虽然在上面留下了不少的痕迹,但却没能撕扯去老者一副俊朗的五官。
亦难掩其端正刚直之气,俊逸非常!
此时只听老者语气一顿,此刻閖哲已经将双臂挽在了老者的胳膊上,见她一张俏脸顺势贴向老者,却被对方极为亲昵的轻点在了额头。
“虽然往常也是美丽,但今日却略胜一筹,”老者不轻不重的拍了个马屁说道,尺度拿捏得极为精准,浅尝即止:“也许是夫人今日与那从白菊彼此呼应,相得益彰罢!”
“夫君,”閖哲吐了吐舌头,“你可真酸,”她瞅着自家夫君,眼中的爱意不减丝毫:“哪里相呼应了,说说。”
说着抬手拢了拢老者松垮垂下的斑白鬓角,瞧了瞧,不甚满意,索性退开半步,对着老者周身的细节打理起来。
她做得极为认真仔细,老者也像个模特似的任她摆弄,直到数个呼吸后,老者眼中流露出一丝丝无奈时,閖哲这才作罢。
“我们说到哪了,”随着主人的打量,閖哲脑后的马尾辫小幅度的抖动着。
“说到你问‘哪里相呼应了’。”老者颇带童趣的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毛泛动,瞳孔锋芒尽敛,只剩下两片汪洋。
“那你说啊!”閖哲理顺老者的衣领,头也不抬的问道。
“呃……哈,相呼应嘛,”老者打了个哈哈,这才仔细瞧向眼前伊人。
老者身份,自然也不一般,能够配得上閖哲,其本身也是一位原素之子。
别看好似老夫少妻,但实际上两人年龄一般无二。
二人是指腹为婚,自小便是青梅竹马。
在两人双双还未成就原素之子时,那时便已是一对令人艳羡不已的神仙眷侣了。
因为乐善好施,彼此鸳鸯相携,不离不弃,也是流传下来的一段佳话。
到如今,夫妻二人已活过了近万年!
老者这时心中一动,笑道:“净雪阳春开,岚翠扑衣裳。”
“有了,是香味!”
“香吗,”琼鼻极为配合地在空气中嗅了嗅,閖哲凤目含情,不过还是将嘴高高撅起,她不满道:“我怎么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老者顺时把脸一垮,呆滞的呢喃说道:“不可能啊,这衣服可是我刚洗的。”
“噗呲,”閖哲听了后,再一见老者这一副呆萌的模样,顿时就被老者逗笑了。
“行了吧你,这衣服明明是我洗的,”閖哲好看的白了一眼老者。
“那哪来的臭味啊,”老者双目一闪,接茬道。
“你难道没闻到,”閖哲夸张地瞪大了眼珠子,以老者的角度,此时可以看到閖哲大片细嫩的脖颈,微微透着一丝粉红,极为诱人。
閖哲的语气依旧夸张,她拉长了音:“那——那么大的官味儿,你就没闻到么,”说着两只手就在空中比划了起来,似乎那不存在的气味,都被她给描绘了出来。
“嗯,不错,鼻子比我还灵,”老者夸道,目光却放向了长廊外,远处自然翻涌着的云海。
“不过话说回来,打蛇上棍,现在却还没有到打草惊蛇的时候,”老者说出一段不明所以的话,閖哲神情一缓,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也不知何时,閖哲身上的衣物一变,变成了和老者一个风格的汉服。
头顶的珠钗摇曳,她此刻的气质也有了些变化,随着自我的调试内敛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活泼,但却吐露出淡淡的贵气和威严。
两人携手向长廊中段行去,在那儿有一座小小的八角亭默默矗立着,平时夫妻二人饮茶弹琴,会客亲朋都在这里。
本来亭子下面是一片沼泽地,虽无怪味但也绝不好看,怎奈何接天莲叶无穷碧,一层一层的不断翻涌而来。
红莲、粉莲、绿莲、黄莲,各色莲花花姿各异,就宛如条条游鱼穿梭于碧海其间,将那八角小亭点作了沧浪亭。
“夫人,喝什么茶,”老者当先一步走入亭中,閖哲听了,掩嘴轻笑,说:“这茶是重礼,拜访的首选,不若你等会儿泡来客的茶吧。”
“你就这么确定,他会送茶,”老者拂袖坐下,随后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閖哲,见对方中规中距的坐下,气质端庄恬静。
“别人我可不知道,那家伙这么张扬,以他的脾性,多半是茶,”说完腮帮一鼓,閖哲补充道:“再不济也该是自己酿出的酒,”
“他酿的酒你就不要想了,想喝倒他的酒可不容易。”
两人对话中的‘他’,几句话就将一个吝啬张扬的形象给勾勒了出来,加上之前所言‘一股官臭’,这还未出现的来者怎么看也不是一个好客。
“不过我也大概知道,他送我什么茶了,”老者身前是一个棱角分明的长桌,兼用于泡茶,他抬起枯瘦的右手,从身前拉出一个抽屉。
“你是知道了,夫君,他会送你什么茶呀,”閖哲露出一丝好奇之色,从她的角度看去,那个抽屉里是一排排挤在一起,摆放考究的茶叶罐。
老者闻言笑了笑,视线在茶叶罐上扫过,悠然说道:“他会送我最好的茶。”
“最好的茶,”閖哲愣了一愣,却见老者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羊脂白玉制的,外面雕着数道竹叶纹的茶罐。
这茶叶罐閖哲眼熟无比,是老者珍藏的最好的茶叶!
茶是最好的茶,却也是最随意的茶,老者根本没有醒茶,大巧不工的将茶叶用茶勺拨弄到茶壶里,远处石井内便自然而然地跃出一股泉水。
不消片刻,一股浓郁的茶香,便飘飘然的弥漫开来。
“真香啊,”閖哲缓缓闭上了双目,琼鼻耸动,一副迷醉的模样。
“是啊,真香,”老者说道,附而望向爱侣。
“来一杯如何。”
“不要!”
閖哲回答得极为坚决,再看她时,却见她灿笑道:“我喝酒就好了,这茶本就不多,还是夫君你喝吧。”
那一刻的乖巧之色,看得老者心中荡漾,抬手拍了拍閖哲搁在膝间的双手。
老者将目光再次放像之前看去的地方,本就在不断运动自行翻涌的云雾,似乎此刻更加剧烈了。
片刻间,一个物体便从那里钻了出来,夫妻二人皆非庸手,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一辆造型极为华丽的合兽车!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