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眉头微蹙,光是想,就知道韩韶华不会说她什么好话。
暗自调整着呼吸,再次抬头时,眼前倏然出现两道聘婷身影,云兮眯眼一瞧,竟是月夫人和顾夫人。
她们看见云兮一人坐在这边,便挨过来。
顾夫人一见云兮,那张嘴就像抹了蜜般甜:"王妃姐姐,你来了,怎么也不来找妹妹?可把我们等得着急了。王妃姐姐今天这打扮,这装束,王爷看了,一定会很高兴的。走吧,王妃姐姐的席位在那边呢!"
云兮轻轻点头,对顾夫人的示好,很难有好感。
水儿听府中人说,这顾夫人乃是镇北王的侄女,仰仗着王爷的宠幸,在府里目中无人,恃宠而骄,仿佛她就是王府的正妃一样。
对待下人,十分苛刻,如果有谁违背了她的意愿,当下就发火,甚至硬生生地将一个丫鬟逼得在竹苑里上了吊,这也是之前竹苑为何少有人来的原因。
反倒是月夫人,可能是因为出身军旅世家,心直口快,心肠倒也不坏,一身英气,让前世体弱多病的云兮煞是羡慕。
不过,月夫人似乎有心事,每次看到她时,眼底总会流转着一股莫名愁绪,娥眉总会不经意地蹙起,与她坦荡荡的英气十分不符。
云兮淡淡一笑,轻声拒绝了她们的好意:"不用了,这里的荷花开得也是极好。"
虽然离主位,远了点,不过,人少,环境倒也清幽,迎面吹来的自然凉风,让人心旷神怡,身旁估计会坐一些大臣命妇,倒也比宫闱内的妃子姬妾要好相处。
至少会相安无事。
顾夫人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闪过一抹狠戾,"既然王妃姐姐不想过去,那妹妹们先走一步。"
王妃毕竟不是下人,更不是她可以随意打骂的人。
光看青夫人那个贱人就知道了。
她可不会为了一时的痛快,惹得王爷不悦!
顾夫人愤愤离开,月夫人反倒是坐在云兮身旁,语气不重不轻,"我坐在这,王妃不会赶我走吧?"
"随便。"云兮淡淡道,睫羽轻扇。
如果说以前,云兮觉得眼前的女子对自己有敌意,可能只是她和猜测,可现在看来,她的确不太喜欢自己。
皇后本意只是简单的举行一场家宴,祈祷洛周盛世平安。
可光是皇家的一场家宴,算是嫔妃们,皇家的公主郡主,王爷阿哥们,加上品位较高的大臣命妇,却也是十分热闹。
更何况,自从三皇子谋反后,宫内注很少举行这样的盛事了。
尽管宾客还未到齐,宫内的太监和宫女却是忙碌不已,云兮坐在后面,只见远处主位前,摆放着几个檀香木矮几,亭角摆放着五彩瓷瓶,瓶中插着几支与翡翠湖里无异的荷花,十分好看。
尽管夏日炎炎,可外面的炎热似乎与亭内隔绝开,被摒弃于翡翠湖之外,云兮只觉得清风徐来,荷香扑鼻。
尽管她和月夫人坐得极近,可两人却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没过多久,宾客基本到齐,陆续入座。
云兮斜倚在亭边,呆呆地望着翡翠湖中的一池荷花,心想,要是带相机来就好了。
而坐在她不远处的月夫人喝着杯中的琼浆,也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脸颊已经染上一抹绯红。
云兮不禁觉得惊讶,像她这样喝下去,就算是大汉也会醉倒,更何况她一小女子。
也不知道她究竟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竟然会借酒消愁。
云兮还来不及细想,只听得身旁一声'哗';的起立声,云兮想,一定是皇后到了,也跟着站立起身。
倾刻,管弦丝竹声奏响,席间众人皆是跪倒,以头磕地,高呼千岁。
当架势磅薄的仪仗队伍渐渐远去,众人才回到原位。
云兮侧目,只见主位上的女人身披凤袍,头顶金灿灿的凤冠,着紫色宫装,布面纹绣着腾飞凤凰。
身旁的官妇窃窃私语,云兮这才知晓坐上主位上的女人便是当今皇后。
不过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宁烨看上去至少也二十出头了,不过皇后看上去才三十,高贵雍容,典雅华丽,加上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容,实在看不出已三十五有余。
紧接着仪仗更大的一群太监簇拥着中心的龙爪金丝龙袍,众人高呼万岁。
云兮想,这肯定就是皇上了,就是隔得远了点,看得不甚清楚。
只见皇上在皇后身旁落座,皇上威严高贵,皇后美貌逼人,乖巧地为皇上酌酒,妩媚可人。
皇后对身后的宫女说了几句话,宫女上前一步,宣布开席。
云兮不想惹人注意,泰然自若在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食物,静静地吃着。
不过,她不想招风,却不意味着别人不会把风往她这边吹。
正当一众命妇纷纷赞赏这一池荷花千娇百艳,云兮耳边却响起一道犀利的嘶哑嗓音,"宁王妃何在?"
云兮微愣,徐徐起身,刚抬头,便瞥见韩韶华不知道在皇后耳边说着什么。
硬着头皮站起来,云兮浅浅叹息,柔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臣妾在此。"
整个翡翠湖在那一瞬间安静得过分,仿佛一根细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不消片刻,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云兮身上,纷纷低头么语,那一道道射向云兮的目光中却是鄙夷,厌恶。
云兮一个深呼吸,这种场面,她并不意外,毕竟,凭借着姐姐的名声,能够被这些养尊处优的官宦小姐看得起,也是不可能的。
皇后见到云兮,眼底泛过一抹黯淡不明的精光,下一刻,笑颜如花,对着她轻轻招手,"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臣妾遵命。"云兮轻声应道,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离皇上皇后之位还有数米之遥,便停下脚步,行叩拜大礼。
皇后面色如常,虽无异样,可是眼底流转的目光却是极其复杂,所有皇子中,她最看到的便是四皇子。
可谁知四皇子请旨娶亲,娶的竟是沈家大小姐。
说到这沈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最疼爱四皇子的太后为何就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