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眉紧锁,拓跋宁烨暗暗叹息一声:"想走?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王府禁地?"
云兮只觉得被巨石压住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刹那间,几乎窒息。
从敞开大门涌进来的寒气,几乎直闯她的嗓子眼,一头青丝随风飘荡,丝丝缕缕覆住她的眼眸,也迷了她的心。
云兮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笑意,也对,她擅自闯入王府禁地,还将鲜血吐在他亲手所绘的画卷上,他万万不能轻易放她走了!
深深吸一口气,暗暗平息心头的怒火,尽管胸口万般不适,她却不能有任何抗拒。
哪怕他真的要她死,她也不能不从!
"那王爷是想要杀一儆百吗?"
那清冷的嗓音,惹得拓跋宁烨一阵心痛,轩眉锁得更紧,原来紧张的心涌上三分怒火,心,因为她的寒声微颤,隐隐作痛。
在她心底,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甚至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他到底有多久没有涉足这间爱瓷坊了。
从秋瓷扯下红帔,拒旨搞婚的那一天起,他便一人呆在这间爱瓷坊,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瓷儿对她的好,可当他爱上云兮后,越发用这一室画像来铭记那段刻骨铭心的爱。
他徘徊,不安,迷惑,想要用瓷儿来驱散云兮在他脑海中的印记,可是不管他多么努力,都无法抹去爱上云兮的事实。
后来,他便下令封死这间爱瓷坊,再未进入半步!
当他发现自己深爱之人是谁时,他却只想珍惜眼前人,至于那画像之上的脸,他就这样看着,也再激不起半点感觉。
更谈不上半点心动!
当初,他以为自己爱瓷儿入骨,可是当他意识到对云兮的特别之后,才慢慢认识到,他对瓷儿的感觉和对云兮的感觉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
对云兮,他时刻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就连分离都是难以忍受的蚀骨之痛。
他只想不分日夜的将她拥入怀中,把她当成捧在手心里的宝,呵护她,爱惜她,哪怕用尽全身心的力气去护着她,只愿看到她脸颊上泛过一丝浅浅笑颜。
可是当他轻拥瓷儿入怀时,他心头更多的却是倾慕。
她自小便是国师指定的神女,他更是知道娶秋瓷便意味着洛周江山唾手可得,更何况,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众多皇子当中,瓷儿却偏偏看中了并不出色的他,被人忽视,不屑的他,又怎能不感动!
所以,他才会误以为他是爱着瓷儿的,该死!
他应该早点向云兮说清道明的!
他不应该任由两人的心结扩大,他本想撤去这间坊廓,无奈,最近一段时间实在过于繁忙,无力顾及,这才搁置了,他万万没想到,这间爱瓷坊,竟然被云兮发现了!
眼底泛过一抹寒光,心底跃起一股莫名喜悦,倘若不是云兮亲眼所见,他又怎会知晓,云兮竟是如此在乎他!!
云兮嘴角泛过一抹惨然浅笑,"倘若,王爷非要赐妾身一死,那也不要污了王爷的心爱之所,另择他处!"
拓跋宁烨闻言,眼底泛过一抹深沉,随即嘴角的笑容越发惑人,他对云兮伸出手,愉悦道:"过来。"
云兮别过脸去,不肯看他,更不想搭理他,可谁知道,还没看清侧过头的景象,便被拓跋宁烨猛然锁进胸膛与墙壁间的隙中。
不过眨眼功夫,他便直接将她的去路堵死,云兮气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刚抬头想要破口大骂时,却被他猛然拥入怀里。
"松手啊你!"云兮双手抗拒,使劲想要推开他,竭力保持与他的距离,可谁知,因为用力过大,一张小脸满是红晕。
"不放又如何?"拓跋宁烨直接耍起无赖,将她搂紧,下一秒,竟然伸手轻轻挑起云兮的下巴,低垂的眸眼落在她的粉唇上,低头俯在她耳边,柔声道:"云儿莫非是吃醋了?"
"我才没有!"云兮低吼出声,她几乎要被眼前的这个无赖逼疯了!
到了如此事态,他竟然还有心情打趣她?
死死抡紧粉拳,或重或轻的捶在他的胸口上,可是还没打几下,便直接被拓跋宁烨的结实胸膛的反作用力下,收了手,他不疼,她自己的手倒是疼死了!
看着云兮吃疼,拓跋宁烨顿时抓住她的双手,心疼不已,对着她的双手呼着气,怜惜道:"乖,不疼不疼..."
云兮微微闪神,就在她失神片刻,却被他死死箍紧怀里,她挣扎无果,却无端承受他落在她唇上的重重一吻。
感受到她唇间的那抹血丝,拓跋宁烨的眼底倏然泛过一抹深沉光芒,"别无理取闹了...你要是不喜欢,我立刻命人烧了它!"
云兮呆愣不已,望着眼前的男人,那一刹那,竟是觉得如此陌生...
她闹?
是她要闹吗?
难道在他眼里,她都气得吐血了,也不过是在无理取闹吗?
原来,她的伤心,她的难过,她的愤怒,在他眼底都不过是无理取闹罢了!
现在他竟然说要派人烧了这间房子?
她以为,她心底在乎的真的只是这间破房子吗?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的放火烧了这间房子,那又如何?
他会舍得他笔下注满情意的这数十卷画像吗?会舍得那曾经由秋瓷亲手制出的陶器吗?
哪怕...他真的毁掉了这一切,秋瓷就会从他心底抹去吗?
他能够彻底毁掉那个让他眷恋不已的秋瓷吗?
绕了一圈,云兮发现,她几乎把自己要逼疯了,她圈圈绕绕的,不过是一个死胡同而已...
对啊,为什么伤心的只有她一个人...
趁她失神的片刻,拓跋宁烨早已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向坊外走去。
顾及云兮脸上湿泪未干,拓跋宁烨压根不敢走得太快,怕风会浸了她的眼,她的脸,他只得伸手将她的头小心翼翼的覆住,快速向暖玉殿走去。
直接回了卧房,拓跋宁烨将她轻放在梳妆台前的座椅上,谁知,刚坐下,云兮便偏过头去,不肯看他。
拓跋宁烨也不气恼,直接伸手将她的柔软腰肢轻轻锁住,云兮废力,却挣不开他的束缚,到最后,便直接无视他的存在,任由他放肆的搂着。
透过模糊的镜面,她仔细打量着他,似乎拓跋宁烨并没有因为她擅长闯入爱瓷坊而要责罚她,反倒是他面具下的那双眼,还带着微微上扬的喜气。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倾情注视着铜镜中的娇丽人儿,见云兮发间,依旧只有那一根银簪,再无其他首饰,剑眉轻拧,竟是随手将首饰盒抽了出来,直接拿出一支金步摇要叉进她发间。(未完待续)